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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錦容承襲我的醫(yī)術(shù),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宮中的皇上和娘娘對她信任器重,太子殿下也和她親如姐弟。她是大楚朝第一位女太醫(yī),也是程家最出色的后輩?!?/br> “我有錦容這個女兒,足以勝過有五六個兒子的人?!?/br> 平國公:“……” 最后一句,怎么聽著有一點點不是滋味? 平國公碰了個軟釘子,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罷了,是我多管閑事。剛才那些話,你權(quán)當(dāng)我沒說便是?!?/br> 人家不樂意續(xù)娶,愿意為亡妻守身如玉,他也就別多事了。 程望淡淡一笑,端起酒杯:“今天是阿圓阿滿的滿月之喜,國公爺心中歡喜,我這個做外祖父的,心中亦喜不自勝。我敬國公爺一杯!” 平國公將之前的那點尷尬拋在腦后,欣然舉杯,一飲而盡。 …… 程望喝了小半壺酒,很快醉倒了。 長隨川柏吃力地扶著程望回了軍醫(yī)營帳,伺候主子脫鞋上榻。 程望清俊的臉孔一片潮紅,散發(fā)著酒氣,口中不時呢喃低語。川柏凝神一聽,便聽到程望在喃喃呼喊著已故亡妻的閨名。 “如妹,如妹?!?/br> “我好想你?。】晌乙呀?jīng)很久沒夢見你了。你是不是等不及我,先投胎去了……” 川柏鼻間一酸,將頭轉(zhuǎn)到一旁。過了片刻,才紅著眼轉(zhuǎn)回來為主子蓋好薄被。 可憐的公子。 這么多年了,公子心里從未忘記過亡妻,過著和尚一樣清苦的生活。 川柏擦了眼淚,在一旁的窄榻上合衣而眠。 程望也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今晚太過思念亡妻的緣故。已經(jīng)很久未曾入夢的妻子,忽地笑盈盈的出現(xiàn)在他的夢中。 “望哥,”夢中的裴婉如,還是昔日年少時的美麗柔婉模樣,紅潤的唇角微微揚起,一雙清亮的黑眸里滿是柔情:“你想不想我?” “如妹,”他激動不已,快步上前,想將她摟入懷中。 可他沒能碰觸到她的身影。 他上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他心急之下,奔跑著向前。她的身影就如被風(fēng)箏被狂風(fēng)吹走一般,驟然飄遠(yuǎn)了。 他高聲喊著“如妹”,卻怎么也追不上她的身影。直至他精疲力盡,停下腳步。她的身影也隨之停下,和他始終保持著幾米遠(yuǎn)的距離。 他失神地看著她。 她的目光有些哀傷。 她的容貌漸漸變了,從十幾歲的模樣變做了二十幾歲,然后是三十余歲。她美麗依舊,風(fēng)韻更勝年少時,身上的衣服也變了,變得華貴雍容。那一雙清幽的黑眸,浮出絲絲愧疚和痛楚。 “望哥,你忘了我吧!”她眼角邊掛著兩滴淚,聲音顫抖而哽咽:“我不再是你的如妹了。我今生對不起你,來世我們再做夫妻。” 然后,那個纖弱的女子身影,被風(fēng)吹散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愛妻的影子一點點變成虛無。 似有一把刀,刺進(jìn)他的胸膛,用力攪動翻滾。他的五臟六腑,都被刺穿,冷風(fēng)不停地灌進(jìn)他的胸膛。 心口真疼??! “公子,”一個急促又熟悉的男子聲音在耳邊不?;仨懀骸肮邮遣皇亲鲐瑝袅耍俊?/br> 擰濕的帕子在他的臉上擦拭,拭去他額上的冷汗,也令他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他霍然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川柏的臉孔。 川柏見主子醒了,長長舒出一口氣:“公子,你可總算醒了。公子一定是做噩夢了,一直在夢囈。剛才還忽然驚聲喊了一句,奴才真是被嚇的不輕?!?/br> 程望還未從噩夢中回過神來,俊臉一片蒼白。 川柏忙去倒了熱水來,程望喝了半杯熱水,身體漸漸有了溫度,神智也漸漸回籠。 “公子剛才夢見什么了?”川柏關(guān)切地問道。 程望苦笑一聲,低聲道:“我夢到如妹了。我夢到她和我道別,我一直不停地向前奔跑,可怎么也追不上她。我一驚之下,就醒了?!?/br> 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 川柏心疼主子,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干巴巴地安撫道:“都這么多年了,少奶奶早就投胎轉(zhuǎn)世到了好人家。公子也別再惦記少奶奶了?!?/br> 程望目中依稀閃過一絲水光。 他低低地說道:“不管她走了多少年,我都要記著她。錦容也沒忘了親娘。這世間,縱然沒人記住裴婉如??晌液臀业呐畠?,永遠(yuǎn)都不會忘了她?!?/br>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夢境 梆!梆!梆!梆! 四更的梆子聲在寧靜的暗夜里響起。 裴皇后陡然被驚醒,睜開了眼。 她已經(jīng)很久沒夢見過程望了。 這一夜,她做了夢。在夢中,她見到了三十七歲的程望。 他的鬢角有了幾絲白發(fā),俊臉多了滄桑和落寞。可他的眼眸,還如少年時一樣深情炙熱。他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她也拼力想撲到他的懷中。 一陣風(fēng)忽然吹了過來。她身不由己地被吹遠(yuǎn)了。她看著他拼力奔跑追逐,看著他悲愴又深情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看著他力竭地停在原地…… 她心痛如割,淚水迅速模糊了視線。 然后,她就醒了。 寢室里留了一盞燭臺,柔和的光芒驅(qū)走了黑暗。 裴皇后急促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復(fù)。她伸手,悄然擦拭臉上的濡濕。唯恐驚動了身畔的宣和帝。 自從那一晚開誠布公之后,她就留在了宣和帝身邊。白日同食,晚上同寢,真正做到了朝夕相守相對。 中毒一事,徹底損毀了宣和帝本就虛弱的龍體。她如今已能慢慢起身,偶爾下榻走動了。宣和帝卻一直臥榻不起。喝再多的湯藥也不見起色。 宣和帝脾氣愈發(fā)陰晴不定,伺疾的太醫(yī)們內(nèi)侍們吃足了苦頭?;首觽冎匦逻^上了不時被怒斥臭罵的“幸福生活”。后宮嬪妃們也充分感受到了什么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每日伴在宣和帝身側(cè),體會也格外深刻。 宣和帝喜怒不定,好的時候也算體貼。卻又多疑多心。只要她過于沉默,或是怔忪發(fā)愣,他就疑心她在想念程望,看著她的目光里便陰沉不善起來。 她不得不逼著自己收斂所有心緒,以最大的溫柔和耐心對著宣和帝。 可世上最難克制的,就是人心和感情。 白日她什么都不想,到了夜深人靜獨自清醒的片刻,她便會難以自制地想念程望。今夜還夢見了他,只是這個夢境太過悲愴凄涼了。 …… 枕畔忽然動了一動。 宣和帝竟也醒了,睜眼看著身側(cè)的裴皇后:“你做噩夢了?” 裴皇后眼角還有淚跡,想瞞也瞞不過去。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宣和帝伸手,為裴皇后擦拭淚痕,一邊低聲問道:“夢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