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穿這么少?！辈阶訁s邁得很快，生怕她回頭著了涼，等進(jìn)屋就取過溫著的暖爐給人倒了一盞水，問她，“伺候你的人呢？”

    顧攸寧捧著茶盞，目光仍落在他身上，“我沒讓旁人到內(nèi)院伺候，半夏和嬤嬤在廚房包餃子，過幾天就是立冬了?！?/br>
    姬朝宗從來不記這些日子，聽到這話也沒說什么，只是在心里添上一筆，不喜歡很多人伺候。

    正好他也不喜歡。

    回頭他們的新房便只讓幾個親近的伺候，其余人全都打發(fā)到外頭去。

    他這些日子沒少去問寇卓。

    不過這些倒是不必和她說，回頭給她一個驚喜便是。

    只抓著人的手，問，“我聽說母親昨日來找你了？”見她點(diǎn)頭，又笑了，“怎么樣，我就說母親肯定喜歡你吧，其實(shí)我祖母也不難相處，你過些日子就知道了?！?/br>
    他是真著急。

    但他家老祖宗還沒發(fā)話，他自然也不好一直去煩人，他倒是無所謂，就是擔(dān)心祖母對顧攸寧不滿。

    又想到今日舅舅的囑咐，看著人說，“我明日要出趟遠(yuǎn)門，怕是得有陣子才能回來，你這陣子就留在家中，若是我家有人來送帖子，你也只說病了，等我回來，我再陪你回家?！?/br>
    雖說不擔(dān)心祖母會為難她，可畢竟還是他在場會更好些。

    “你要出去？”顧攸寧看著他，握著茶盞的手一頓。

    “嗯?！奔С跊]瞞她，“寧王黨羽不少，京城這邊雖然已經(jīng)解決了，但其他省份還有不少，陛下讓我親自去處理這事。”

    他今日過來也是為了特地和她說這件事。

    看著她擔(dān)憂的眉眼又展眉笑了，攬著人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別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我會盡快處理完回來?！彼老聜€月二十三是她的生辰，姬朝宗低垂著眉眼看著她，語氣溫柔且珍重，“等我回來，我便帶你回家。”

    顧攸寧聽到這話心下又是一顫，不愿讓他發(fā)覺自己的異樣，她抿著唇把臉埋進(jìn)他的懷里，只啞聲囑托，“把扶風(fēng)和杜仲都帶著，別讓自己出事?！?/br>
    姬朝宗原是想把扶風(fēng)留下。

    可想了想，如今她待在家里，府里府外又這么多人伺候，為了讓人安心也就應(yīng)了。

    屋外晚風(fēng)拍著樹枝，兩人偶爾說幾句，大多是姬朝宗說，顧攸寧聽……半夏先前來過一趟，聽到里頭的說話聲便又悄聲退了出去，直到外頭更夫打著梆子報(bào)著時(shí)辰，姬朝宗才輕輕擰了擰眉，不滿道：“怎么時(shí)間過得這么快？”

    他都沒感覺說幾句話，就快子時(shí)了。

    如今是不好在人這邊住著，何況他明日一大早就要走了，留在這只怕會打擾她歇息，便囑咐人，“我明日就不來了，你待在家里，若有事便差人去找我母親?！?/br>
    “……好?！?/br>
    顧攸寧看著他，點(diǎn)頭應(yīng)了。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瑞鳳眼這樣一眨不眨盯著他，姬朝宗只覺得那濃密的睫毛就跟掃在自己心尖上似的，酥癢難耐，忍不住輕聲嘟囔，“我怎么還沒離開就已經(jīng)想你了?！?/br>
    想到有一個多月不能和人見面，姬朝宗的心里就十分不高興，又抱著顧攸寧纏了好一會，還要人保證他不在的日子要日日想他，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顧攸寧送他出門。

