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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先前還未想好修道還是修佛,如今陰差陽錯來到此處,又遇上你們師徒,可見天意如此,我又何必逆天而行?”老和尚:“這么說,施主決心已定?”賀僖:“決心已定!”老和尚注目片刻,終是點點頭:“那好吧。我法號清凈,乃天臺宗天臺寺前任清深的師兄,你若拜入我座下,就與天臺寺現(xiàn)任住持同輩?!?/br>這么說自己的輩分還挺高?賀僖在心里驚嘆了一下。老和尚道:“我年輕時因與清深觀念不合,離寺出走,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玉臺寺簡陋,諸般法器不齊,少室山上最大的寺廟,便是少林寺,屆時我再帶你去少林寺,讓你正式拜師,行剃度受戒之禮,這些時日,你就先跟著我學(xué)習(xí)佛理,再讓明塵為你打下武學(xué)根基?!?/br>賀僖應(yīng)了下來,又學(xué)著明塵,似模似樣地雙手合十。老和尚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明塵?!?/br>“弟子在?!?/br>老和尚道:“再去幫為師盛一碗粥來,這粥太稀了,實在吃不飽。”賀僖看了看他眼前的空碗,雖說這粥的確很稀,可他自己連喝三碗,也就喝不下了,這老和尚,啊不,是他的新師父,居然喝了五碗,還說吃不飽?“……”他忽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現(xiàn)在下船,還來得及嗎?……“五郎?!?/br>賀湛回過神,見賀融薛潭他們都看著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他剛剛一直在天馬行空,不由輕咳一聲:“抱歉,剛才說到哪兒了?”賀融:“你若是太累,就先回去歇息吧,我們只是圍坐閑談罷了?!?/br>賀湛笑道:“不累,我在洛陽,想找人聊天都找不著,季凌成日埋頭測繪,要么就是尋機跟文姜搭話,四哥又總往外跑,如今回到長安,聽見你們聊天,才真正有了回家會友的感覺?!?/br>大家都很熟稔,他也沒必要再端著姿態(tài),索性調(diào)整了一個比較舒服隨意的坐姿,挨著賀融,身體往柱子后面倚靠。高長寧又讓人拿來兩個軟墊,讓賀湛可以靠背歇息。薛潭:“我們剛剛說到,這次先帝的廟號?!?/br>賀湛:“我聽說最后定的是太宗?”薛潭點頭:“其實這里頭別有緣故,先帝乃本朝第二任皇帝,廟號原本定的就是太宗,但后來周相與張尚書商議,認為陛下由先帝一力扶持,對先帝必然孺慕甚深,說不定要給先帝定個逾制的廟號,所以大家就先將廟號壓一壓,擬出中宗、成宗、睿宗三個,讓陛下選,屆時再順著陛下的意,退一步,定下太宗,陛下自然不好再反對了?!?/br>賀融道:“周相老成謀國,可謂將父親的心思揣摩通透。”薛潭:“但此事也只是私下聽聞,他們并未在我面前提起,我卻不好跟陛下稟報?!?/br>賀融點點頭:“不說也罷,如今還未正式舉行登基大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此事也給我們透露了一個訊息?!?/br>薛潭明白他的意思:“先帝以科舉壓制世族,卻未完全廢除世族推舉賢良和門蔭制度,以致于朝中官員,依舊有半數(shù)由門閥世族把持,在許多共同利益面前,他們自然而然會連成一片,結(jié)為同盟,對抗皇權(quán)?!?/br>賀融:“就算廢除了舉賢良制和門蔭制也無用,短期內(nèi),世族擁有的財富與才識傳承,注定他們在科舉中也能脫穎而出,像張澤那樣不成器,只能去禁軍混日子的畢竟是少數(shù),世家人才多,一個兩個不成器,總還能推出真正有才的子弟,那些真正連書都買不起的寒門子弟,想要通過科舉戰(zhàn)勝世族子弟,難之又難,縱觀本朝,數(shù)得上名號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季嵯,一個程悅,而且還都是武將。像你,魚深,雖然你家談不上門閥大族,但祖上曾在前朝任官,又是累世書香,家有余財,也不能說是真正的寒門了?!?/br>薛潭感嘆:“不錯,我入學(xué)時的蒙師,便是我族中的遠親,后來的老師,亦是義興周氏本家出身,與周相同族,他原本只收周氏子弟,后來聽說先祖乃前朝名臣薛舟,這才破格錄取我與舍弟,否則我們兄弟倆,還真不能保證拜得名師,考中進士?!?/br>楊鈞聽得入神,忍不住問:“三郎,你是想進言陛下,提拔寒門子弟?”第73章賀融卻搖搖頭:“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br>楊鈞:“在別人眼里,楊家雖是巨富,但在那些世家貴人面前,依舊抬不起頭,楊家想要鋪路做生意,還得依附世族?!?/br>薛潭還真不知道這些內(nèi)情,不禁問道:“楊家現(xiàn)在與哪一家走得近?”楊鈞道:“楊家祖籍在房州,當(dāng)時本地有大族鄭氏,世代為官,從前朝至今,百年有余,家族枝葉繁茂,雖然到了本朝,家族業(yè)已沒落,但對尋常百姓來說,依舊是高門大家,逢年過節(jié),刺史縣令,也必會邀請鄭氏族長去赴宴。我聽父親說,楊家能在房州發(fā)跡,也是多虧了攀上鄭氏這條關(guān)系,有鄭氏幫忙,地方官員自然也不會刁難,楊家的生意這才逐漸做大?!?/br>薛潭:“那楊家也沒少給鄭家好處吧?”楊鈞:“那是自然,至今楊家在房州的所有買賣,每年都要給鄭氏三成紅利的?!?/br>薛潭咋舌:“這么多?!”楊鈞苦笑:“不止如此,我們見了鄭家人,也得禮數(shù)周到,客客氣氣,鄭家有些個后人年輕氣盛,覺得鄭家給了楊家莫大恩惠和庇蔭,見了我們都趾高氣揚,只差沒讓我們跪下行禮了。”賀家跟楊鈞相交多年,這些事情,賀湛也是頭一回聽說,他忍不住看賀融,后者卻并不意外,顯然早已知道。薛潭沉吟:“我記得,鄭家現(xiàn)在沒有人在朝中為官了?!?/br>楊鈞:“不錯,鄭氏一族,如今無人在京城中樞任官,只有一位韶州刺史鄭宣,還是鄭氏旁支。但世族與庶族的區(qū)別就在于此,我楊家世代經(jīng)商,在世人眼中乃微賤之身,無論身家多少,在鄭家人眼里,始終低人一等。”這也是當(dāng)初賀泰一家落魄時,楊鈞父親卻愿對賀家人伸出援手,并且支持楊鈞與賀融來往的原因。如若賀家將來能飛黃騰達,那楊家的投資無疑回報巨大,如若賀泰無法回京,那最終楊父也只是付出一些錢財,浪費一些時間罷了。事實證明楊父的選擇是正確的,賀泰不僅回了京城,還一步步走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楊家因此攀上一棵參天大樹,連帶從前瞧不起他們的鄭家,也都態(tài)度大變。但楊家如今已經(jīng)逐漸將家業(yè)遷往北方,鄭家的態(tài)度如何,再也無法影響楊家的興衰。說到這里,楊鈞起身,對著賀融與賀湛長揖,神色鄭重:“先時我父與賀家交往,的確別有初衷,但后來我與你們的交情,卻并非作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