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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占了長子的名分,卻并不出彩。但也有人重提舊事,以丙申逆案為例,認(rèn)為賀融生母到死都背著罪名,當(dāng)年舊事又牽扯到先太子,這是皇帝的逆鱗,賀融受生母拖累,哪怕表現(xiàn)再出色,功勞終歸是要遜色一籌,說不定冊封的時候還不如賀湛。這樣的議論比比皆是,連帶賀穆都聽到些許風(fēng)聲,久別重逢的喜悅退去之后,再看賀融,心里難免有些不自在。但文德帝從來就不是一個會乖乖循著旁人猜測去走的皇帝。很快,賀融等人的冊封就從宮中傳出來。賀融封安國公,賜府,入朝議政。賀湛封興國侯,賜府,擢羽林千牛將軍,領(lǐng)羽林衛(wèi)。薛潭遷禮部侍郎,加銀青光祿大夫,早逝的生母也得了五品誥命。陳謙擢羽林中郎將,加忠武將軍,佐領(lǐng)羽林衛(wèi)。其余各人,也都各有封賞。許多人大為驚詫,萬萬沒想到皇帝竟如此大手筆,一次就冊封一公一侯,送了兩座宅子出去。但回頭一想,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未嘗不是被固有思路給限制住了,覺得賀融賀湛只能局限在魯王府內(nèi),又覺得賀融生母至今負(fù)罪,皇帝必也不會重用,誰知皇帝偏偏不落窠臼,另辟了一條路出來。賀融賀湛既封公侯,又有了自己的居所,往后即使成婚生子,也不必困在魯王這一支,從內(nèi)部來說,賀穆一下子少了兩個潛在的競爭者,從外部來說,有賀融賀湛這兩個兒子為魯王護(hù)航,只要魯王不再惹出什么忤逆大禍,這個王位就穩(wěn)如泰山,甚至更進(jìn)一步也不無可能。如今三王之中,賀泰后來居上,父以子貴,竟隱隱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儲位人選。這個結(jié)果,恐怕當(dāng)初流落房州,只想保住性命足矣的賀泰自己都沒有料到。京城如今沒有空置的公府侯府,不是公侯規(guī)制的倒是有兩座,一座原先據(jù)說住著前朝末代皇帝一位受寵妃嬪的娘家人,那名妃嬪因帝王寵愛,起居奢侈無度,后來叛軍擁入宮城將帝王愛妃活活蹂躪至死,她的娘家人也被亂民抓出來圍毆而死。另一座則在對面,第一任主人原是前朝中期一名宰相,后來又換了好幾位主人,到了前朝末年,改朝換代之際,被一名叛軍將領(lǐng)給占了,結(jié)果某天夜里忽起大火,叛軍將領(lǐng)一家都被燒死在里面。自此之后,這兩座宅子就多了鬼宅之名,雖說那一條街全是公侯勛貴之家,偏偏那兩處地方荒廢已久,無人問津,身份低,想住也住不了,身份高的,給他住他也不愿意去住。不過皇帝賜下這兩處宅第給賀融賀湛,也得命人先重整一番才能入住,在那之前,賀融他們依舊住在魯王府。最初歸來時的激動逐漸被撫平,所有人又恢復(fù)了從前的平靜日子,西突厥使節(jié)陛見之后,雙方交換文書,互致問候,對方就帶著皇帝賜下的豐厚財物回去了。賀融還自掏腰包,特地讓人采買了不少簪花胭脂,甚至是小兒玩耍的風(fēng)箏陀螺等,讓使臣帶回去送給真定公主。東西固然不值錢,但賀融卻知道,對真定公主而言,哪怕是長安的一針一線,都足以讓她感到懷念。雖然賀融如今回到京城,功成名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真定公主在西突厥過得好不好,會不會想家,他大可不必cao心,但賀融還是愿意為對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非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如果他這樣對別人,那么總有一天也會有人這么對他。至于真定公主索要的蠶工木匠等人,皇帝也已初步答應(yīng)下來,后續(xù)如何安排自有禮部和鴻臚寺,這么重要的事,皇帝也不會置之不理,這就不是賀融所能過問的。他如今雖然得皇帝首肯,入朝議政,成為皇孫中的第一人,但實(shí)際上除了爵位之外,并沒有具體職位,在早朝一干文武大臣里也屬于新人,聽的多,說的少,皇帝幾乎從來不會詢問他的意見,賀融每日就像一個透明的存在,默默跟著父親去上朝,又默默回來,聽的多,說的少,如果賀泰不問,他甚至在家里都不會主動提起政務(wù)。而賀湛那邊,又是另一番景象。“唉,我爹現(xiàn)在成日念叨我,說我不長進(jìn),早知道我也與你去突厥就好了,現(xiàn)在指不定能跟林淼他們一樣,混個軍功回來……”“你吃不了那個苦?!辟R湛道,將他掛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扯下去,“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這就是你對上官的態(tài)度?”張澤齜牙咧嘴:“這里又沒外人,別擺架子好不好,我還不知道你!昨日你們?nèi)钼x的鋪?zhàn)永?,你比我還沒骨頭呢,坐下來還靠著三哥!”“那是喝多了!”賀湛繃不住表情,也笑了出來,“行了,瞧你這怨婦樣,你從前是最討厭待在北衙的,怎么今日輪休,家里也待不住,還巴巴地跑過來,轉(zhuǎn)性了?”兩年時光在張澤身上似乎沒有什么變化,他依舊是那個好吃懶做,又沒什么大志的紈绔子弟,若是非要說有變化,那可能就是張家在去年為張澤娶了一門妻子,如今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但可惜這妻子似乎管不住張澤,他依舊是三天兩頭往外跑,秦樓楚館也沒少去。其實(shí)在時下,像張澤這樣的高門子弟有很多,張澤起碼沒闖出什么大禍,每天也老老實(shí)實(shí)到禁軍來當(dāng)差,已經(jīng)算是非常安分守己的了。張澤唉聲嘆氣:“你上回也親眼見了吧,我爹為我娶的那個妻子,說好聽點(diǎn),是三從四德,說難聽點(diǎn),就跟塊木頭似的,你讓我一回家就對著這樣的人,不如讓我死了算了!”“那怎么沒見你去死!”賀湛白了他一眼,“你看看宋蘊(yùn)吧,他也沒與我一起去西域,可人家這兩年好歹也是踏踏實(shí)實(shí),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升兩級,你有張侯在,起步本來不會比他低?!?/br>張澤扁扁嘴:“可我的志向本來就不在這里,你也知道我不是從軍的料!”賀湛:“那你的志向在哪里,吃喝嫖賭嗎?”張澤喊冤:“賀五郎,你再這樣侮辱我,我要與你拼命的!”賀湛嘲笑:“你又打不過我?!?/br>“……”張澤一陣郁悶,“其實(shí)我看楊鈞那樣就很好,他現(xiàn)在既開胭脂鋪?zhàn)佑重湶?,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我也想與他一道去跑商,還能順便游山玩水,多好的事兒!”賀湛原是漫不經(jīng)心寫著cao練心得,聞言卻停筆皺眉,打量張澤,直看得對方渾身發(fā)毛。“為何這樣看著我,我可告訴你,我不好斷袖分桃那一口的!”賀湛一封侯,又領(lǐng)了羽林衛(wèi),昔日北衙中與他平起平坐的人,如今都要仰望于他,連曾經(jīng)處處找他不痛快的宋蘊(yùn),現(xiàn)在見了他也不敢造次,還得老老實(shí)實(shí)行禮,雙方一下子分開層次,原本的輕視或嫉妒悉數(shù)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可望不可及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