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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姑姑,姑姑到底跟她說了些什么,給她灌輸了些什么,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你一時半會能弄得明白嗎?你真的相信姑姑會那么好心,把一個單純?nèi)绨准埖乃戊`兒送給我們嗎?如果現(xiàn)在告訴了她真相,沒準(zhǔn)兒就會惹出麻煩。先緩一緩,看看這個宋靈兒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br> 他說得倒是也有些道理,瑟瑟深以為然。其實(shí)自一開始,她也是留了心眼的,怕母親給她施了什么咒,誘得靈兒糊涂犯錯,遣派了機(jī)靈的小宮女貼身伺候,也是近前觀察。 幾日下來并無不妥,再加上她對靈兒有著太深的愧疚和急欲補(bǔ)償?shù)男睦?,這些日子相處又融洽,漸漸失去了該有的警惕。 沈昭道:“我不信任的不是她,而是姑姑。一個人的成長環(huán)境比她身上流的血脈更能影響這個人的心性,她在姑姑身邊的時間太久了,不得不防?!蹦┝?,他有些不放心,將瑟瑟從懷里撈出來,道:“我聽梅姑說這些日子你們經(jīng)常黏在一起,她對你很依賴。你仔細(xì)想想,表面上是她依賴你,而實(shí)際,這份依賴是不是已經(jīng)讓你認(rèn)定了她是個單純的姑娘?” 瑟瑟本以為沈昭忙于朝政,無暇顧及到她們,沒想到他一直關(guān)注著她們,他什么都知道…… 一時有些疑惑:“那你又在懷疑什么?” 沈昭望著瑟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了許久,道:“她是我和徐長林找了許久的宋姑娘,是宋家的血脈,我母親的牽掛,我希望她能好好的,我也希望能順順利利地把她交給徐長林,讓他帶著她回南楚,成全他們,讓他們兄妹團(tuán)聚?!?/br> 說了大一通話,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瑟瑟疑竇更深,深加猜測,覺得沈昭對靈兒的懷疑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前世發(fā)生過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那個時候他明明找到了靈兒,卻不告訴她,固然是因?yàn)樗砣境琉?,受不得刺激,又或許還有別的原因。 而徐長林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在長安了,本可以直接把人交給他,可沈昭非要把宋姑娘先弄進(jìn)宮里,那股謹(jǐn)慎勁兒,好像料定圍繞著她會生出事端,只有放在自己身邊放心。 瑟瑟越想越覺得蹊蹺,正要再追問,忽聽殿外傳進(jìn)一陣細(xì)碎的絮語聲,鬧騰了一陣兒,梅姑進(jìn)來,隔著垂幔,道:“那位靈兒姑娘又開始鬧,說她睡不著,想和娘娘一起睡?!?/br> 瑟瑟看向自己身側(cè),沈昭正躺在床上,只穿了件薄綢寢衣,烏發(fā)垂散,衫袖不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她斟酌了片刻,狠下心沖梅姑道:“讓她回去,告訴她,我明日定會去陪她。” 第71章 71章 梅姑應(yīng)下, 退了出去。 瑟瑟回過頭來看沈昭,沈昭將頭擱在粟玉繡枕上,展開臂袖, 以手為梳,理順著自己的頭發(fā),妖冶且頗具風(fēng)情地望著瑟瑟, 柔聲道:“乖, 躺回來我懷里, 我接著跟你說?!?/br> 瑟瑟被他撩撥得心尖癢,暫且忘了外面的煩惱, 乖巧地低下身, 往沈昭的懷里爬。 爬到一半,繡帷外又傳進(jìn)腳步聲,瑟瑟心里一緊,驀得停住。 沈昭卻有些不耐煩了, 甩開袖子將瑟瑟勾進(jìn)懷里,緊緊摟住, 沒好氣地沖外面揚(yáng)聲道:“又怎么了?” 