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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無論陸幼卿是什么情況,你都全須全尾沒有出事??墒菧乇讨ニ罓钌鯌K,兩人年齡差距這么大,按常理推斷,也是阿Mark的嫌疑最大?!?/br> 畏罪潛逃,和尋找失蹤的受害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落腳點。 方嵐抬起頭,目光澄明清亮:“所以,我才想用碧盞云蠟?!?/br> 她不是不知道這是九死一生的放手一搏。 可是除了這個,又還有什么別的方法? “還有我,讓我來幫你?!彼捕紫律?,目光與她平視,帶著絲毫不再遮掩的關情。 可能他被悶熱的海風吹暈了頭,胸口悶痛,只想不顧一切發(fā)泄出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他將放在她肩頭的手拿下,又落在她微涼的手背上。 他的心意從來未曾說出口,可是在這樣一個時間,他這樣一個動作,已經將一切的一切都講了個明白。 方嵐卻異常平靜,平靜如波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意外的神情。 也許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和他無底線的包容和容忍之中,她早已經隱隱約約覺察到了他的動心。 也或者,她一次比一次更生硬的拒絕與逃避,就是為了避免心跡被剖明這一天。 “你不該喜歡我?!彼娜缰顾瑳]有半點波瀾。 他沒想到她會說破,先是羞赧,再很坦然,雙手一攤。 已經這樣了,再去計較這個又有什么意義。 “你沒聽過嗎?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闭才_笑得一身輕松,“我是英雄啊?!?/br> 方嵐眉頭一蹙,眼神帶了責怪飄了過來:“我都這么努力不溫柔了,你喜歡我哪點?” “我顏狗啊?!彼χ蛉?,笑意卻未達眼底。喧囂熱鬧的夏夜街頭,他卻像身處寒窯遍體生涼。 方嵐輕輕嘆氣。 一條不歸路,何苦兩人走。 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可她一抬頭,就看到他神情懇切,帶了難以察覺的哀求。 “阿嵐,讓我?guī)湍?。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以碧盞云蠟為酬,好不好?” 他嘴唇抿起,還有一句話未曾說出口:“讓我?guī)湍?,讓你這條路沒這么難走?!?/br> 這樣才不會但凡有機會,都惦記著尋死來解脫。 夜色漸深,兩人在路邊的老店各自吃了一碗熱氣騰騰的云呑面。 “你這兩天都住在哪里?”詹臺知道她出門行李一貫不多,掃了一眼她隨身的登山包,估摸著所有的行裝都在這里。 方嵐輕咳一聲。寶康路往前有個小小的星光游樂場,凌晨一時之后不會有人。 她合衣躺在滑梯上,靠著溫涼的塑料梯面渡過并不漫長的夜。 “這樣省錢?!狈綅篃o所謂,“我身上的錢都折在溫碧芝這間公寓的租金上。今晚原本打算去睡的,不住白不住。” “你呢?敢住嗎?”她揚起眉毛,挑釁般看著他。 詹臺失笑,吃完面便走得比她還要快些,率先進了電梯。 房間內還與他們離開時一樣,詹臺上前一步拉開窗簾,維港懾人的夜景映入眼簾,讓他看得挪不開眼。 身后傳來水聲,是方嵐在浴室沖涼。 他轉身從臥室的床上抱下一床被子,平鋪在客廳的地板上,鋪成小小一張床。 方嵐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詹臺不但鋪好了自己睡的床,還在吧臺上擺好了銅金盆,在旁邊放了一小袋糯米。 詹臺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過頭來對著方嵐笑笑:“快來?!?/br> 方嵐頭發(fā)還半濕著,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布置,問:“有用嗎?” 詹臺唔了一聲,說:“總得試試,死馬當做活馬醫(yī)吧。” 說完,他右手自袋中捏出一小撮糯米,左手捏訣,凝神靜氣,糯米紛紛揚揚自他掌中落下,慢慢在銅金盆中積成一座糯米小山。 一根陰沉木筷自上而下插了進來,黃紙符上泛起火光,在筷尖上環(huán)繞一圈,符灰四散開來緩緩落在白色的糯米山上。 白底黑灰,格外突兀。 詹臺閉上了眼睛,薄唇輕啟口中念念有詞。 方嵐的視線從糯米山上挪開,又落在了詹臺的身上。 她從明白他的心意之后,才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端詳他。 他的皮膚白皙,閉上眼睛的時候還顯得有些過于清秀。可方嵐知道,他的眼睛卻格外有神,并不算大,卻有著完美的弧度和水潤的眼珠,目不轉睛看著別人的時候,就會顯得格外值得信任。 詹臺的睫毛又長又濃,像把小扇子一樣。眉毛修長,在眉峰那里輕輕揚起,又讓他的整張臉顯得很有精神。 他長得確實好看,性格也很活潑,嘴甜心軟,還有俠義心腸。 他才十九歲,本應該讀大學的年紀,卻已經在江湖里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騙。 如果詹臺讀大學,應該會是最受女孩子喜歡的類型,不知要奪去多少女孩子的心。 像幼卿一樣,她的幼卿。 方嵐第一次遇見幼卿,是在陸叔叔的家里。 她和幼卿同歲,都在讀小學二年級。 她童年不幸,攤上了懦弱無能的母親和絕情絕義的父親。母親還在孕中,父親就已經出軌有了小三。她不到兩歲的一個晚上,睡夢中被父母的怒罵嘶吼聲吵醒。 絕望的母親抱著驚恐哭泣的她,眼睜睜看著暴怒中的父親摔門而去。 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母親在附中的初中當語文老師,陸叔叔在高中部教英語,還兼班主任。 兩個人在不同的校區(qū),彼此之間也不過知道個姓名,點頭之交罷了。 一直沒什么交集。 直到她六歲那年,陸叔叔的妻子,幼卿的mama,因病去世。 幼卿和她不同,人生的前六年一直生活在溫暖疼寵的家庭氛圍中,即使是他mama在乳腺癌的晚期已經形銷骨立,卻還能保持樂觀堅強的心態(tài),給兒子和丈夫留下數十封厚厚的信件。 后來的很多年,她和他都在每年他生日那天一起拆母親留下的信,感受一個偉大的女人臨終前的哀思和不舍。 在截然不同氛圍中成長,幼卿受父母庇護,性情格外寬厚,她卻要早早支應家庭,護住膽小懦弱的母親,性格敏感,很有幾分見不得沙子的尖銳。 八歲那年,她的mama和他的爸爸決定重組家庭,幼卿接受他們四口的新“家庭”,卻比她要快上許多。 要是時間能夠重來就好了。方嵐靜靜地想。 要是能夠重來,她一定一分一秒都不和他分開。 可實際上,他們也從來沒有分開過一天的時間。 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再到高考之前,他拿著她的志愿照抄了一遍,高出錄取線四十多分,跟她讀了同一所大學。 別人都夸她好看,她卻覺得自己不及他美好的萬分之一。 那些暗戀的心情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