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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攀了這豪門高枝,可是我知道我若這么做了,將會一輩子良心不安?!?/br> 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這也正是沈家女眷想不明白的,雖然他們聽過這李沈氏的些許奇聞,如今又是四品誥命在身,可若真正認祖歸宗成了沈府小姐,那娘家就是她強大的靠山。別說小小李府,就是皇親國戚都要讓三分薄面。這李沈氏想來不是個傻的,怎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怕是真如她所說,并非沈家女兒罷? 沈夫人卻是一心認定這個女兒,反執(zhí)了她的手道:“既是如此,那便請你與老爺?shù)窝J親,了了我的念想可好?” “……”這夫人油鹽不進啊。 沈寧不敢冒那個險去認爹,找了個理由告了辭,之后沈府再請一概托病不去了。 這廂李子軒向通政司請了幾次回中州之事,卻如石沉大海杳無回訊。他們也不能再有所舉動引起注意,只得以靜制動,只希望皇帝早點忘記此事。 狀似平靜地過了幾日,沈寧一襲小廝裝扮驅著一輛無人馬車慢悠悠地走在朱雀街上,此處是大富大貴人家的聚集地,她來此不為別的,只為看一看他們的大門。那日她拜訪沈府時偶然發(fā)現(xiàn)他們的大門上有個浮雕狀似圖騰,而后問了李子軒才知道,原來大戶人家都喜將自己的族紋雕在門上,以顯家族顯赫。她一聽來了精神,心想或許能找著那只賤……神鳥模樣的氏徽也說不準。于是她有了今日一出。 正當她全神貫注之際,侍衛(wèi)毛大一路尋來,找著她后,壓低了聲音道:“夫人,二爺請您回府,宮中傳召?!彼蛱旃傲斯笆?。 “誰的旨意?” “當今圣上?!?/br> 沈寧心思復雜地到了御書房,誰知里頭不僅坐著皇帝,下首還坐著一位白潤帶須的中年男子,見她進來也是暗自打量。 東聿衡一襲黑底金黃龍袍坐在紫檀木雕龍云紋扶手寶座上,見她進來只淡淡一瞥,叫了平身。 萬福引見道:“雁夫人,此位是鴻臚寺卿沈泰沈大人。” 沈寧一時無語,怎么皇帝還有閑工夫管這些家長里短? 她不知道的是,作為皇帝,有時還真得cao心這些個雞毛蒜皮的事兒,像是哪個二品官家的公子跟自己的表弟打架了,哪家大臣寵妾滅妻了,樣樣都得他主持公道。只不過這事兒,原是在御書房召見沈泰時見他精神不振,隨口一問才知原妥,本是可以一道旨意讓沈寧去沈府滴一滴血便可,他卻不知怎么地就想讓她與沈泰御前對質。 “沈大人?!鄙驅幮闹蟹v,面上卻極為平靜。 “李夫人?!鄙蛱╊^回親見怕是自己親生女兒的女子,只覺似是有些神似妻子。他原有一妻三妾,子女眾多,并不在意這丟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可發(fā)妻自知此事以來,每日愈發(fā)傷心難過。他不忍之余,又聽得父親道,此女得圣寵,必有過人之處,且不似他婦攀高接貴,難能可貴。若是女兒再好不過,若真真不是,收個義女也是好的。 “李氏,”東聿衡徐徐開口,“朕聽沈卿道,你與沈府怕是有些淵源,沈夫人要你滴血辨親,你卻是不肯?” “回陛下,妾身自知不是沈家女兒,自是不敢拿此荒謬之事叨擾沈大人?!?/br> “沈大人既是在此,你便與他說個明白罷。”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也從沒見過孤女不愿認親的。 沈寧遵旨,面向沈泰道:“沈大人,想必您也聽尊夫人說了,可妾身確是永平十年被撿的,花婕妤娘娘一時記錯,害得沈夫人空歡喜一場,妾身在此給您賠不是了?!?/br> “事隔以久,怕是李夫人也不曾真正記得是哪一年的事兒,如今無法佐證,拙荊一心想尋回愛女,還望李夫人體恤慈母深情,圓了她的心事。”沈泰心想她執(zhí)意不愿滴血辨親,不是掩耳盜鈴么?可為何她不愿認下這門對她有益無害的娘家,莫非有甚難言之隱?可自他手里拿到的情報,卻又找不出蛛絲馬跡。這李沈氏,著實有些怪異。 沈寧也自知再拒絕下去,真?zhèn)€是愈發(fā)說不清了。可她真不敢冒這個險,萬一融得無比沒有懸念,她豈不是要跟那一大家子人牽扯不清?思及此她莫名打了冷顫,下意識地看向了東聿衡。 誰知一轉頭,只見皇帝靠在椅背上,單手支于太陽xue,帶著莫名深意直直盯著她瞧。那似是隱忍野獸的眼神,讓沈寧心頭大撼。他方才一直這么看她? 第47章 “陛下?!鄙驅帍娧b鎮(zhèn)靜喚了一聲。 皇帝似是如夢初醒,抬了抬身子,招手要來一杯茶,喝下之后才對沈泰道:“沈愛卿,你且先退下?!?/br> 沈泰隱約已知這“女兒”很得皇帝垂青,幾乎事必躬親。他再看一眼沈寧,依言告退。 待沈泰走后,東聿衡叫她坐下,又叫宮婢準備了手爐給她。 沈寧端坐低頭,心思復雜。 皇帝半晌沒有開口,就那么看著她捧著手爐低頭呆坐。 御書房極靜,靜得有些令人心驚rou跳。 “你……”許久,帝王一出聲,眾人暗中都松了口氣,卻不包括沈寧。 “想些什么?”東聿衡低啞開口,帶了些無奈地問道。 沈寧抬頭,“陛下此話怎講?” “為何不愿辨親?” “沈府并非妾身家人?!鄙驅幋鬼版碛泄竹?,最見不得人傷心與失望,一旦沈家知道真相,沈夫人該是多么傷心欲絕,其余人等又是多么失望,妾身自個兒又是多么難過,一想起這些,妾身就不愿去。” “你就這般篤定?”東聿衡看著她,“倘若你真是那沈家的女兒……” “那也不能認。妾身是喪夫寡婦,人稱喪門星,如若妾身真是沈家女,萬一往后克父克母,豈不有口難言?”沈寧覺著自己在胡扯這條不歸路上越行越遠。 廣德帝以孝治天下,平日里最聽不得聽些有違孝道的話,輕則掌嘴,重則處死,沈寧來之前,他已聽沈泰稟了些許證據(jù),見其言語鑿鑿,心里頭有些思量。可見沈寧如此大逆不道似有不愿認親之意,眉頭已然皺了起來,然而她自嘲似的話語又驀地讓他忘了其他,只覺其胡言亂語,口無遮攔,不由開口喝道:“休得胡言!” “妾身知罪?!鄙驅庮D時斂眉輕聲道。 “百善孝為先,你既恐為沈家女,胡不認?”東聿衡言語稍厲。 “為子女者,自當以父母為重,妾身一身穢氣,怎敢殃及父母?妾身只當二十幾年前緣已盡,來世再報生養(yǎng)大恩?!鄙驅幭肫鹱约旱纳改福y道真要來世才能見二老一面了么?不由地酸了鼻頭,話中帶絲哽咽。 東聿衡手臂輕抬,卻又輕放,想起身,卻又側了側身,只覺胸口有些煩悶。 “陛下,”沈寧跪了下來,“妾身自來長陽,繁華迷眼,世事詭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