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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媽自問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沒郁櫟靜得下心來。二十來歲的小年輕,正是玩樂戀愛的年紀,哪個像他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侍花弄草,養(yǎng)魚喂蝦,活脫脫的一個小老頭,跟他們家老太爺有得一比。最為驚訝的是虞東錦,郁櫟那么好強的一個人,怎會甘愿作繭自縛,縮在一方天地里虛度光陰。他曾對郁櫟說過,你就不怕我反悔把你交出去,畢竟區(qū)區(qū)一個視頻根本奈何不了他。郁櫟說的什么呢?說他是真君子,相信他的為人,不屑做這等自降身份的事。其實兩人都知道,這只是客套話。他和虞東錦的仇可以連說三天三夜,不吵架不給對方找難堪才不正常。只是比起別人,虞東錦不會做下作的事,這點他放心。虞東錦太驕傲了。放下噴壺,將新買回月季的嫩枝扶正,這是英國培植出的灌木月季——格拉米斯城堡,花朵呈奶橙色,有少女拳頭那般大小,淡香四溢,黃昏時分花芯會在夕輝中又轉(zhuǎn)呈出淡粉色。是郁櫟的心頭好。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布置,虞東錦的小別墅終于有點生動的氣息了。樓頂被開發(fā)出來,種了花草蔬果,布置了茶桌藤椅,還像模像樣的弄了個流水景觀,紫藤花架下水霧蒸騰,淅淅瀝瀝的水流聲若隱若現(xiàn),倒是別有一番趣味。郁櫟忙完了就坐在這花架下沏茶品茗,一派悠然自得。牽引者[這日子好無趣哦。]郁櫟休假,連帶著他的牽引者也跟著休假,它不用再盯著郁櫟走劇情,無所事事好幾天后,終于忍不住冒頭抱怨。[挺好的。]郁櫟擺好棋盤[要來一盤嗎?]反正無事可做,牽引者同意了。牽引者[右下三三。]郁櫟按照它給的坐標放置棋子,自己再思索了對策應(yīng)對。牽引者[嗯?你的棋藝有所見長。]郁櫟[是嗎?那還挺好的。]他從來贏不了邏輯計算能力遠超現(xiàn)今計算機的牽引者,但是能在它手下多走幾步棋,已是莫大的進步。牽引者[你真打算一直待在這里?]郁櫟[看不了狗血劇情你寂寞了?]牽引者[哎……是啊,沒了卓麟和韓樂,好寂寞……]虞東錦上來的時候就見郁櫟一個人在下圍棋,樓頂不知什么時候變成這幅樣子了,他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郁櫟聞聲抬頭,見是自己的大金主,立即贈之一笑:“今天這么早就回來了?”他穿著簡單的居家服,恬淡怡然,舉手投足皆是沉穩(wěn)淡定,像個不聞車馬的隱士。郁櫟本就極少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一向低調(diào)隱秘得很,這種姿態(tài)在虞東錦的記憶中更是見所未見。最近越是和郁櫟接觸,越是發(fā)現(xiàn)這個人身上迷點太多。完全不似自己以前認識的郁櫟。有一種感覺隱隱告訴他,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虞東錦走近,在他對面坐下,低頭掃了一眼棋盤,隨即就怔住了。這黑子一方的段數(shù)實在太高了,雖然白子也不錯,但遠遠不是對手,很快就會被殺得片甲不留。這走勢看著不像擺殘局,更不像一個人自我博弈。因為不管是殘局還是自我博弈,都應(yīng)該是旗鼓相當(dāng),哪有差距這么大的。“自己下著玩玩,虞總有興趣?”郁櫟開始收撿棋盤上的棋子:“要不咱們來一盤?”虞東錦沒功夫和他玩這些,從褲兜里拿出一個紅色信封遞到他面前。郁櫟不用打開就知道這是韓樂的請柬:“這肯定不是送給我的,虞總拿給我看做什么。”最愛的人快結(jié)婚了,虞東錦想看看他的反應(yīng),同為失戀者,想來他這里找平衡。只是郁櫟到他這里后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哪有點半為愛所傷的模樣,好似已經(jīng)忘了自己曾經(jīng)為韓樂尋死覓活。愛得那么慘烈,不可能沒有反應(yīng)!郁櫟把請柬推回去:“這東西我就當(dāng)沒看見,我現(xiàn)在可是身無分文,全仗仰著虞總討生活。不過虞總要是大方的幫我隨一份份子錢,我也不會拒絕的。”“你就不想去看看?”虞東錦問。“就算我想去,人家估計也不歡迎。”郁櫟推拒。“你打開看看?!庇輺|錦哪里真見得他過上逍遙自在的日子,這段時間太忙,加上韓樂的事情,沒多余的精力理會他,現(xiàn)在得空,自然要來找他麻煩。請柬打開,上面赫然邀請的是郁櫟!虞東錦:“邀請你了?!?/br>郁櫟揚眉,虞東錦這是變著法給自己找難堪呢:“說好不透露我蹤跡的。”“我只是把請柬給你,出不出現(xiàn)是你的問題?!?/br>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郁櫟知道就算他不去,虞東錦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去,因為這對以前的郁櫟來說,是最能刺激他的事情。郁櫟同情看著他:“既然虞總這么費心,我肯定會去的,我知道虞總怕觸景傷情借酒澆愁,做出出格的事情丟了臉面,放心,我會照應(yīng)你的?!?/br>拿酒吧的事情涮他呢。虞東錦冷笑,看你撐得了幾時。郁櫟不高興,他就高興了,這是他難得的樂趣。當(dāng)為郁櫟弄到請柬的那一刻,虞東錦甚至有種惡劣的開心,連帶失戀的痛苦都少了很多。他知道這種行為有點幼稚,但誰叫他能從郁櫟尋樂子呢。……平淡安逸的日子就這么漸漸過去,除了時不時同虞東錦拌拌嘴,挑挑刺,一切都很舒心。直到有一天周媽說夫人病了,要會老宅子去伺候。郁櫟從此結(jié)束了米蟲的生活。牽引者[虞東錦故意的吧?]郁櫟嘗了一口湯,味道正好,可以關(guān)火了[誰知道呢?]牽引者[把你當(dāng)保姆用,你甘心?]郁櫟[他供我吃,供我住,只是幫他做做家務(wù),也還好。]他向來能屈能伸,只要不觸及底線,脾氣很好。周媽走后,家里的一切飲食衛(wèi)生都要由郁櫟親手打理,從掃地煮飯到鋪床疊被,虞東錦美其名曰,拿了工資就要做事,不愿意就自覺滾蛋,他虞家不養(yǎng)沒用的人。虞東錦覺得這主意不錯極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郁櫟的笑話。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郁櫟,要怎么給他洗衣服做飯?在家里肯定氣死了吧。他加速做完手頭的工作,驅(qū)車趕回家要看郁櫟的喪氣樣兒,哪想等他開門的時候,郁櫟已經(jīng)穿著圍裙站在餐桌前等他開飯了。“這么早就回來了?”郁櫟走上前去拿過他脫下的衣服掛起。虞東錦愣在當(dāng)場,很不適應(yīng)。這是以前周媽做的事,他進門的時候,周媽會第一時間來拿衣服遞拖鞋。“怎么,傻了?”郁櫟趿著拖鞋擺放好碗筷,拉開椅子:“你回來得真及時,剛做好?!?/br>環(huán)視四周,屋子里很干凈,跟周媽平日里收拾得一樣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