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正好和六皇子對了個正著。

    六皇子目中露出一抹nongnong的歉意。

    程錦容鼻間微微一酸。

    ☆、第六百七十章 姐弟

    眾人迎六皇子進(jìn)了正堂。

    六皇子喝了半杯茶水，和太夫人賀淞閑話幾句，便道：“孤今日有事要單獨問一問程太醫(yī)，不知是否方便？”

    太夫人當(dāng)然不會多嘴多問，略一思忖說道：“請?zhí)拥钕乱撇搅柙崎w?！鞭D(zhuǎn)頭吩咐賀祈：“三郎，你為太子殿下領(lǐng)路。”

    賀祈笑著應(yīng)了一聲，和程錦容六皇子一同離去。

    六皇子和程錦容是嫡親的表姐弟，在宮中一直十分親密。今日有此舉動，也不稀奇。眾人在心里默默艷羨一回，便對著太夫人夸贊起程錦容來。

    “程太醫(yī)醫(yī)術(shù)精湛，圣眷濃厚，真是羨煞旁人?！?/br>
    “有這樣的好孫媳，太夫人也令我等羨慕不已??！”

    太夫人毫不客氣照單全收，樂呵呵地笑道：“三郎當(dāng)年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錦容，費了好些心思，才娶了錦容過門。錦容果然旺夫旺子，今年還生了一雙兒子。不僅是三郎的福氣，也是我們賀家的福氣?！?/br>
    眾人：“……”

    您老人家低調(diào)一點，留著給我們夸行不行？

    ……

    六皇子還是第一次來賀家。

    姐弟兩人重逢，彼此心潮澎湃。

    六皇子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無心打量周圍的一切。進(jìn)了凌云閣后，便對賀祈說道：“賀統(tǒng)領(lǐng)，我和容表姐有話要說，你暫且回避?！?/br>
    賀祈：“……”

    他原本也沒有旁聽的意思。不過，被這么不客氣地排除在外，心里難免有些酸意。

    賀祈應(yīng)了一聲，看了程錦容一眼，才走了出去，順便將門關(guān)上。

    六皇子看向程錦容。

    程錦容也看著六皇子。

    四目相對的剎那，六皇子心中陡然生出愧意，忽然有些難以面對程錦容平靜坦然的目光，略略低下頭，輕輕叫了一聲：“jiejie?！?/br>
    短短兩個字，令程錦容眼眶一熱，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六皇子這一聲喊出了口，堵在心口的巨石也化為淚水，涌出了眼角：“jiejie，對不起，當(dāng)日我一時激動，說了許多不該說的混賬話。惹得你動了胎氣。我一直想去見你，卻沒勇氣……”

    六皇子的聲音哽咽不已：“jiejie，我對不起你。母后為了我的儲君之位，向父皇低頭請罪。現(xiàn)在，父皇母后和好了。母后不能正大光明地認(rèn)你這個女兒，我也不能在人前喊你一聲jiejie。只能私下這樣喊一聲?！?/br>
    程錦容將頭轉(zhuǎn)到一邊，無聲落淚片刻，激動的情緒終于平復(fù)。

    她擦了眼淚，轉(zhuǎn)頭看向六皇子：“你沒有對不起我。母后也沒有對不起我。造化弄人，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都能平安活著，已是幸事。不能苛求更多了。”

    “我們是親姐弟，血濃于水。我永遠(yuǎn)都會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小六，有一點你說的沒錯。為了你自己，為了娘娘，為了我，你一定要坐穩(wěn)儲君之位?！?/br>
    能好好活著，沒人想死。

    她有心愛的夫婿，有一雙剛出世不久的孩子，她現(xiàn)在非常惜命。

    六皇子紅著眼，重重點頭。

    程錦容定定心神，輕聲問道：“你來之前，皇上有沒有交代過你什么？”

