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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長了三頭六臂!”沒等父兄反應(yīng)過來,桑云已是興沖沖跑了出去。桑扎搖搖頭,對兒子道:“她必是要搗亂的,你快去看住他,別壞了事?!?/br>待兒子出去,他又問老者:“侗阿爺,您怎么看?”老者道:“來都來了,不妨看看他要說什么,若是最后談不攏,正好還能扣下當(dāng)人質(zhì)?!?/br>……桑家寨位于山坡上,地勢平緩,談不上易守難攻,但村寨規(guī)模很大,遙遙望去,綠野田林之間,炊煙裊裊,頗有太平人間的氣象。但賀融知道,在這平靜的外表下面,隱藏著南夷人與中原人之間多年來的恩怨,歸義夫人一輩子都為了漢夷和平在奔走,可她一死,雙方又回到了從前的局面。主寨的大門清晰可見,塔樓上傳來一聲哨響,帶著他們前行的桑氏族人立刻停下腳步,賀融他們也跟著站定。過了一會兒,寨門緩緩開啟。迎接他們的,卻不是寨主桑扎,也不是他的兒子桑林,而是一名俏麗的少女,對方穿著南夷人服飾,一手舉弓,一手持箭,站著坡上的地形,瞄準(zhǔn)了他們。賀融身后的人一驚,隨即要將他擋在身前,卻被他攔住。“我們誠心誠意上山來跟寨主見面會談,你們卻用這樣的架勢來迎接我們,這就是南夷人對待客人的禮數(shù)嗎?”他冷冷問道。少女揚起頭,聲音清脆璁瓏:“對待敵人,就要用對待敵人的禮數(shù),你若想進(jìn)這個大門,就得先通過我們南夷人的考驗,你們中原人不是有句話,叫入鄉(xiāng)隨俗嗎?”賀融:“朝廷大軍所到之處,如狂風(fēng)橫掃草原,但桑家寨畢竟與別處不同,看在歸義夫人的面上,我才特意親自上山,希望與寨主相談,沒想到寨主非但不肯見面,還派了一個小娘子來對付我們,既然如此,我們就告辭了,往后是福是禍,請桑寨主好自為之吧!”他作勢欲轉(zhuǎn)身,少女提高嗓音:“站??!”也不知是一時心急,還是故意要下馬威,少女手里已經(jīng)上弦待發(fā)的箭,竟脫手而出,直直朝賀融面門射來。千鈞一發(fā)之際,賀融險險避開,而他身旁的人也縱身一躍,穩(wěn)穩(wěn)落地,竟將箭牢牢攥在手里。“胡鬧!”桑扎帶著兒子匆匆趕過來,看見這一幕差點魂飛魄散。他的確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理跟朝廷的關(guān)系,可那并不代表他想得罪中原朝廷,女兒這個舉動差點直接為桑家寨帶來滅頂之災(zāi),桑扎又急又怒,連嗓音都變了。“貴客沒事吧!”桑扎趕忙道歉,“阿云年幼莽撞不懂事,還請貴客見諒!”賀融當(dāng)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我代表朝廷親自上山來拜會桑寨主,桑寨主就用這種禮數(shù)來歡迎我?只不知我死了,對貴寨有什么好處?”桑扎苦笑,忙不迭致歉,他本還想端個架子,跟來客拉鋸談判,沒想到讓女兒這一出手,自己反倒處于被動局面。“我愿代阿云向貴客賠罪,請容我親自帶貴客入內(nèi)歇息壓驚!”桑扎躬身行禮致歉,誠懇道。“阿林,將阿云帶下去,關(guān)十日禁閉,每天只準(zhǔn)吃一頓飯!”少女臉色發(fā)白,顯然也被剛才的行為嚇得不輕,手腳俱軟,竟也沒有反抗,就任由兄長讓人將自己帶走了。