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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時,賀融就曾提議事成之后以太后之位許之,以示誠意,賀泰當(dāng)時也在場,也默許了,現(xiàn)在殷貴妃雖然死了,但賀融不認(rèn)為父親的記性已經(jīng)差到那等地步。結(jié)合剛才賀穆對他拼命使眼色的舉動,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賀泰不愿意追封殷貴妃。賀泰果然道:“先帝在位時已有皇后,如今朕登基,你們的親祖母自然也要追封,先帝皇陵地方有限,再容不下一個皇后牌位了?!?/br>賀融啼笑皆非,只得繼續(xù)說道:“父親,殷貴妃生前無子,又未封后,追封也不可能排在祖母前面,您不必?fù)?dān)心這一層?!?/br>賀泰還是老大不愿意,在他看來,先帝一位元后,再加上自己生母,兩位皇后,正好分列先帝靈柩左右石室,他固然對殷貴妃心存感激,但也沒什么感情可言,自然不愿意再給自己加上一位母親。“朕記得貴妃的女兒遠(yuǎn)嫁江南,就讓她與丈夫都回京來養(yǎng)老吧,也算全了貴妃的夙愿?!?/br>賀融:“殷貴妃已然身死,即便追封太后,陛下也不必晨昏定省,侍奉左右,恰恰相反,貴妃出身太原殷氏,與裴氏俱是太原名門,追封殷貴妃,也是彰顯陛下對世家的安撫之策,先帝幾番提拔寒門子弟,打壓世族。再者,跟齊王勾結(jié)叛亂的不是世族,反而是陛下一手提拔的程悅,許多人雖然面上不顯,難免頗有微詞,如今正值陛下執(zhí)政,萬象更新,也正是借機(jī)與世族修好之時?!?/br>賀穆也道:“父親,三郎說得有理,當(dāng)今世道,門閥勢大,前朝皇帝欲與世族結(jié)親,卻還被后者婉拒,到了本朝,雖然不至于如此離譜,但在朝堂上,世族依舊聲高,如周瑛張嵩等人,無不出自高門,若以太后名分就能施恩于世家,又何樂不為?”在兩個兒子的勸說下,賀泰這才作出讓步:“罷了,那就追封殷氏為榮國太妃,念她多年侍奉先帝有功,以皇后規(guī)格下葬。”雖然不算滿意,但父親已經(jīng)退了一步,賀融也不好再說:“父親通情達(dá)理,必得世人稱頌?!?/br>賀泰撇撇嘴:“你不提世家,我還沒火氣,嘉娘嫁給周譽(yù),難不成辱沒了他嗎?朕又不要他為嘉娘守喪終身,他居然還有臉離家出走?真有那骨氣,當(dāng)初先帝賜婚,他怎么不出走反抗呢?!”他越說越生氣:“虧他們義興周氏還是世代名門,居然連這點禮數(shù)也不懂!”賀嘉已經(jīng)死了,婚約自然也不復(fù)存在,周家娶與不娶,都情有可原。賀穆道:“父親,我們就嘉娘一個meimei,又何嘗不希望她過得好?但嘉娘是公主,自不同于尋常女子,此事不必強(qiáng)求。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周相年事已高,想來力有不逮。”賀泰擺擺手:“朕又沒怪周相!今日起得早,朕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息,你們兄弟二人自便吧?!?/br>兩人起身恭送。眼見父親身影消失,賀穆對他道:“三郎,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時說話太直了,明知父親不想追封殷貴妃,你還一直追問不休,父親身份今時不同往日,他已是一國之君,我們雖然為人子,可也有君臣之別,你得注意些分寸,大哥是為你好?!?/br>賀融:“大哥,當(dāng)日裴王妃向殷貴妃許以太后位時,雖無旁人在場,但此事天知地知,神明共知,人無信不立,我不能讓父親做無信之人?!?/br>賀穆滿臉不贊同:“你怎么就非得在這件事上執(zhí)拗?如今父親答應(yīng)讓殷氏以皇后規(guī)格下葬,此事就算告一段落,以后不要再提起了,免得平白惹父親不快,知道嗎?”賀融沉默片刻:“知道了。”賀穆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高興一點,父親已經(jīng)跟我說過,等登基大典舉行之后,就會對你們進(jìn)行冊封,你那安國公府還未入住,轉(zhuǎn)眼又要換匾額,改規(guī)制了,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去喝杯喜酒!”賀融:“大哥什么時候想去,自當(dāng)灑掃相迎。我聽說大郎受了驚嚇,半夜時時驚醒哭鬧,現(xiàn)在可好些了?”提起這件事,賀穆也嘆了口氣:“不單是大郎,你大嫂也這樣,夜里總睡不好覺,太醫(yī)來看過,開了些安神的,希望有效果吧?!?/br>這場宮變給眾人帶來的影響,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傷痕,更有深深烙在心上的戕害。賀穆道:“你二哥近來有些心情不振,你若得空,就幫我好好勸勸他吧,過日子,總要向前看,以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現(xiàn)在想往外跑,父親也不會答應(yīng)的?!?/br>賀融奇怪:“二哥想去哪里?”賀穆:“他昨日跟父親說,想自請去甘州代替張侯守邊,但他從未接觸過兵事,不像你與五郎,父親如何能答應(yīng),自然駁了回去?!?/br>兄弟二人一道離宮,路上又說了些閑話,馬車行至街市,賀融讓馬車停下來,對賀穆道:“我去找楊鈞,大哥可要一起?”賀穆?lián)u搖頭,又對他道:“從前也就罷了,現(xiàn)如今我等兄弟身份不同,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考慮天家威儀,楊鈞于賀家有恩,賞錢封爵,都無所謂,不過他畢竟是商賈出身,還非楊家親子,你與他走得太近,容易滋生是非,自己須得注意些?!?/br>賀融:“多謝大哥提醒,我曉得了?!?/br>賀穆見對方聽不進(jìn)去,也就不再多說,他忽然想起父親之前的吩咐,對車夫道:“改道,去義陽長公主府?!?/br>……賀僖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內(nèi),顛得快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了。有了從長安出來的經(jīng)驗,這次他同樣選擇了租賃馬車,而且吸取教訓(xùn),帶了足夠的錢財才離開,所以底氣十足。賀僖不像賀湛所預(yù)料的那樣吃不了苦很快就折返,他下定決心離開之前,是費了好一番工夫去規(guī)劃路線的,最后選擇了離洛陽不遠(yuǎn)的北邙山作為落腳點。原因無它,北邙山曾是天師張道陵的修行之處,又有幾代帝陵于此,可見靈氣充沛,仙氣飄飄,賀僖早就打聽好了,北邙山翠云峰上又有道觀無數(shù),正是潛心修行的不二之選。這馬車原本一趟要載夠五人才肯上路的,但賀僖財大氣粗,直接包下一整駕馬車,讓對方載他到翠云峰腳下,結(jié)果馬車行了一日一夜,還未到目的地,暈暈乎乎的賀僖漸漸察覺有些不對,那翠云峰就在洛陽邊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走這么遠(yuǎn)吧?“這還有多遠(yuǎn),難道還沒到嗎?”他忍不住掀開車簾子往外探看,見外頭一片青蔥翠綠,也分不清東南西北?!暗侥牧耍俊?/br>“快到了,快到了!”車夫第一百零八遍地回答道,頭也沒回。“您瞧見前面那座山?jīng)]有,那兒就是邙山了!”賀僖又忍了好一會兒,實在忍不?。骸安恍?,快停車,我要吐了!”車夫趕緊將車停下來:“郎君,您可別吐我這車上,我這車也是從車行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