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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性命毀我生路,同樣,我也成全了當初自己一片戀慕之心,能用一生看清一個人,死得不冤枉,重生得不累憾。只要不再重蹈覆轍就萬分足矣。蕭涼一深深地看了一眼松鏡嚴,此刻竟覺得那些沉重的壓抑的過往和情感,都仿若夢一樣被風帶走了,佛鈴晃蕩,心中唯剩一片空靈。他離開竹榻,穿好鞋履,眼尾掃到角落里擺著的棋局,微微一笑。死局又如何,上天厚愛他,給了他重新執(zhí)子的機會,這一世,他定要活得恣意快活。愛,愛他的人,陪,陪他的人。蕭涼一告辭離去,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時,樹上一支佛鈴晃蕩一下,忽然掉落下來,輕輕砸在他頭頂。“哎呀,你這么個小玩意兒也敢欺負我?”他牽著一端紅線晃晃,佛鈴卻沒有聲音,于是轉頭問走過來的本真,“它怎么了?怎么不叫了?”“是蟬的壽命盡了”本真查看了一下,不知道掰開哪塊地方,佛鈴被打開一個口子,“主持說過蟬是高潔豁達的,它能在死去的一瞬間與蕭施主相遇,便有蕭施主送它去蟲墳吧?!?/br>蕭涼一欣然應允,跟著本真去了旁邊一座禪院,院中沒有房屋,卻有用青白石做的奇怪佛龕,不過里面沒有放著佛祖的雕像,而是向下有一個黑色的地xue?“你將蟬尸送進去就行”本真指著那個小小的地xue說。蕭涼一照辦,轉頭問:“每一年的都丟進去,這么一個地xue裝得完嗎?”“當然不夠,不過寺里鼠蛇很多,這個洞xue也從來沒有滿過。”他聽完頭皮一麻,想自己幸好沒有將手伸進去,“送蟬也送完了,佛鈴物歸原主?!?/br>本真搖頭,“這佛鈴和施主有緣,你帶走吧?!?/br>他要一個不能響的鈴鐺來干什么?而且他也不喜歡養(yǎng)蟲子。想到錦袋里的蜘蛛,又搖搖頭,鈴兒太小,毛蛛太多了,又裝不下。但是對方一片好意,他沒有拒絕,只想著回家將這東西掛在屋里,也能圖個吉利。第68章唯有長歌懷采薇九唯有長歌懷采薇九“蕭家如今這般境地,您也愿意來走一趟,這份心意,和將軍對小兒的一番情意,蕭家感激不盡。只是畢竟是小兒的終身大事,待我仔細問了他,再給您回復吧?!?/br>蕭母將媒人與將軍府的管事大丫鬟送走后,愁眉捏著一張紅帖準備進屋,誰知一轉身就看見了滿臉羞紅的小兒呆呆看著他。那雙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喜悅的。她頓時渾身涌上了一股無力感,只能將紅帖遞給蕭涼一,道:“將軍府遞來的帖子,他想續(xù)你為將軍府正妻?!?/br>自蕭父販賣官貨被抓,蕭府所有家底全被抄收,已經是一個月的事情了。蕭氏每隔三天就會去探望丈夫,倒是沒有用刑,被照顧得也遠比其他囚犯要強得多。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反而覺得不安,總覺得還有更大的危險蟄伏著,只等他們乖乖跳進去。如今蕭家人遭難,將軍府卻遞來求親的紅帖,外人都會道一聲大將軍有情有義,只因蕭家小兒救過大將軍嫡子,就愿意在對方落難時施以援手,這樣的情義,讓別家的小少爺小小姐覺得可惜又珍貴。蕭涼一雙眼蓄滿淚水,捏著帖子珍重對娘親說:“他愿幫我,此這番心意涼一就感激不盡了。必定傾盡全力對將軍好,照顧好他一對兒女,無論刀山火海,也陪他走過?!?/br>只愿是這樣。蕭母抱著兒子,心中劃過不安。她與老蕭別無所求,只希望唯一的兒子平平安安,如今富貴找上門來,只愿將來一切都是好的吧。……紅紗下蓋著一張因喜悅而分為明媚干凈的臉,滿頭烏發(fā)被華麗的金線纏繞松松辮在一邊肩頭,蕭氏站在一邊有些猶豫地問:“新婚梳這種發(fā)式,會不會對將軍不尊敬?而且小兒是男子,按禮不能蓋紅紗,應該束金冠……”站在蕭涼一身后,被將軍府指派來的大將軍的奶娘麻利地將金線隱藏在頭發(fā)里面,笑著道:“夫人說的是中原這邊的規(guī)矩,我們將軍是蠻漢,喜歡的是這種文雅的樣子,小公子梳這種頭發(fā)再適合不過了。”“而且蓋著紅紗不覺很稱小公子這張漂亮的臉蛋嗎?女為悅己者容,只要能讓丈夫高興,妻子做什么都是應該的。將軍府上下都是粗人,你們不要太拘束了。”蕭母還想再說兩句,就被小兒握住了手,蕭涼一笑得很燦爛,和小時候學習得到雙親夸贊一樣可愛天真,黑色的眸子里盛滿星光,他說:“既然將軍喜歡,那我也喜歡!”“小公子可真是善解人意,一定能得到將軍喜歡的?!蹦棠镄χ胶停晃葑拥娜讼矚庋笱?,不過眼里真正有笑意的卻寥寥無幾。蕭母卻更加不安了,婚期匆匆,請媒下聘回禮都是接連著的,按理說這樣急切應該是真心想讓對方快點過門,可是怎么會這樣不遵從禮數?更何況什么叫能得到將軍喜歡?難道不是應該喜歡小兒才來求親的嗎?她揪緊了手中喜帕,強打著精神將唯一的兒子送入軟轎中,和蕭父眼睜睜看著喜轎越抬越遠,最終脫離了她能挽回的地步。蕭涼一熱著臉,滿心喜悅靜靜坐在轎中等待,直到停下,他心咚咚跳看著一只手挽起轎簾子,還來不及換口氣,一張并不熟悉的臉龐卻躍入眼簾。松鏡嚴最為信任的軍師松授將轎簾子掛好,轉身笑著道:“我就說將軍會讓他梳這樣的頭發(fā)吧,你們輸了,快把錢拿來拿來!”“怎么會啊,將軍你也太隨心所欲了吧!”有人在外面哀嚎,蕭涼一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有幾個人將錢袋解下遞給松授,松授顛了顛,滿意極了。他又扯著嗓子問:“新娘子怎么還不出來???再不快點一會吉時都要過了!”蕭涼一一愣,他記得娘親跟他說過,落轎時千萬不要亂動,會有丈夫背著他進屋,只要跨過將軍府的門檻就算是別家的人了,到時候再落地。他心想,也許中原和蠻族的風俗真的不一樣呢?將軍沒有說話,也應該是默認的。他一只手拿好紅通通的大果子,一手扶著轎子準備出去,卻不知這時轎子怎么晃了一下,代表平安的果子就摔倒了地上,沾滿灰塵,還在地上滾了幾圈,直接滾到一人腳下。“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是旁邊這家伙推了我一下才撞到轎子的,嫂子你沒事吧?”“嗯?沒事沒事,是我自己崴到腳了。”蕭涼一急急抓住轎身道。聽到嫂子兩個字時,肅著一張臉的松鏡嚴眉頭狠狠一皺,蕭涼一為了穩(wěn)住不歪倒沒有看見,松授卻看見了,他挑高眉毛戲謔道:“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