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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臺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等在雞山路墳場的旁邊,皺著眉頭看一片白色的墳頭之上,歪七扭八的墓碑。 方嵐徑直朝墳地里面走去,她今年難得,穿了一身黑色的連衣裙,此時站在白色的墳堆之中,衣衫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只有瑩白色的面容像是呼應(yīng)著雪白的墓碑。 方嵐閉上眼睛,像在跳舞一樣,輕輕轉(zhuǎn)了個圈。 “有沒有鬼?”方嵐輕聲問。 詹臺不滿,眉心深深一個川字,冷冷道:“我又不通鬼神,也沒有水牛淚陰陽眼。不好意思,啥也沒看見。前后方圓幾百米,看著最像是鬼的就是你了?!?/br> 方嵐垂下頭,輕輕嘆口氣:“我倒希望我真的是鬼?!?/br> 回去的路上,她倒像恢復了往常的她,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方才的插曲,指點著龍山路上的小吃店,跟他討論哪家的鳳梨酥美味,哪家的豬rou脯言過其實。 詹臺冷不丁地問她:“你來過鼓浪嶼?” 方嵐倒沒遮掩,大大方方說:“是的?!?/br>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可她接下來那句話就像一枚響雷,轟得一聲砸響在他耳邊,砸得他暈頭轉(zhuǎn)向眼冒金星,半響都沒說出話來。 “剛才去的雞山路墳場,白天和傍晚的時候會有很多情侶拍婚紗照?!?/br> “兩年前,我就是在那里拍的?!?/br> 詹臺足足愣了十秒鐘,才說:“喔。” “幼卿說不吉利,我卻沒怎么理會他。你看,我長得還算過得去,以前是很喜歡照相的?!彼穆曇羰謵濄?,像是充滿了懷念與眷戀。 詹臺緊緊閉著嘴巴,胸膛中像有一頭猛獸要一躍而出,嘶吼著:“我不想聽我不想聽?!?/br> 可腦海中分明又有另外一個小人,八卦又好奇,尖尖地叫著:“我要聽我要聽?!?/br> 他被這矛盾的心思快逼瘋了,只能咬緊牙關(guān)半個字也不吐,當一個忠實又乖順的聽眾。 方嵐卻沒有再說下去。 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這十分少見。他和她相處這許多天,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聯(lián)絡(luò)她。 她接過電話,喂了一聲,可接下來說的那些話,他卻半個字也聽不懂了。 粵語。她還會粵語呢。詹臺模模糊糊地想,也是,她大學四年都在廣東,會說粵語也不稀奇。 可是她到底是哪里人呢? 第55章 蓮架山 方嵐的電話接了很久。 詹臺袖著手,斜倚在奶茶店的放在街邊的招牌上,一眨不眨地看她。 美人如玉,皺著眉頭接電話的樣子一樣盈盈動人,最開始的時候她只是偶爾說幾句話,慢慢卻像有些激動起來,長串長串地飚句子。 詹臺以前從來沒有覺得,粵語竟然這樣好聽。 她的聲調(diào)壓得比平時更低,語音婉轉(zhuǎn)百轉(zhuǎn)千回,聽在耳中有別樣的風情。 聽說粵語接近古語,有九個升降調(diào),唱歌一樣。 詹臺有一搭沒一搭地想,只覺得此時歲月靜謐,風光無限,一時只愿時間能夠停下來。 果然暗戀一個人,就是陪她去墳場都甘之如飴。 詹臺自嘲地笑了下,倒有些感慨自己口味與眾不同,越是嗆口小辣椒越是動搖他心。 也是,自己就是個風雨飄揚的夜歸人,難道還喜歡個溫柔乖順的女孩子,每晚回家能給自己留一盞橘燈不成? 他這么半真半假地安慰自己,倒又顯得心里的那一絲求而不得的苦楚淡去了些。 方嵐終于住了口,嘆了口氣收起了手機,無意識地向前走。 詹臺站起身,大步邁起來,兩下趕到她身后,問:“怎么了?” 她的目光卻閃爍,猶疑著說:“唔,有個案子。” 詹臺來了興趣。 如果她坦坦蕩蕩不遮不攔跟他說有個案子,他也許也就不在意了。偏偏她卻像是有意隱瞞,語氣猶豫,倒生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剛剛才幫過你的忙,轉(zhuǎn)頭就忘了?嗯?是不是沒良心?”他半真半假,帶了些調(diào)侃,輕笑著說,“想一個人發(fā)財?。俊?/br> 方嵐勾了唇角,搖了搖頭:“沒錢賺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案子。” 詹臺面上絲毫不顯,心里卻早已是失望和難舍的情緒夾雜在一起,悶悶堵在胸口。 他定了定神,努力裝作若無其事:“我最近手頭也沒什么事,要不陪你一起去唄?” 方嵐一愣,像是他的堅持十分出乎她的意料似的,抬起了頭,眼睛里就帶了審視的眼光,緊緊盯著他。 她像個絕境中的困獸,滿身尖刺和警惕,就連身上的服色也時不時提醒,她在為曾經(jīng)的戀人守貞。 詹臺唇色泛白,只覺得自己如履薄冰,像是下一秒就會暴露出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他特意壓粗聲音,掩飾著說:“好歹朋友一場,互相有個照應(yīng)不是?你這人眼光不錯,接的案子都挺有些新意。我還挺感興趣的。” 方嵐像是聽信了他蹩腳的借口,松一口氣放下戒備,微笑著解釋:“真的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案子,只是為了和老朋友在一起聚聚罷了?!?/br> “而且,不是我要拒絕你。我要去香港,得提前辦港澳通行證。你有嗎?” 詹臺倒沒想到這一茬,頓住腳步,嘴巴張成雞蛋的樣子,也只能泄氣地說:“沒有?!?/br> 夏末秋初的重慶,是一年中詹臺最喜歡的時節(jié)。 陽光正好,傍晚已不那么熱,卻還帶著夏天特有的喧鬧和慵懶。 詹臺回了山城,卻很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憊懶勁兒。 他手頭的案子明明積壓了許多,卻不知為什么犯起了拖延癥,越是被催著趕著越不愿動手,難得的不上進又沒追求。 老白最近手風順,見了他也不像耗子見了貓似的躲了,反而前前后后來找過他好幾次。 客人求到了老白的頭上,他酒足飯飽灌了幾口黃湯,拍著胸膛說事情包在我身上。 可詹臺憊懶不開工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送上門的錢他耍起大爺脾氣不要哇,老白只恨沒跪在地上求他趕緊提槍上陣。 連著求了好幾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老白特意投其所好,洋洋灑灑說了好幾個詭譎棘手旁人都不肯接的案子,才吊起了詹小爺?shù)暮闷嫘?,俊眉輕挑,漂亮的丹鳳眼慵懶地抬起來:“真這么邪乎?” 老白一骨碌湊過來,蹲下身子,綠豆一般的小眼睛晶晶亮,夸張地說:“詹哥,信我。我兒豁嘛?!?/br> 詹臺眉頭一動,翻身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一把抓過沙發(fā)扶手上放的襯衫,懶洋洋套在身上系扣子:“諒你也沒這個膽子騙我。” 老白大喜,樂陶陶地搓著手。 詹臺自來看不慣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哼了一聲,撂下一句話來。 “不過,辦這案子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