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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點什么,快請入內(nèi),敝店有山珍佳釀,靠窗雅座,二樓視野正好,可以俯瞰半個廣州城呢!”賀湛調(diào)侃:“你們這兒都沒半個客人上門,食材可還新鮮?”伙計想也不想就道:“當(dāng)然當(dāng)然,我們東家誠信經(jīng)營,寧可虧本也要每日購入新鮮食材!”賀湛:“夷民之亂這才剛剛平息下去,城內(nèi)人心惶惶,不少逃離的百姓尚未歸來,家禽也就罷了,你們哪來的新鮮蔬果?難不成你們還連種帶賣?”伙計語塞。“行了,二樓這一層我們包下了,不要再讓人上來,聽說你們這兒烤雞挺不錯,上幾只吧,再上些好酒和醬菜,”賀湛點點坐在不遠處的侍衛(wèi)幾桌,“那邊也一并上了?!?/br>這是幾天以來頭一筆不菲的進項,伙計高高興興應(yīng)下來,趕緊去準(zhǔn)備了。“且慢,”賀融忽然喊住他,“你們這兒還有沒有一道菜?”賀湛咯噔一下,心說三哥不會又想吃炸蟲子吧?他對這道菜真是生出濃厚陰影了,一聽就冷汗直冒,恨不能捂上賀融的嘴巴不讓他說下去。賀融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不過最終也沒有說出讓賀湛心驚膽戰(zhàn)的三個字。“那道菜的名字,叫魚云羹。”伙計撓撓頭:“小人也曾聽過,是否用鮮嫩豆腐與時令鮮魚所制?”見賀融頷首,他面露歉意:“敝店廚子做不了這道菜,要不小人去臨近食肆幫您問問?”賀融:“沒有就罷了,不必特意去尋找,只是我明日要離開此地,想在臨走前嘗嘗鮮罷了,你去準(zhǔn)備吧?!?/br>伙計很快被打發(fā)走,賀湛終于松一口氣,見賀融嘴角微揚,分明是有意為之,他幽幽道:“總算讓你逮著一點,三天兩頭提起來,就想看我笑話。”賀融無辜道:“我剛說什么了,難道魚云羹也和炸蟲子一樣,讓你聽了就想吐嗎?”賀湛臉色一白,勉強克制住沖出去吐的沖動。賀融拍拍他的后背,和藹可親道:“好好,我不說了?!?/br>“你也就會擠兌我了!”賀湛緩過口氣,表情還有些難看。賀融也是不解:“你說你連戰(zhàn)場都上過了,死人都不怕,怎么就怕那道菜?”賀湛沒好氣:“可能上輩子我是一只鳥,吃蟲子吃太多了吧!”賀融端起茶杯,掩住笑意。賀湛斜睨他:“想笑就笑吧,還遮遮掩掩什么?”賀融輕咳一聲:“說正事吧?;厝ブ?,我會奏請陛下,說眼下南夷治理,還離不開你,讓陛下不必那么急著召你回京?!?/br>賀湛沉吟片刻:“三哥,其實我大概明白,你想說什么,其實那一日,你問我如何選擇,事后我仔細想過。”賀融挑眉看他。賀湛苦笑:“終究也想不出個結(jié)果,我倒要問問你,換作是你,你會如何選擇?”賀融:“你覺得我會如何選擇?”兩人私下說話一向直來直往,很少有這般兜圈子的時候,賀湛有些煩躁,卻還是按捺下來。“你會選擇太子殿下吧?”賀融:“何以見得?”賀湛:“這還用說么?從前在房州時,你與太子,就比與二哥親近,更何況太子現(xiàn)在防備我,是因為我與二哥乃同母所出,但三哥你不一樣,太子肯定想要將你拉到身邊,所以這次急召你回京,也在情理之中,十有八九是想讓你去守甘州,換二哥回京,因為你比二哥要讓他放心。