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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媚君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9

分卷閱讀199

    向鐘毓:“淮關(guān)那邊怎么樣了?”

    鐘毓道:“一切皆如陛下所料,南楚后方不穩(wěn), 已經(jīng)撤兵了,只是……他們洗劫了三郡的糧倉和兵器庫?!?/br>
    沈昭輕輕一笑:“徐長林還真是從來不干虧本的買賣?!北銓⒋耸陆疫^不提, 又吩咐了些瑣事,讓鐘毓告退,獨(dú)留下傅司棋。

    “你跟朕去一趟西宮,朕要去會會蘭陵公主。”

    沈昭起身, 宮女上前給他披上黑狐鳳雉披風(fēng),傅司棋走了神, 目光泛空, 直到沈昭走到他跟前了, 才恍然反應(yīng)過來, 快步跟上。

    今年冬天格外冷,寒風(fēng)凜冽,御苑里百花盡斂,唯有茶花開得好,紅艷艷的,花瓣飽滿擁簇在一起,瞧得人心里暖暖的。

    越往西宮走,就越蕭索,越荒涼。

    傅司棋沒忍住,跟在沈昭身后輕聲道:“朝野上下多有非議,有很多難聽的話指向……”他的聲音微顫了顫,淹沒進(jìn)輕嘯的寒風(fēng)里。

    沈昭眉眼皆冷,毫無波瀾:“不用擔(dān)心,有朕在,他們掀不起大風(fēng)浪?!?/br>
    “說來說去,還是私心太重。打著鏟除jian佞的名號,其實(shí)是想趁機(jī)結(jié)黨為自己謀利。”傅司棋想起高穎在宣室殿前那副虛偽腔調(diào),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沈昭倒看得開:“人性如此,哪一朝哪一代都避不開,暫且由他們?nèi)?,等朕騰出手來,再慢慢收拾他們?!?/br>
    傅司棋便不再多言。

    西宮年前才翻新過,回廊闌干和雕花窗欞皆紅漆鮮妍,連畫著梅花的茜紗窗紙都是簇新明亮的。四周花木枯萎,飛禽絕跡,連本就稀少的幾個(gè)宮人都沒精打采的,唯有一座座樓閣這么光鮮的駐立著,說不出的詭異滲人,越靠得近,就越覺得有股涼氣從腳底颼颼的往上冒。

    魏如海剛想扯開嗓子喊圣駕駕臨,被沈昭揮手制止。那些躲在檐下打盹的宮人匆忙趕過來,跪了一地,齊呼萬歲。

    沈昭指了其中一個(gè)宮女,讓她進(jìn)去看一眼蘭陵,那宮女回來確認(rèn)蘭陵衣衫齊整,沈昭才獨(dú)自進(jìn)去。

    宮室里焚著檀香,焚得很濃,沈昭冷不丁被嗆了一下,捂著嘴直咳嗽。

    他邊咳嗽著,邊往里進(jìn),白濛濛的香霧里,依稀可見蘭陵坐在窗邊的藤椅上,慢慢搖晃著,打眼一看,云鬢高挽,戴了全套的頭面,金燦燦的,半點(diǎn)階下囚的落魄都沒有。

    她聽到腳步聲,連頭都沒回,悠閑道:“皇帝陛下終于騰出空,來看一看自己的手下敗將了?”

    沈昭也不知怎么了,來之前想好了要如何跟她周旋,可當(dāng)離她這么近時(shí),卻是半句話都不想多說,好像這個(gè)女人的存在,天生有種壓迫感沉下來,讓人憋悶。

    他放下袖氅,輕呼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朕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姑姑如此能干,定然還有心腹隱藏在坊間,沒有讓朕逮住。朕來是想告訴你一聲,你派去中州的人陸遠(yuǎn)已經(jīng)抓了,他派兵押送到了長安,如今正在大理寺里關(guān)著?!?/br>
    蘭陵的神情微僵,眼眸里迸出幾許戾光,狐疑地掃了沈昭一眼。

    沈昭往后退了幾步,道:“你不信也無妨,待會兒朕就讓人把人頭給你送過來,你盯著挨個(gè)認(rèn)一認(rèn),看看是不是那些人?!?/br>
    “朕來找你說這些話,不是怕了你,是想讓你積點(diǎn)德。大局已定,就算你蘭陵公主曾經(jīng)無所不能,可如今在朕這里,你沒有反敗為勝的機(jī)會。別白費(fèi)力氣了,不然,你每做一件大逆之事,瑟瑟就要跟著你多承擔(dān)一份毀謗,你稍稍心疼下自己的女兒,做個(gè)人。”

