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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再走,維持著一個有些僵硬的坐姿,抬眼看他:“你現(xiàn)在這種情況,確定有精力聊天?” 了悟笑了下,有些勉強(qiáng):“似乎沒有,只是想讓你留下罷了。” 他能猜到衡玉現(xiàn)在在想些什么,這就是他不愿把受到刑罰的事情告訴衡玉的原因。 他心甘情愿的事情,為何要叫她背負(fù)歉意。佛祖若是責(zé)怪,也只能責(zé)怪他。 衡玉只好往床榻里側(cè)縮了縮。 她一只手撐在床上,另一只手越過他去撿被子,把被子重新蓋回他的身上。捻好被角后,衡玉要扶他躺下。 “貧僧……想換衣服?!绷宋蜻t疑了下,還是說。他的上衣還是被撕破的狀態(tài)。 衡玉眨眼。 她剛剛心情不太好,性子就有些惡劣起來:“換吧?!?/br> 了悟苦笑。 衡玉好心問道:“你現(xiàn)在不好抬手,那我?guī)湍銚Q?” 了悟越發(fā)苦笑:“貧僧應(yīng)該還是能自己換的。” 衡玉就冷笑:“你剛剛還讓我留下來,現(xiàn)在又要讓我出去了,變得也太快了吧?!?/br> 了悟:“……”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換衣服就要穿著這已經(jīng)裂開大半的上衣,換衣服的話,她也會留在現(xiàn)場。 了悟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放緩聲音:“那你背過身去好嗎?” 這衣服畢竟還是她上手撕的。 衡玉面露古怪,剛想轉(zhuǎn)過身,又想起一件事:“你現(xiàn)在是不是不能動用儲物戒指?那衣服……” 了悟指著柜子:“里面放有幾套。” 衡玉下床去幫他拿。 知道他窘迫,她把衣服放到枕頭上,就走到窗邊,瞇著眼愜意欣賞著外面的一草一木。 別說,那普通的花花草草,看久了都挺好看的。 她看得十分專注,假裝自己沒聽到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動靜。 “已經(jīng)好了?!敝钡搅宋虺雎?,衡玉才走回去。 只不過是換件上衣,他額頭就已經(jīng)滲出細(xì)細(xì)密密的冷汗。 衡玉勾唇,欣賞了下他臉上難得的窘迫,這才把他換下的衣服收走,重新坐回床上,扶著他躺下,用干凈的帕子慢慢幫他擦掉額頭的冷汗。 “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走?!?/br> 了悟昏迷了一整夜,現(xiàn)在并不算很困。他別開眼看著床里側(cè)那堵墻:“你怎么和了念一塊兒過來了?” 聽到這個話題,衡玉才想起自己今天會過來的原因。她把了念的事情都一一說出來,了悟無奈:“他性子素來跳脫,只是沒想到會這么不小心?!?/br> 衡玉同仇敵愾:“是挺不小心的,那些符文可都是你強(qiáng)撐著畫出來的?!?/br> 了悟低低笑了下。 衡玉看著了悟這傷重的模樣,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佛殿和夢魘的事情告訴他。 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她體內(nèi)的邪魔之氣爆發(fā),他想要幫她凈化,勢必會傷上加傷。 誰想,卻是了悟先一步問道:“這幾天,你體內(nèi)的邪魔之氣有什么異動嗎?” 他不問也就罷了。 了悟一問,衡玉下了決心,把兩件事都復(fù)述出來。 