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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可以拯救靈魂的路。 既然這一輩子等不到黃河水清,那么就守住這最后的光明吧。 撲通——! 楊锫透過船舷看著顏蕾跳下了江中。 接著,他走向了定時炸彈——這是肖文東親手交給他的東西。 楊锫喃喃道:“肖老師,你也放下吧,人死都死了,該過去的,就隨他去吧。” 轟?。?/br> 轟??! 兩聲巨響接連爆起。 第一聲爆炸之后,便引爆了所有的甘油。 此刻,顏蕾剛剛離開甲板不久,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滔天巨響。 她的反應極快,把頭悶入了水底,身子也往水下一沉,拼盡全力躲開了爆炸的沖擊波。 楊锫點燃了引信。 哪怕是最理性的惡,也算計不了最純粹的善。 船在江中心炸開了一朵火花,似乎長江為之色變。 顏蕾的淚水和江水連在了一起,繼而一個大浪打過來,狂嘯的沖擊波裹挾而來。 她的眼前一黑,瞬間聽不到聲音了…… 第86章 卯兔 另一邊。 半個小時前。 陳泊宇藏進了一座石雕的佛龕里。 龕:原指掘鑿巖崖為空,以安置佛像之所。 南山曾經(jīng)是一個佛教名山,山上有大大小小數(shù)百座石雕佛像,都依鑿山壁而建。 陳泊宇前幾次上南山的時候,曾經(jīng)勘察過附近的佛龕石洞,知道這些佛龕最大的有兩三米高,最小的只有半米高。 每尊石像背后和山壁之間有半米的空間,剛剛好容納一個人藏身。 所以爆炸發(fā)生時,他根本沒有空隙思考什么,下意識就閃身躲了進去。 佛龕中有一尊千年地藏菩薩像,是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當爆炸的巨大沖擊波到達時,他靠在這尊地藏菩薩背后,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同時張大了嘴巴——以此減少身體內(nèi)外的氣壓差,從而保護肺部的安全。 沖擊波到達,一瞬間,爆炸聲震翻了整個山頂,巨大的石塊鋪天蓋地般坍塌下,四面八方都升騰起了滾滾的濃煙,這是真正的地動山搖。 頃刻之間,地藏菩薩像從頭到腳龜裂開來,但沒有倒下。 爆炸產(chǎn)生的巨大轟鳴聲,令他的心臟猛然往下一沉,好像一股力量重重擊打在五臟六腑上。 這一瞬間,他的耳中劇痛,繼而失去了知覺,陷入了一片黑暗。 …… 黑暗中,他恍然間做了個夢。 依稀走入了一片密林中,周圍都是菩薩雕像,安安靜靜和他對視著。 接著,密林中走出了四個人來。艷陽天下,戰(zhàn)友們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互相嬉皮打鬧:“老大,要是我們能抓住方宇龍,你記得請客哇!” “班長,你什么時候結婚,兄弟們給你包個大紅包!” “班長,我覺得呢:這方宇龍也沒什么好怕的。人都是rou長的,南山悍匪再兇殘也tmd是個人……要不我們上山去看看?” 那是他的四個戰(zhàn)友,每個人都洋溢著青春朝氣。 可他一轉(zhuǎn)身之間,槍聲響起,紅櫻滿地,山花染血,連風兒都在嗚咽。 他抱起了四個戰(zhàn)友的身體,他們的呼吸也慢慢停止。 “班長,你快走吧……” “班長,我不行了……” “班長,我……咳咳咳……堅持不了了,替我跟珊珊她說一句:我不能娶她了……讓她找個比我更好的男人……好好對待她……” “班長,別難過……你哭起來的樣子……真難看。” 徐曉磊、劉楚梁、黎勇、黃前斌。四個人,他們永遠葬在了那片花叢中。 他想……好兄弟們,方宇龍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他的幫兇肖文東也死了。五年了,兄弟們啊,我總算是為你們討回了公道。 他非常累,可即使在這最黑暗的沉睡中,他也記得:蕾蕾在家里等著自己。 他想,如果自己醒來的話,她肯定會睜大眼睛盯著他,楚楚可憐道:“你就不知道好好心疼自己么?為什么非得受傷呢?” 或者是嘟起嘴巴,眼淚汪汪道:“上次的手傷還沒好,你怎么又受傷了呢?下次不許再這樣了。要不然,我不理你了!” 好,他答應她:下次決不再讓自己受傷。 他記得:蕾蕾只在他面前哭過兩次。第一次是初遇那天晚上,自己不小心弄疼了她。第二次是液氮凍傷了手,蕾蕾心疼他的傷勢,睫毛一扇,就扇出兩行熱淚來。 要是他再醒不過來的話,爸和蕾蕾都要擔心了。 所以,他拼命想醒轉(zhuǎn)過來,和她發(fā)誓:下次自己絕不再這樣冒險。 很快一縷陽光照耀進了他的黑暗中。記憶的迷城瞬間云破天開。 依稀間,他仿佛看到四個戰(zhàn)友站在南山上。 他們穿著迷彩服,歡聲笑語間,只見天高云闊,北雁南飛,時光匆匆如水。 他們一一對他揮了揮手:班長,我們走啦!這輩子沒有緣分,那咱們下輩子還做兄弟! 好。 你們安息吧。 他想:下輩子,我還做你們的兄弟! —— 再次醒來的時候,陳泊宇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醫(yī)院里。 他一睜眼就翻了個身,枕頭和被子都是陌生的白色套面,上面印著【南山醫(yī)院】的標志,空氣中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的大腦瞬間清醒許多。 他的頭有些隱隱作痛,爆炸前的記憶是模糊的片段。好在檢查了下,身體沒什么大礙。受傷的手也重新包裹好。想來,那地藏菩薩的石像真的保佑了他。 這時候,門開了,走進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父親陳中良??吹礁赣H來了,陳泊宇立即坐直了身子,這是他們父子相處時養(yǎng)成的習慣。家法也是軍法。 陳中良的臉色有些沉重,他說:“你躺下來吧,這次就別坐起來。” 陳泊宇看著父親的嘴唇一開一合,像是風從耳旁掠過,就是聽不到父親在說什么。是爆炸震聾了耳膜。讓他暫時失去了聽力。 陳泊宇指了指耳朵,表示自己聽不到,陳中良就不再說話。 他雖然聽不到聲音,但照樣可以說話,醒來以后,他最想見的人是:“爸,蕾蕾呢?” “……”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或者說:除了陳泊宇,沒有誰敢再問這個問題。 陳泊宇現(xiàn)在還沒恢復記憶,陳中良和李隊長的臉上都壓抑著什么,還得小心翼翼不讓他察覺。 頓了頓,陳泊宇覺得反正也聽不到他們的回答,干脆直接提出了要求:“爸,你們把蕾蕾叫過來,我想見她?!?/br> 死里逃生這一回,他并不在乎會迎來多少榮耀,他只是想見見可愛的妻子。因為他很害怕蕾蕾再次為自己哭鼻子。 “……” 可是……誰能知道顏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