    六皇子略一搖頭，低聲道：“父皇只說了要厚賞你和阿圓阿滿，其余的什么也沒說?！?/br>
    程錦容沉默片刻，嘆了一句：“看來，皇上暫時不愿我進(jìn)宮?！?/br>
    否則，今日就會令六皇子召她進(jìn)宮了。

    六皇子也沉默了下來。

    過了片刻，六皇子頗有些尷尬地低語：“父皇一直在椒房殿里養(yǎng)病，每日和母后同寢同食。龍體未見怎么好轉(zhuǎn)，不過，父皇的心情倒是一日好過一日?！?/br>
    所以，宣和帝不想見到她，也不樂意裴皇后見她。

    因為，她是程望和裴婉如的女兒。她一出現(xiàn)，就會勾起裴皇后關(guān)于往昔的回憶。也會勾起宣和帝不快的記憶。

    程錦容眸光微閃，語氣平靜：“我也料到會有這樣一日。不進(jìn)宮也罷，宮中有杜提點，還有眾多醫(yī)術(shù)出眾的太醫(yī)。少我一個也無妨?！?/br>
    “阿圓阿滿還小，我也想多陪一陪孩子。待日后，孩子大一些了，皇上和娘娘需要我的時候，自會召我進(jìn)宮?！?/br>
    這么一說，六皇子更愧疚了。

    怎么看怎么想，都是宣和帝犯了小心眼，故意阻攔程錦容和裴皇后母女見面。

    只是，宣和帝沒有下口諭，程錦容總不能自己冒然進(jìn)宮。要是因此激怒宣和帝，未免得不嘗失。

    六皇子低聲道：“你先暫且忍一段時日。待此事慢慢平息，我日后一定向父皇進(jìn)言?！?/br>
    “你別張這個口?！背体\容出人意料地出言勸阻：“以后，你和康寧公主多多親近，和我保持些距離才是?！?/br>
    “康寧公主才是你同父的親jiejie。在皇上眼里，我可算不得是你jiejie。”

    宣和帝從來不是寬容大度的人。這一回能忍下被欺瞞十余年的怒火，已是前所未有了。還是別挑戰(zhàn)宣和帝的耐心和底線了。

    這些話，聽得六皇子滿心愧疚。

    他上前一步，握住程錦容的手：“我們是親姐弟，彼此牽掛彼此親近，是理所當(dāng)然。父皇若因此不快，那也沒辦法?！?/br>
    程錦容眼眶又是一熱。她半是欣慰半是自嘲地抹了抹眼角：“生了孩子之后，我越來越敏感脆弱，動不動就想哭鼻子抹眼淚?！?/br>
    六皇子被逗樂了，聲音也輕快起來：“誰敢欺負(fù)你，只管告訴我，我替你撐腰出氣?！?/br>
    姐弟兩個，對視而笑。

    血緣真是世上最奇妙的東西。她和他的體內(nèi)，流淌著一半相同的血液。從見第一面起，他們就彼此喜愛彼此親近。

    “jiejie，”六皇子輕聲喊。

    程錦容輕笑著應(yīng)了一聲：“弟弟”。

    兩人再次相視一笑。

    六皇子精神振奮起來：“這兩個月來，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幾乎沒消停過。我心里也憋悶的很，今日總算暢快了?！?/br>
    “我現(xiàn)在忽然覺得，便是有再多的磨難我也不怕。”

    因為我從來都不是孤單的一個人。我的身邊，有深愛我的親娘和jiejie。還有守在門外的親姐夫。

    程錦容展顏一笑。

    ☆、第六百七十一章 美玉

    姐弟兩人掏心置腹地一席話，解開了彼此的心結(jié)。

    然后，六皇子從袖中的暗袋里取出兩塊玉佩，塞入程錦容手中：“今日帶來的賞賜，是父皇和母后賞的。這一雙玉佩，是我這個舅舅送給孩子的。阿圓阿滿一人一塊?！?/br>
    這一雙玉佩，皆瑩潤透亮，是世間罕見的羊脂美玉制成。一塊玉佩上刻著“圓”字，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