末了,她問:“你覺得邪魔之氣會在何時爆發(fā)?” 了悟沒說話,只是往床榻里側(cè)挪了挪,把外側(cè)足夠一人躺下的位置空出來:“困了嗎,你也躺下睡會兒吧?!?/br> 衡玉微愣,透過他凝重的眉眼,猜到了什么:“是不是很快就會爆發(fā)了?!?/br> “是的?!?/br> “我去找圓新大師吧,或者請他幫我聯(lián)系圓蒼大師,他們也能念驅(qū)魔經(jīng)文為我凈化?!?/br> 了悟掙扎著坐了起來:“但那樣一來,你只能硬生生受著這場痛苦。” 衡玉怕他牽動到傷勢,嚇得連忙扶住他。 她笑了下,眉眼張揚(yáng):“你小瞧我了。” “你能為我受刑罰,我就不能為了避免你傷上加傷,同樣承受一場痛苦嗎?” “你能。”了悟說,他勉力抬起手,但實(shí)在抬不起來,只舉到她的腰間位置。 遲疑了下,他把手虛放在她的腰側(cè),從遠(yuǎn)處看,他仿佛是在抱著她:“可貧僧不能視而不見?!?/br> “不是說了要等貧僧睡著再離開嗎?”他又低聲質(zhì)問她,帶著些委屈。 明明他的手沒碰到她的腰,衡玉卻覺得腰側(cè)一片灼熱。 灼熱到,她分不清是她自己心如鼓雷,還是她的玉牌在發(fā)燙。 “……你別亂動,我躺下?!焙庥裣乱庾R咽了咽口水,用手拍打額頭。 她先定神,扶著了悟重新躺下,自己才跟著平躺下。 平躺的姿勢太過僵直,她側(cè)過身體,手枕在臉側(cè),視線凝視著了悟。 完全不自覺的,衡玉的視線從他的眉間一點(diǎn)點(diǎn)向下,劃過鼻梁,劃過唇畔,沒過喉結(jié),最后隱到被子掩蓋的大片鎖骨。 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視線具有侵略性到了悟覺得自己的臉和鎖骨都被火光灼燒透徹。 天上佛被這樣灼熱的火光燒透,就成了眼前人。 衡玉看了好一會兒,聲音低低道:“那我真的睡了?” “好?!?/br> “如果邪魔之氣明天才爆發(fā),我不就相當(dāng)于要在你這里留宿了嗎?你確定不要我走?”頓了頓,衡玉補(bǔ)充,“我只問這一次,如果你確定,我就不顧及后果留下了?!?/br> 她甚至不能欺騙自己,她是想留下的。 幾番遲疑,只是在為他考慮罷了。 了悟偏頭看她,遲疑幾秒,說:“會不會冷,木柜里有一床新的被子。” 衡玉沒忍住笑起來,翻身下床,過了一會兒抱了床新的被子過來。 她把被子鋪開,故意把一小部分被子往他身上丟。了悟無奈,只好往里又退了退,直到退無可退,衡玉一人的被子便占了大半邊的床。 她抬起手,扯掉固定住頭發(fā)的梔子花簪,黑如鴉羽的長發(fā)傾灑而下,從她的肩膀滑過,發(fā)梢墜到被面,在灰色的被面上綻放開。她掀開被子重新躺下,甚至惡劣地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個玉瓶把玩:“你覺得里面裝著什么?提示一下,和此情此景非常相配?!彼脊菋趁?,一眼便令人有種掠盡山川風(fēng)月之感。 她這么注視著自己,了悟不好不答:“貧僧猜,是療傷丹藥?!?/br> “不對,是合歡散?!?/br> 衡玉笑得更加惡劣。 她朝了悟眨了眨左眼,用力拔掉玉瓶上的瓶塞。動作幅度過大,玉瓶上下振動,瓶子里的紅色粉末灑出來一小半,沒入到空氣中,與那些空氣中的塵埃融為一體。少許掉落在枕頭上,瞬間消失不見。 “你傷得這么重,也不知道合歡散對你還能起作用嗎?” 了悟并非什么都不懂,她這話中的隱喻過于明顯,他耳垂幾乎燒紅。 偏偏室內(nèi)光線黯淡,他面上端起沉著如水,便很難讓人發(fā)現(xiàn)他的窘迫。 “洛主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