桑扎領(lǐng)著賀融等人進(jìn)入廳堂,賀融讓其他人在外面等候,只帶了兩人進(jìn)去,桑扎匆匆一瞥,發(fā)現(xiàn)其中就包括剛才空手接箭的那個人。“這位郎君身手不凡,不知尊姓大名?”桑扎的母親就是歸義夫人,他的漢話極為流利,言語習(xí)慣也與中原人無異。“清安!”那人冷冷道,似還為了剛才的事情生氣,看也不看桑扎一眼。桑扎自知理虧,也不好生氣,先為賀融介紹廳中老者:“這位是我們桑家寨的長老,我們都叫他侗阿爺。”又請賀融入座。“安王身為帝子,竟肯孤身來到此地,難道就不怕我們將你扣下,不讓你回去了?”老者一開口就不大友好。桑扎其實也有點懷疑賀融的身份,但因名帖上印章俱全,賀融真人又氣度不凡,手中拄著竹杖,行走不便,也很符合他之前聽說過,關(guān)于對方身有腿疾的傳聞,一切都能對上。老者這一問,正好也問出他的疑惑。賀融淡淡一笑:“世人都知道,單憑桑家寨,是不可能與朝廷作對的,你們扣下我當(dāng)人質(zhì)也沒用,此番出征的主帥是我五弟興王,想必兩位也早就聽說,若我超過十日不歸,興王就會率大軍攻打你們的營寨,將這里夷為平地,我一人的性命換你們無數(shù)人的性命,又何懼之有?”“再者,也許桑寨主也聽過,我曾孤身帶一百壯士前往西突厥,身處重圍之中,助真定公主掌權(quán)之事,這桑家寨再怎么著,也不可能自詡比突厥更危險,比突厥人更兇悍吧?我既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他與老者迎面對視,片刻之后,老者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卻又被賀融搶話。“今日我以朝廷使者身份,前來拜會桑寨主,并希望與桑寨主面對面,單獨交談?!?/br>桑扎點點頭,對老者道:“侗阿爺,你先下去吧?!?/br>老者騰地起身,苦口婆心:“你可千萬不能像前寨主那樣,被中原人蠱惑?。 ?/br>桑扎不悅道:“侗阿爺,現(xiàn)在的寨主是我,我自有主張,你下去吧!”老者面色不豫,看了看賀融等人,氣哼哼拂袖而走。等桑林和賀融身邊的人也都離開之后,桑扎方才道:“安王有話,可以直說了?!?/br>賀融也不兜圈子,直接就道:“桑家寨危殆?!?/br>桑扎冷下臉:“我誠心誠意向安王請教,您卻張口就危言聳聽,不談也罷!”賀融的身段擺得更高,他冷冷道:“向來忠言逆耳,桑寨主聽不進(jìn)去也無妨,如今黎棧區(qū)區(qū)幾萬人,就想據(jù)廣州城自立,殊不知此舉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朝廷大軍只要將其圍而不攻,不出數(shù)日,他就只能舉旗投降,到時候還會被一網(wǎng)打盡,沒了黎棧在前面擋著,桑寨主還能再左右搖擺不定嗎?”見桑扎的面色陰晴不定,他緩下口氣,溫聲道:“朝廷現(xiàn)在不是不能打,只是念在南夷人同為我華夏子孫,也受天朝庇護(hù),更有歸義夫人栽樹在前,不希望大肆殺戮,有傷天和,若桑寨主肯挺身而出,率領(lǐng)南夷六部重歸朝廷,首惡必究,脅從不論,朝廷可以從輕發(fā)落,桑寨主也可以趁機(jī)統(tǒng)一六部,這難道不好嗎?”桑扎沉默許久,終于道:“我母親在時,對朝廷忠心耿耿,一心想要促成漢夷和解,因她處事公允,不偏不倚,深得嶺南百姓愛戴,想必安王也略有耳聞?!?/br>賀融頷首道:“高祖皇帝時,歸義夫人獻(xiàn),得高祖皇帝親賜‘歸義’二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