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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懶得再挪動一步。眾人都倒了,只有葉絕還硬挺著踉踉蹌蹌的就是不倒下去,他是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勁兒,滿身掛彩更喘的跟狗一樣,反觀蕭白,臉不紅氣不喘跟沒事兒人似的。葉絕這才明白,在樹林的那一晚,蕭白絕對是對自己手下留情了,這家伙完全讓人摸不著根底,你以為他已經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實力,可其實你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你在他手里逃脫可能只是因為他覺得你小子完全不配他動手。這忽如其來的莫名認知讓葉絕不爽的厲害,心里有根弦越繃越緊,馬上就要斷掉了卻還是硬生生的撐著。就是不想倒下去,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去。好像那樣的話就會被這個人看輕了,這是一個實在讓人難以忍受的想法。葉絕狠狠用手背抹了把唇角,血絲擦在手上,咽口口水,一股濃郁的腥氣順著喉嚨直往下走,簡直蔓延出了騰騰的火苗,燒的人五臟六腑都疼了。蕭白還是那么張沒有表情的臉,極冷淡疏離的目光,他一手插在兜里摸索了半天,居然掏出個打火機來,“卡啦”一聲點著了右手指間的煙,燈光下這一點火光,極嘲諷極不屑。葉絕氣的厲害,那張被蘇明遠說是“賊他媽的好看”的臉都扭曲了,五官糾結在一起,殺氣漫了起來。他微微抬了抬右腿,膝蓋窩那里要命的疼,蕭白這混蛋太狠了,專挑柔軟易受傷的地方下手,這會兒自己的小腹和后腦下面都瘋狂的叫囂著疼痛,到了這份兒上,葉絕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勝算了,就算他現(xiàn)在硬撐著沒有倒下,那也是使出了最后的力氣,如果蕭白再給自己來一下,他估計立馬就得廢在這。葉絕擺出了一個防御的姿勢,蕭白卻只是抽煙,站在原地動都不動,好半天這一根煙抽完了,他把煙頭彈出去抬腳踩滅了,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不行嗎,認輸吧?!?/br>“cao……”葉絕咬牙切齒地磨牙,只是意志終究還是擋不住身體的疲憊,歪歪扭扭的一步還沒走完,他整個人就重重地倒了下去,一時間天旋地轉天昏地暗。蕭白臨走前指示坐在張然身上看熱鬧的管仲把這幫兵蛋子都收拾回豬圈,明天的訓練照舊,躺在地上的兵蛋子當然都聽到了這句不人道的話,不過沒人抱怨,因為他們都要累成死豬了……那天晚上,豬圈里的士兵們都摸著黑彼此幫忙上藥,蘇明遠拿著一大坨藥棉,下手沒輕沒重的就在葉絕背后一個勁兒的亂抹,末了再往他的傷處貼了好幾張膏藥。葉絕眉毛抽抽著忍著他上完藥,自己也坐過去把蘇明遠整個人翻過來,一言不發(fā)的上藥,蘇明遠哼哼唧唧叫了幾聲,葉絕一巴掌在他屁股上來了一下,這家伙立馬就消停了。上完了藥之后,他們收拾收拾東西也就躺下了,有點泛潮的被子在眾人的體溫下倒也不是那么冷,葉絕把胳膊放在腦后枕著,瞪著天花板半天,蹭到蘇明遠耳朵邊上問道:“你到底為什么和趙博文打架???”“……就是看他不爽……”半響,蘇明遠才回答,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聲音有點冷。“得了吧,”葉絕打了個哈欠,翻過身來壓低了聲音:“你小子今天純粹沒事找事,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說吧,到底怎么了?”蘇明遠又是半響沒說話,在葉絕幾乎以為他睡著的時候,這小子才支支吾吾地開口。“這事兒我本來不想跟你說的,可是既然都出了今天這事兒了,我還是跟你說吧,要不然我也得憋死,你還記不記得咱們那晚上在樹林里的訓練,那時候我見趙博文那臭小子在地上擺弄一堆石頭,當時我以為是他自己弄得要指路用的,也就沒在意……”“然后呢?”“后來,你小子不就出來了嗎,你不是說有人把你的什么阿拉伯石堆給動了嘛,我當時也沒想到,后來才想起來你小子說的那個方位應該就是趙博文擺弄的那一堆石頭,我沒記錯,那周圍除了那堆石頭就沒別的石頭堆了,那小子心眼太壞了,肯定是他故意破壞的,就不想讓你走出來!”說到后面,蘇明遠幾乎是義憤填膺的,不自覺地抬腳踹了一下,旁邊一個已經睡著的士兵被他弄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罵罵咧咧幾句,葉絕趕緊把蘇明遠的被子捂他頭上,自己也往被子里面縮了縮。冬夜的空氣潮濕陰冷,使勁呵一口氣雖然看不到那團白霧的形狀,但是鼻尖幾乎可以感到那份重量,葉絕嘆了口氣,拍了拍蘇明遠的肩膀,小聲說:“沒事兒啊,說不定是你記錯了,大家都是戰(zhàn)友,他不可能干這種事兒的,更何況他怎么就會知道那石堆是我放的,對吧?”“可是……”蘇明遠又急了,還要辯解就被葉絕打斷了,葉絕瞅著天花板,極黑的夜里其實也根本看不清什么。“你為什么想當特種兵???”這個問題其實困擾葉絕挺久了,這會兒問出來倒也不覺得突兀,蘇明遠卻被這個突然的問題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愣了愣才樂呵呵地說:“因為好玩啊,你呢?”“我啊……”葉絕沉默一下,接著回答:“我也不知道……”旁邊又有一個士兵被吵醒了,一胳膊揮過來,葉絕收回了思緒拉著蘇明遠安安穩(wěn)穩(wěn)的開始睡覺。可能是真的累了,不到一分鐘蘇明遠就開始打呼嚕了,葉絕卻睡不著了,他閉著眼睛,神智很清醒。到底為什么當特種兵?他似乎有答案,可好像又沒有。他能想起曾經的五連,那個再不會存在的連隊,還有連長說過的話以及看著自己時的目光,那是屬于軍人的榮光和驕傲。他曾以為自己是為了連長和五連才堅持下來的,可如今看來事情好像不是那樣,就算自己想到連長還會熱血,可是五連已經隨著記憶一點點的變成黃土,人的記性其實沒有那么好,不能記住那么多東西。哪怕是連長曾經說過的軍人的榮譽,他到現(xiàn)在還是不能夠理解,雖然有時候會熱血,可那還完全不夠。或者這么說,有一陣子葉絕是不想被淘汰了之后分配到一個不知道什么旮旯角落的破地方去,他跟這里的大部分士兵都不一樣,他們被淘汰了還有老部隊可以回去,可自己真是連個屁都沒有。可如果只是因為不想那么苦逼的連個去的地方都沒有,他又該怎么解釋自己晚上那會兒無盡的恨意。當時,自己就看著那個人在自己面前囂張,拽的不可一世,可自己偏偏沒有辦法。想打爛他的牙,想把他按在地上往死里揍,想撕爛他咬碎他,用一切方法去折磨他,這樣強烈到簡直有點可笑的恨意,來的如此兇猛,葉絕幾乎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