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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分解為粉末,然后徹底與血液融為一體,黑紅色的血顏色變淺,灰白色的藥粉變暗,最后融合成琥珀色半透明的柔滑液體,從性狀上看,還挺像保養(yǎng)武器用的油。與皮膚接觸的藥劑散發(fā)出更加強(qiáng)烈的氣味。同時,武器上的藥劑也已經(jīng)轉(zhuǎn)化完畢。卡林格“刷”地一下站了起來。他看看手掌上的溶液,又左右晃頭嗅了嗅周圍。他想起來了,他認(rèn)出藥粒的成分究竟是什么了。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又改為盡量淺淺地呼吸,最后又還是忍不住深呼吸了一次。最后他面色糾結(jié)地揉搓著雙手,把剩余的溶液涂在衣服上。其實脖子和臉暴露在外,理應(yīng)也涂上一點,但他決定還是不要了,如果頭面部涂上這東西,他怕自己在戰(zhàn)斗時受影響會分神。這股味道十分濃烈,濃到占據(jù)了他周圍極大的空間,令他有一種被暈眩之物包裹的錯覺。如果他事先知道渡鴉血和藥粒的成分,他可能不太想同意這個方案……但現(xiàn)在也來不及了,而且這藥劑確實有效,肯定能成功吸引大批感染體。想著藥??赡艿某煞郑指袢滩蛔×R了一句臟話。他在賞金獵手這一行里小有名聲,平時很少污言穢語,這年頭粗俗的傭兵會惹人討厭,態(tài)度友善得像個騎士一樣,才能得到更多信賴。但今天他實在忍不住,不得不情感流露一下了。流露完之后,他聽到森林深處已經(jīng)傳來了窸窣異動,潛藏著的感染者已經(jīng)聞到味道了。“霧凇啊霧凇,”卡林格自言自語著,把斧子別在腰后,拿起彎刀,丟掉了刀鞘,“唉,這該死的味道也不能怪你。如果你把藥給黑樹村的人,或者給其他獵手,他們可能什么也聞不見……”幾秒之后,四下到處都是低沉悶雷般的喉音,遠(yuǎn)處,還有尖銳瘋狂的尖嘯聲此起彼伏。“多虧了這股味道……霧凇,不用你自己坦白,我已經(jīng)知道你是什么了?!?/br>在卡林格自言自語的時候,幽暗的林木間亮起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卡林格用力一揮彎刀,劃出一道銀色長弧,與此同時,數(shù)十只大小各異的怪物躍出樹叢,咆哮著向他撲來。==============================================鳥群驚起,樹木無風(fēng)而動,野獸或怪物的聲音時近時遠(yuǎn)……黑樹村的人們站在田埂上遙望著山林,能感覺到山上正有大事發(fā)生。村子里,歡歌小屋一層坐了十幾個人,更多的人聚集在外面,有些三三兩兩小聲交談,有些皺著眉踱來踱去。屋內(nèi)落座的都是村中頗有名望的人,比如年事已高的村長,治安官的遺孀馬洛夫人,常駐吟游詩人,女店主,還有幾個中年人和與村長同齡的老人。一個皮膚黝黑的胖婦女說:“精靈保護(hù)了咱們這么多年,現(xiàn)在莫名其妙死了,山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惡魔到底想干什么……咱們難道就這樣什么也不做,只是等著?”坐輪椅的老人說:“事情不對勁,不能貿(mào)然行動。比如說,精靈從前好好的,怎么后來突然變得脾氣暴躁?”禿頭中年人說:“上歲數(shù)了都這樣,性格會變。我媽年輕的時候也好好的,對我不打也不罵,老了之后天天和我吵架?!?/br>“那是精靈,又不是你媽!”女店主說,“依我看,精靈脾氣沒變,他還是為我們好。你們都看過他寫的信,他那么暴躁是為什么?不就是因為怕咱們出事嗎?他不想讓咱們上山,怕咱們被惡魔害死。要是咱們不管不顧地上山去了,豈不是辜負(fù)了他的苦心?”常駐詩人拿起魯特琴,撥弄了一下:“我媽說得對,但我得補(bǔ)充一些別的看法?!?/br>“好好說話別彈琴。”“好吧,”于是詩人又放下了琴,“精靈的脾氣沒變,他一直為我們好,這一點顯而易見。但問題是,死了的那個精靈,顯然不是幾百年前一直在山上的精靈?!?/br>大家交頭接耳了一陣,然后齊齊看向他。顯然其他人也早有這樣的猜測。詩人繼續(xù)說:“咱們都看過信,信上不僅語氣不同,連字體什么的都變了,你們有人說是因為精靈被惡魔侵蝕了,還有的說是精靈歲數(shù)大了,其實哪有這么復(fù)雜?這事不是很簡單嗎,顯然山里有不止一個精靈啊。咱們村子一直都把精靈當(dāng)什么大自然的神靈看待,其實不是,精靈種族大多數(shù)生活在西南森林和約爾島,少數(shù)會在外漂泊,他們和咱們一樣每天要吃飯睡覺過日子。精靈也會死,獵手卡林格把他抱出去的時候,你們看到他的手了嗎?反正我看到了。他的手除了好看一點以外,和咱們的手也沒區(qū)別,中指側(cè)面還有拿筆形成的繭子呢?!?/br>女店主輕撫兒子的膝頭,有點迷茫:“你到底想說什么呀?”詩人說:“我想說,這不是‘精靈死了’,而是‘又一個精靈死了’!山里死了兩個精靈了!上一個精靈,就是很久以前的那位,他為什么突然杳無音信了?你們覺得是因為什么?顯然是因為他死了。從他死了之后,惡魔開始蠢蠢欲動,這時愛罵人的精靈開始和咱們有聯(lián)系,罵人精靈雖然為咱們好,但一直特別生氣特別暴躁,這又是為什么?顯然是因為他的長輩或者朋友死了,他光是對付惡魔就已經(jīng)精疲力盡了,哪有心思跟我們客客氣氣?”“有道理……”坐輪椅的老人捋著胡子說,“為了對付山里的惡魔,已經(jīng)死了兩個精靈了,不僅如此,咱們村里也有人犧牲了?!?/br>聽到這,馬洛夫人擦了下眼淚,抬起頭:“我丈夫病重的時候還和我們說過,他見到那精靈的時候,精靈的臉色已經(jīng)很不好了。不過他還是很感謝那個精靈,精靈用魔法幫了他們,要不然他們得死更多兄弟?!?/br>常駐詩人說:“現(xiàn)在,這個精靈也死了,外面來的賞金獵手又上山了。所以我們怎么辦?我們就等著,等著獵人也死了,然后再找別的獵人來?”人群中有人小聲說:“領(lǐng)主會想辦法的呀……”“要是惡魔一直殺人,領(lǐng)主肯定不得不想辦法。那是以后的事了。問題是,現(xiàn)在咱們怎么辦?你們看看這家店,歡歌小屋,最初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還有你——”詩人看向禿頭中年人,“你女兒是藥劑師,兒子被外面的什么教院直接邀請入學(xué),去當(dāng)法術(shù)研究者的學(xué)徒。他們倆從小就愛看各種藥劑圖鑒和生物圖鑒,其中有不少還是將近一百年前的古書呢,是山里精靈送來的那批。再過幾年,要是你兒子成了大法師,你會把他叫回黑樹村嗎?回來之后,讓他到山上去,像那些精靈法師一樣保護(hù)我們?”人們有些沉默,有些緩緩搖頭嘆息,也有幾個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