    蘭陵冷冷一笑,譏誚道:“陛下這番言辭,這做派,真像個(gè)圣人?!?/br>
    她轉(zhuǎn)頭掃了眼沈昭,悠然倚靠著藤椅,笑意更甚:“你跟瑟瑟不一樣,你心眼多,精明又縝密,你該早就料到我們之間會有這一天,刀劍相向,你死我活,從前不確定的只不過是哪一方會勝??煽v是這樣,你當(dāng)初還是堅(jiān)決地要娶她,哪怕是在她最抗拒這門婚事的時(shí)候,你耍盡了手段把她綁在你身邊,難道那個(gè)時(shí)候你就沒料到終有一天瑟瑟會因你我之爭而痛苦嗎?”

    “沈昭,今日種種不過是成王敗寇,你勝了,所以可以把自己扮成個(gè)好人。但其實(shí)呢,你跟我是一樣的人,同樣的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你在背地里耍的手段,你殺人不眨眼的樣子,敢讓瑟瑟看見嗎?”

    沈昭手緊攥成拳,又松開,聲音微啞:“可我從來沒有傷害過她?!?/br>
    “傷害?”這兩個(gè)字從蘭陵的嗓子里擠出來,綿柔輕滑,帶了些詭異的感覺。她閉上了眼,神色輕松怡然,開始回憶往事。

    “我也沒傷害她啊。瑟瑟小的時(shí)候,總是比別的姑娘頑皮,我總縱著她,什么都依著她??晌ㄓ幸稽c(diǎn),她要聽我的話。她要是不聽話,我就不理她。還記得有一回她背著我領(lǐng)玄寧偷跑出來玩,被我逮了個(gè)正著,我呢既不打她也不罵她,就是不理她,不許她進(jìn)我的屋。這個(gè)傻孩子,就一個(gè)人坐在我門前的石階上,整整坐了一夜?!?/br>
    “那時(shí)候正是隆冬臘月,她就穿了件薄衫子,到第二天清晨,整個(gè)人都凍透了,高燒了整整三天。我就在她床邊陪了她三天,她醒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娘,我以后一定聽你的話’。”

    沈昭聽得渾身發(fā)涼,像是墜入了冰窖里,只覺眼前之人無比陰森可怖。

    蘭陵輕嘆了一聲,仰躺在藤椅上,帶著些許憎惡,些許不甘:“我這么好的女兒,曾經(jīng)發(fā)誓一輩子都要聽話的女兒,怎么就被你拐走了……”

    沈昭再也待不下去,怒吼了一句“你根本不配當(dāng)母親”就拂袖而去。

    傅司棋見他出來,慌忙迎上來,見沈昭臉色極難看,忐忑著問:“陛下,怎么了?”

    沈昭抬手扶在院中的梅樹上,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攏了攏披風(fēng),緩聲道:“沒事,走吧?!?/br>
    兩人本要回宣室殿,可走到半路沈昭突然改變了主意,他讓傅司棋去鳳閣代他主理政務(wù),他調(diào)轉(zhuǎn)方向,去了后宮。

    黃昏已至,夕陽光芒鋪落在尚陽殿前的柳樹上,將那光禿禿的枝椏點(diǎn)綴得斑斕溢彩。

    沈昭剛走到殿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鞒鰮u鼓的聲音和笑聲。

    瑟瑟將鈺康放在榻席上,搖著羊皮鼓在逗他,他奶白的小臉上如花朵綻放,隨著羊皮鼓的搖晃‘咯咯’大笑。

    沈昭不由得放輕了腳步,手剛撫上垂幔,便聽鈺康抻著小腦袋,朝他清脆地喊:“爹……爹……”

    瑟瑟回過頭,見果然是沈昭,不由得莞爾,碎步迎出來,給他解開披風(fēng),挽上他的胳膊,笑問:“你不是說近來忙嗎?怎么今天這么早就回來了?”

    她的聲音總是軟軟糯糯的,溫柔又甜美,沈昭被她這么擁著,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才覺身體一點(diǎn)點(diǎn)暖過來。他想立即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