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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腦子倒是變得十分活泛,為什么姬朝宗會這樣問?他到底知道了什么?這幅畫, 她明明剛從顧攸寧的手上拿到, 而看姬朝宗的樣子也是剛下朝,這兩人自然不可能在今日見過面。 那么, 難道姬朝宗只是在詐她? “六郎。”蕭雅看著這幅場景,倒是率先反應過來, 她擰著眉落下手中茶盞,同姬朝宗說道:“你這是怎么了?這幅畫不是阿婉畫的,還能是誰畫的?” “是啊?!?/br> 姬無雙也跟著回過神,幫顧婉說起話,“六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她說著又看向顧婉,繼續(xù)道:“我剛才問過顧婉jiejie,她說得很清楚啊,這怎么可能不是她修的?” 姬老夫人和馮聽荷倒是沒說什么,但臉上的表情顯然還是比較偏向顧婉的,畢竟這一下午,她們也沒少聽顧婉說起修畫時的技巧。 姬云狂倒是沒說話,就站在姬朝宗的身邊,帶著懷疑的目光仍落在顧婉的身上。 整個家里,他最聽姬朝宗的話,他爹的話都沒他六哥說的管用,既然六哥說有問題,那就肯定有問題! “哦?是嗎?” 姬朝宗仍握著那副畫卷,低了眉眼去看顧婉,屋中燭火早已點亮,他背光而站,那張俊美的面容恍若艷妖,即使什么表情都不露都有勾人心魄的本事,偏他還要彎起嘴角,露出一副矜貴清潤的表情去看顧婉。 “那是我誤會顧小姐了?” 金玉般的聲音重新在室內(nèi)響起,他面上的表情是那么的風輕云淡,好似自己當真說錯了一般。 蕭雅等人都松了口氣,可顧婉卻不敢徹底放松,她纖細的手指還緊攥著皮rou,就是怕自己一恍神說錯了什么。 “你這個臭小子,”是蕭雅的聲音,帶著一些沒有掩藏的責怪,“日后你要是再這樣,看我怎么收拾你?!币蔡澋萌缃袷窃诩依?,沒得外人,要是還有其他人在,那些人該怎么看顧婉? 心里卻是有些奇怪的,她家六郎的脾性,她是知道的,在外頭一向好說話,也從來不會抹旁人的面子。 怎么今天卻說這樣的話? 差點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馮聽荷笑著打起圓場,“好了好了,不過是個誤會,剛才大伯和二爺都派人傳來話,說是還要處理公務,讓我們先吃,大嫂,不如咱們先用晚膳?” 蕭雅剛要點頭吩咐人,便又聽姬朝宗眉眼含笑地說道:“既然是顧小姐所畫,那顧小姐能不能同我說說,你這用得是什么紙,什么墨,什么水,這幅畫卷上又一共用了幾層紙,每層紙上的顏料又是怎么搭配的?” 俊美的青年像是一個不恥下問的學生,十分好脾氣地去同人討教,“正好我如今也對修畫一事很感興趣,倒是正好請顧小姐同我說道說道,日后再有這樣的事,也省得母親總說我無用了?!?/br> 屋內(nèi)又是一靜。 蕭雅張口想說些什么,可目光從兩人身上點過又住了口。 她不說話,旁人自然更加不會開口了,端坐在羅漢床上的姬老夫人捻著手里的佛珠,在沉默一瞬后,倒是開了口,“顧家丫頭,你就同六郎說說吧?!?/br> 聲音雖然溫和,語氣卻不容置喙,可見是要顧婉說個明白了。 她一向偏愛姬朝宗,既然他有此疑問,她自然要替人解開這個疑惑,若真是個誤會也就罷了,可若是……姬老夫人眸光微暗,捻動佛珠的手也停了下來。 她的孫媳婦可以不夠出色,但人品必須要端正。 他們姬家可不允許有那些為了討好長輩就哄騙人的孫媳婦進門。 姬老夫人開了口,就連姬無雙也不再幫襯顧婉了,一群人就看著顧婉,等著她回答……蕭雅心里終歸還是有些喜歡這個孩子,見她背影纖弱,也有些可憐她一個人孤立無援便柔著嗓音說了一句,“阿婉,你別怕,你就把怎么修得說出來就好了?!?/br> 顧婉怎么可能不怕? 這畫原本就不是經(jīng)她的手,她仗著從前和顧攸寧一道和祖父學習,自己后來也有所研究,這才說得頭頭是道,可真碰上行家,當即就能拆穿她。 心里也有些后悔為什么要在顧攸寧面前那么要面子。 若是早知道會這樣,她今日拿到畫的時候多問人幾句,不就好了? 她卻沒有想過,有些東西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即使把步驟了解得一清二楚,也是不抵用的。 “我……” 顧婉張口,一貫溫婉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有些喑啞,一點底氣也沒有,她自己也察覺到了,忙握了握手,讓自己稍稍有了些力氣才繼續(xù)說道:“紙張用得是白鹿紙,墨水用得是松煙墨,顏料……” 說到前兩個,她還算順暢。 可說到顏料,她卻好似卡住了一般,吞吞吐吐好一會才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我,我用了骨螺紫和龍血紅,還,還有……” “還有群青藍?!?/br> 姬朝宗笑著替人補充一句。 “是!” 顧婉忙接道:“還有,還有群青藍!” 她是真的慌張了,只當姬朝宗是在幫她,等反應過來,小臉霎時就有些蒼白,她訥訥抬頭,迎著姬朝宗那雙含笑的鳳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個在她心中一向溫潤如玉、禮賢下士的男子此時看著她的眼睛好似帶著譏嘲。 只是等她細看,那抹譏嘲卻又消失了。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被人看得渾身冰寒,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總覺得自己好似說錯了什么。 果然—— 很快,那個先前替她回答的男子便又開了口,“你說得這幾種顏料都沒有問題,想必當初顧首輔便是這么教你們的。” 顧婉這會正心神緊張,自然沒有注意到他說得是“你們”,而不是“你”。 “可顧小姐忘了一件事,顏料不是越名貴越好,這幅畫出彩的不是顏料,而是紙張,白鹿紙本就名貴,你用那樣珍貴的顏料只會讓人覺得喧賓奪主,而且……”他一頓,目光掃過畫上那抹紅,嗤笑道:“這也不是龍血紅,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胭脂紅罷了。” -“主子,顧小姐今日托我準備了一些顏料?!?/br> -“什么顏料?” -“就是些普通的顏料,她說您準備的顏料都太過名貴,用在其他紙上倒是沒有問題,只是這幅畫上用得是白鹿紙,白鹿紙面滑如蠶絲,若是再用這樣名貴的顏料,只會破壞紙張原本的魅力?!?/br> …… 思緒重新收回。 姬朝宗低下矜貴的眉眼,視若無睹顧婉面上的蒼白,仍是那副好脾氣的模樣,“顧小姐,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半點都不在乎自己這樣的話會讓她多下不來臺。 顧婉從前一心盼著姬朝宗能夠多看她一眼,多同她說說話,即使什么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