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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百鬼升天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6

分卷閱讀26

    謝瑢抱著陸升穿過回廊,進了西側院中的客房,將他放下后,才察覺衣襟微涼,低頭看竟染了片水跡,那青年眼角也濕潤成片,隱隱泛紅,謝瑢不禁哭笑不得,只道:“……堂堂羽林衛(wèi),你哭什么?”

陸升中途便昏昏沉沉醒了過來,因謝瑢同司馬愈交談,他不便插嘴,只得裝睡,不料卻聽到了這等驚天秘辛。

難怪他高堂俱在,卻仍舊獨居一處,極少同謝府之人往來,只怕也是被這傳言所累,有家也歸不得。

陸升酒醉未醒,真情流露難以克制,自然悲從中來,眼淚止也止不住。此時被謝瑢嘲笑,他用力一抽氣,一面揉著發(fā)酸的鼻尖,睜眼瞪那貴公子道:“什么臭和尚,招搖撞騙信口開河,改日我定要去興善寺掘他的墳墓,鞭尸解恨?!?/br>
謝瑢神色古怪,似笑非笑,良久才道:“照真禪師尸身早已焚化,只留下三顆舍利子,供在千佛塔中?!?/br>
陸升道:“那就盜了他的舍利子,丟進大江里喂魚!”

謝瑢道:“佛塔外有六百僧兵日夜看守,縱然是飛檐走壁的神偷也進不去。”

陸升大怒,扯了謝瑢的袖子道:“你這渾人,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謝瑢,你等著瞧,小爺我遲早盜了他的舍利子,給你當彈珠玩!”

謝瑢雖想問他“不喂魚了?”,又不忍逗弄太過,終究只是無奈嘆道:“陸升,你醉了?!?/br>
陸升卻不曾回話,竟又歪頭倒在枕頭上,呼呼大睡了過去。

謝瑢神色漸漸沉靜下來,微微一動,才察覺衣袖仍被陸升攥在手里。他微微失笑,輕柔抽出衣袖,見陸升睡得熟了,便伸手緩緩解開了那青年內外衣衫,露出整個結實健壯的胸膛來。

第十六章賀新郎(一)

雪綾掩凝脂,紅燭帳中香。

這年輕的羽林衛(wèi)自幼練劍,勤修不輟,此時上身暴露在外,肌理分明、骨rou勻亭,修長頸項下露出精致鎖骨,竟顯得有幾分可口。

謝瑢垂目打量了青年片刻,方才自一旁柜中取出個扁長的黑漆木匣,打開木匣便露出碼放得整整齊齊的一排銀針,根根銀針長逾一尺,細如牛毛,被燭光一照,閃若冰晶。

他取出一根,在房中炭火盆上細細烤過,左手兩指撫摸一般,順著陸升胸膛下滑,隨后一針刺進心口皮rou之中。尺余長的銀針,盡根而沒。

陸升闔眼安睡,卻不過稍稍蹙了蹙眉,謝瑢輕柔在頭頂摩挲幾下,他又馴服下來,安然無聲。

謝瑢待他安靜下來,便拔出長針,兩滴嫣紅血珠順著纖長細針滾動,分別落進兩個剔透如冰雕的水晶小瓶中。

不過取了兩滴,那精氣神健旺的青年瞧著便憔悴了許多。

謝瑢又自懷中掏出一個翠玉小盒,僅裝著一粒黃豆大小的青色丹藥,盒蓋一開,頓時淡淡清香溢了出來,光是嗅上一嗅,就令人精神一振。

謝瑢捏開陸升牙關,將丹藥倒進他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順著那青年無意識的吞咽,吸收得干凈。

那青年嘗到了甜頭,舌尖掃舔嘴唇,將原本干燥的嘴唇舔得濕潤,仿佛干結的一點朱砂被水潤潤化開,令雙唇泛出誘人的薄紅。

謝瑢仍是捏著他面頰,垂目打量,視線在唇頜來回流連許久,方才松開手,為陸升拉上中衣,重新穿戴仔細,卻又隨手將他外衫剝了下去,用棉被蓋得嚴嚴實實,隨后才收起銀針同兩個水晶小瓶,出了客房。