梅姑道:“靈兒姑娘回去了,只是生了好大的氣, 說娘娘騙她,她再也不想理娘娘了?!?/br> 沈昭冷聲道:“不理就不理,小小年紀(jì), 這么能纏人,簡直就是個狐貍……”精。 終歸不是什么好話, 沈昭把最后一個字憋了回去, 隔著繡帷, 拿出帝王架勢, 沖梅姑道:“這尚陽殿里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朕歇在這里,也由得你們?yōu)樾╇u毛蒜皮的事來叨擾皇后?” 梅姑倍感惶恐,忙跪地稽首。 這幾日瑟瑟奉宋靈兒為上賓,對她千依百順,尚陽殿上下皆依令而行,也將她奉作了第二個主人。再加上這姑娘性情乖戾古怪,一句話說不好,一件事不如意便要生出些事端,梅姑實(shí)在讓她鬧騰怕了,擔(dān)心出岔子,才硬著頭皮進(jìn)來向瑟瑟稟告。 她是東宮里的老人,素來敦厚沉穩(wěn),只說有罪,但并不說這些苦衷。沈昭何等精明,看出了些端倪,也不為難梅姑了,安撫了她幾句,讓她下去了。 沈昭既已發(fā)了脾氣,宮人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今夜也不敢再進(jìn)來叨擾,因而后半夜安靜至極,再無波瀾。 燭光幽昧,打在低垂的幔帳上,映出交頸相依的纏綿身影。沈昭低頭親了親瑟瑟,道:“你說,她都這么大的人了,會連最起碼的避諱都不懂嗎?就算她不懂,她要鬧之前,底下人也沒那么大的膽子不提醒她,可她還是要鬧,這是單純,還是別有用心啊?” 經(jīng)過今夜,瑟瑟也覺出蹊蹺來了,可她也著實(shí)迷惑,弄不明白靈兒到底想干什么。 若說是受了母親指使要來使壞,可這么長時間了也沒見她使了什么壞,像今夜鬧騰了一番,最終還是被攆回去,也未見她討得了好處。 母親那樣一個心機(jī)深沉的精細(xì)人,若是她精心打磨出來的利劍,不至于就這點(diǎn)招數(shù)吧。 瑟瑟低著頭沉思,百思難解:“那你說,她想做什么?” 沈昭捧著她的臉,在她的唇上輕吻了一下,笑說:“我不過給你提個醒,瞧你怎么就緊張成這樣兒了?我跟你說,她不是個壞人,你不用太害怕,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謹(jǐn)慎些總是沒有錯的?!?/br> 這倒奇怪了,說靈兒有問題的是他,說靈兒不是壞人的也是他。 “你就告訴我,上一世你們都經(jīng)歷了什么,你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我也好心里有數(shù)?!彼龐陕暻宕嗳酊L嚦,裂金碎玉般的砸下來,讓沈昭倏然一愣。 他眼中落下沉色,抬手撫著額角,猶豫了許久,才道:“前世我流放了姑姑,她以宋姑娘的身份留在長安,幫著姑姑聯(lián)絡(luò)潛藏在京中的舊臣,蓄意逃脫。” 瑟瑟問:“那個時候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嗎?” “知道。” “那為什么……” 沈昭輕撫著她的肩膀,道:“瑟瑟,你別忘了,姑姑與宋家舊案有關(guān),這只是猜測,到如今都沒有實(shí)證。前世,直到最后我也沒有找到確鑿證據(jù),空口白牙地跟青葉……不,是靈兒,跟她說,可是她不信,一心將姑姑奉作恩人。那時候我全副心思都在你身上,也懶得再跟她周旋?!?/br> 瑟瑟倚靠在他的臂膀間,默默聽著,偶爾輕“嗯”一聲算作回應(yīng)。 試想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姑娘家,自幼被關(guān)在一個小院子里,被灌輸了一套道理,且不論這道理在外人聽來多么荒謬不可信??蛇@姑娘自少不更事尚沒有判別能力時聽的就是這一套,很容易便將之奉若箴言,篤信不疑。 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到沈昭息了聲,瑟瑟輕搡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