至于我,若是回京,難免與二哥走得近,陛下也會讓我掌兵,那不是太子樂意看見的,所以他同樣希望我在這里待著,越久越好?!?/br>賀融知道他這個五弟,外表看著曠達無害,實則內(nèi)心不乏細膩婉轉(zhuǎn),與二哥賀秀頗有相類之處,他從京城出來至今,帶兵平亂,恪盡職守,但許多事情他嘴上不說,心里未必就不明白。他們幾兄弟,雖然性格各有不同,但有一點是相似的,那就是骨子里很要強,絕不輕易服輸,所以在竹山時,他們可以齊心協(xié)力幫助父親,互相扶持,父親登基之后,他們這種不服輸?shù)男愿?,也注定彼此之間難免會產(chǎn)生摩擦。賀融曾經(jīng)設(shè)想,假若二嫂沒有在那場宮變中殞命,大哥與二哥的關(guān)系,是否還會演變成今日局面?無數(shù)種可能性都給了他最后的答案,大哥身為太子,難免對其他兄弟掌兵產(chǎn)生疑慮,二哥不甘碌碌無為,建功立業(yè)的心思始終沒有改變,再加上各種外在因素,交織糾纏,往日單純的兄弟情誼難免經(jīng)受考驗。不說太子與二哥,就連他們自己,難道心思還能跟原來在竹山一樣嗎?賀融曾經(jīng)希望避免有朝一日可能會出現(xiàn)的兄弟鬩墻,并且出面勸導(dǎo)二哥,又讓大哥退讓一步,達成兄弟之間的和解,但這種和解終究只是暫時的,一旦有新的矛盾,很快又會激發(fā)出來。現(xiàn)在看來,四郎大智若愚,也許早已預(yù)知這種局面,所以早早避開去,獨善其身,不愿卷入旋渦之中。如果賀融想要像賀僖那樣,隨便找個借口躲開紛爭也不難,他身有殘疾,又不得帝寵,太子現(xiàn)在就算防范五郎賀湛,也不會防范他,賀融大可奏請去封地掛職,過自己與世無爭,逍遙快活的日子。但賀融很清楚,他當(dāng)不了賀僖,也不想當(dāng)賀僖,他心里終究是有所求的,所以他不愿躲,明知眼前風(fēng)高浪急,也要揚帆而上。“我希望朝局安穩(wěn)?!辟R融凝視著弟弟,終于出聲?!拔椰F(xiàn)在所做的一切,也只為了這個目的?!?/br>“所以你會支持太子,”賀湛接道,“畢竟太子殿下是儲君,名正言順,大義所在?!?/br>賀融:“五郎,我不希望看見你卷入大哥與二哥的爭斗之中,更不希望看見有朝一日,你我居然要站在對立面,為了各自的人,揮戈以對?!?/br>賀湛苦笑:“我若想摻和,就不會急巴巴地與你一道來嶺南了!但是三哥,連你自己都無法肯定自己將來會做什么,萬一將來到了太子想對二哥下手的地步,難道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嗎?二哥他畢竟是我的同胞兄長?!?/br>最后幾個字,帶著沉甸甸的分量。兩名伙計將菜肴陸續(xù)端上來,兩人停住話頭,都不再往下說,轉(zhuǎn)而低頭吃飯,一時無言。賀融吃到七八分飽,就放下竹箸。“不必擔(dān)心,一切有我,我會盡力避免發(fā)生你擔(dān)心的事?!?/br>賀湛端著碗的動作一頓。他忽然想起當(dāng)年,在竹山縣城門口,他們兄弟倆以白丁身份,膽大包天攔下縣尉的馬車,為了穩(wěn)定軍心,他聽從賀融的吩咐,一刀殺了那個縣尉。平生頭一回殺人的他,手足冰涼,四肢俱冷,是三哥握住他的手,對他說:別怕,有事三哥擔(dān)。時隔多年,依舊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