守在門外的兩名侍女見了謝瑢,便屈膝行禮,謝瑢吩咐二人照看客人,隨即返回書房,進了密室之中。

棗紅袍的道人正負手而立,欣賞掛在墻上的一幅畫。

聽見門口響動,那道人便開口道:“千山公子書畫雙絕,卻失于孤絕凌厲、少有人性,如今倒變得圓融了?!?/br>
畫名月照白蘆,畫的是半輪殘月下,一片白沙洲,幾株蘆葦正值花期,蘆花紛揚如雪絮。件件物事皆透著孤清,然而蘆葦叢下卻添了兩只正交頸而眠的野鴨,頓時令這清冷畫面,透出股靜謐安閑的滋味來。

謝瑢道:“作畫時,有人送來兩只燒鴨,一時興起而為?!?/br>
那道人不禁失笑道:“什么人竟特特為你送兩只燒鴨……”他未曾說完,見到謝瑢手中的水晶瓶,頓時眼睛發(fā)亮,再顧不上啰嗦,幾步跨前,兩手將水晶瓶接過來,望著透明瓶中一點妖艷鮮紅,喃喃道:“就為這點藥材,耗去我一顆千金養(yǎng)榮丸,也不知這買賣是賺是賠。”

謝瑢又將空的青玉小盒遞還,道:“恩師顧全大局,自然不會被眼前一點得失遮了眼。”

那道人打開盒蓋,戀戀不舍嗅了嗅丹藥殘留香氣,方才收了小盒嘆道:“慷他人之慨,自然說得輕巧。為師耗時三月有余,才煉出區(qū)區(qū)三顆千金養(yǎng)榮丸,一顆獻給王爺,一顆自己服了,最后一顆被你輕易喂了旁人。若是再煉,收集藥材也不知要耗費多少心血時日……”

謝瑢兩手交疊合禮,低頭肅容道:“他日開黃帝陵,恩師自然是第一大功臣?!?/br>
那道人一愣,卻不再抱怨了,只深深嘆道:“如昫,為師帶你走上這條道,也不知是福是禍……來日你莫要怨恨為師?!?/br>
謝瑢抬眼看他,面上慢慢浮起一抹笑容,“禍福相倚,皆是弟子自己的因果。恩師救了弟子性命,恩同再造,弟子豈有怨恨之理?!?/br>
那道人哼道:“口燦蓮花,倒是動聽,你若當真明理,為何不肯回府?眼看年關將至,人人闔家團圓,你父親念你得緊……”

謝瑢笑容未變,只微微垂目,掩飾驟然冷下來的眼神,“恩師又收了那人什么好處,要為他做說客?”

那道人吹胡子瞪眼道:“甚么這人那人,那是你爹!”

謝瑢道:“恩師說是,弟子自然無有反駁之理。”

那道人一噎,望著眼前斂容肅目,恭順萬分的青年,竟再說不出半個字來,半晌方才嘆道:“你這刺猬。罷了,你謝家這些恩恩怨怨,同我沒有半分干系,不管了,不管!”

一面絮絮叨叨抱怨,一面甩袖,徑直離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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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升驚醒時,四下里仍然一片漆黑寂靜,唯獨外間里傳來一點小小動靜,隨后有人執(zhí)燭臺入內,照亮室內陳設,卻是個青衣的侍女,面容依稀眼熟,輕聲道:“陸公子醒了。”

青衣侍女身后,一名穿橘黃裙的侍女手捧托盤,為他奉上熱茶。陸升正渴得很,便坐起身來,喝了半盞淡茶,方才覺得神清氣爽,精力無窮,竟半點沒有宿醉頭痛的跡象。

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