    姬朝宗原不肯，可這次顧攸寧卻十分堅(jiān)決，他也只好由著人，只是剛走到外頭就開始趕人了，“你快進(jìn)去?！?/br>
    顧攸寧搖頭：“我看著你走?！?/br>
    只當(dāng)她也舍不得他，姬朝宗眼中笑意更為明媚，到底是舍不得她身子弱，按捺著悸動的心思沒再留下，往外走，可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后顧攸寧喊他，“姬朝宗！”

    “怎么了？”他留步回頭。

    顧攸寧看著他，從他的眉眼一路滑至下頜，這張優(yōu)越的五官配著這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才塑造出一個最好的姬朝宗，心里好似忽然就有了決定，她袖下的手緊緊攥著，紅唇微張，最終卻還是什么都沒說，搖搖頭，笑道：“……沒事，天氣冷，你多帶幾件衣裳，不要讓自己受寒，記得照顧好自己。”

    細(xì)細(xì)叮嚀，是囑托，卻總跟人一種分別的跡象。

    姬朝宗想到自己心里這個念頭，荒謬之余又有些不高興，忙掃了開去，只抬臉和人笑說，“我知道，你也是?！?/br>
    再不舍也要分開了。

    尤其是瞧見她在晚風(fēng)中纖弱的身影，姬朝宗留下一句，“好了，我走了，你快進(jìn)去。”他說著，一邊往后倒退，一邊和人說，“顧攸寧，等著我，等我回來就娶你回家?！?/br>
    夜色下，風(fēng)燈輕晃。

    而他鳳眸含笑，白玉般的臉上也掛著藏不住的笑，冬日將至，可他依舊生機(jī)勃勃，如春日里的朝暮，如夏日里的暖陽……讓顧攸寧心下悸動的同時(shí)，那抹猶豫也慢慢退散。

    這樣好的姬朝宗值得更好的人。

    而那個人，不該是她。

    ……

    下定主意后，顧攸寧就沒再猶豫。

    姬朝宗離開后的第二日，她便找了顧承瑞，他如今身體經(jīng)由譚大夫照料已好了許多，如今的這個好不似從前只是消除他身體的疼痛，心里還得擔(dān)心他哪一日或許熬不住，可能還是會離開她。

    他現(xiàn)在是從內(nèi)到外都變好了。

    只要日后好生調(diào)養(yǎng)，便是娶妻生子也可以。

    知道她的打算，顧承瑞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問多說，只牽著她的手說“我跟著阿姐，阿姐想去哪，我就陪著阿姐去哪”。

    至于李嬤嬤和半夏，她原是想給兩人一大筆錢，讓她們?nèi)ミ^自己的日子，可她們態(tài)度堅(jiān)決，顧攸寧到底舍不得她們，也就沒有拒絕。

    泰叔那邊，她卻沒見到人。

    上回讓半夏去和人說回顧家的事，可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樾值荇]墻的事讓他接受不了還是因?yàn)閯e的緣故，他并未回顧家，只留下一封信說是去寧陽找大少爺了。

    他這一輩子，只因幼時(shí)被顧九非撿回了家，便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xiàn)給了顧家。

    少年和青年時(shí)跟在顧廷軒的身邊，鞍前馬后，無妻無兒到現(xiàn)在，如今已至中年，好似只有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找到顧天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好似已經(jīng)成了他活下去的目標(biāo)。

    若是有朝一日，真能找到，他或許也就有了停下歇息的意思，若是不能，只怕他會一直找，直到再也邁不動步，喘不出氣。

    從半夏手中接過泰叔留下的信，顧攸寧看完便已經(jīng)眼眶通紅，她仰頭眨了眨眼，把淚意逼退，這才把信交給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囑咐人，“把秦束找來?！?/br>
    她從前和這位秦束并未怎么接觸過。

    可這段時(shí)日相處一番，倒的確是個不錯的，不可否認(rèn)，徐氏雖然心狠手辣，但在cao持內(nèi)務(wù)、管家這方面要遠(yuǎn)甚她許多，挑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