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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樓主面色虔誠,遙望著浮在半空中緊閉雙眼的聲影,垂眸低聲嘆氣。寺廟掩藏在漫山遍野的紅楓之后,廊檐黑瓦上還有些許的積雪,地面空曠,用鵝卵石鋪出一個巨大的“卍”字,意味佛法無邊,而在院落外的門框上方,掛著一塊久經(jīng)歲月的木牌,寫著四個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大字——身在無間。最初的寺名,不在寺院的墻上,而是在得意樓主來時的山腳下,刻在一塊山石上,筆鋒剛勁有力,鐵骨錚錚,明日寺三個大字,經(jīng)過歲月蹉跎已經(jīng)漸漸褪色,更被霜葉擋住了身影。推開門,得意樓主徑直走入了寺廟,向著佛堂里打坐的老和尚躬身行禮:“明空大師,得意樓主再次拜會?!?/br>“你還是來了?!狈畔虑么蚰爵~的木槌,明空大師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來,不再背對著得意樓主:“你實現(xiàn)了自己的承諾,我卻不知是否應(yīng)該歡喜?!?/br>“本樓主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大師,自然不會讓大師失望。”得意樓主直起身來,一拂袖,處于高空之上的傅庭芳緩緩下落,處在了二人的正中間:“我將他送回來了,完璧歸趙?!?/br>“是啊?!泵骺沾髱熥呱锨?,抬手撫摸過傅庭芳的眉眼:“甚至還讓他擁有了更勝先前的根基。”“這要多謝大師贈予我的瓔珧,否則我又如何做到讓他們二人合二為一,返璞歸真?”“那是我給你的謝禮,你又何必?”明空大師抬眼看著得意樓主:“如此,老衲如何能受?”“只可惜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钡靡鈽侵餍α诵?,毫不在意:“大師你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br>“你還是沒變。”明空大師嘆了口氣:“此番時間劫數(shù)降臨,歷史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偏差,你又該如何自處?”“歷史總是有些偏差,就算被印刻下的白紙黑字也未必是真實的歷史。”得意樓主說道:“但是,既然是命定的結(jié)局,那就必定回歸必然的結(jié)局,所有的掙扎,不過是徒然無功的瘋狂?!?/br>“一步之差,便是步步皆錯?!泵骺沾髱煋u搖頭:“一旦斷仙橋再度變?yōu)橄扇藰?,等待著你的便不僅僅是數(shù)萬年前的那次極刑?!?/br>“我既然活下來,那就意味著我命不該絕。”當明空大師提起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極刑的時候,得意樓主卻是神色不變,好似當年被剖心剜骨剔除仙格被雷神之鞭抽打了一萬三千五百七十二下,又被等閑冥火焚燒了九百八十一天的人不是她一般。雷神長鞭,鞭鞭成驚雷。更有腐蝕rou身,破碎骨骼,打散奇經(jīng)八脈的能耐。等閑冥火,自幽冥而生,焚燒萬鬼,乃是魔火中的火魔。沾之成灰,觸之成粉。撕心裂肺,破碎靈魂,攪碎一切修為。等閑冥火,從來有著莫等閑的名號。“可惜,我活了下來?!弊曰貞浿行褋恚靡鈽侵鞅犻_眼,烏黑的眼睛看著眼前的明空大師:“天命在我?!?/br>“天命不會永遠伴隨著你。”明空大師看著得意樓主:“況且那些人,也不會坐以待斃,他們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br>“何必擔心呢?”得意樓主笑笑,絲毫不為自己的小命擔心:“就算他們真的能找到我,那也應(yīng)該是另外一個故事,但是現(xiàn)在,故事的主角不是我,這尋芳甸小秘境之外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明空大師不會不知吧?”“風(fēng)雨不休,乃是神州特色,就算閉關(guān)五百年,尋芳甸小秘境也不再是世外桃源?!?/br>“是啊,能強行打開秘境通道的人,修為必定不俗,更有不一般的手段?!?/br>“你是打算行動了嗎?”得意樓主搖搖頭:“明空大師,這個故事的主角不是我,如今我功成名遂,身退才是天之道也。②”“天不饒人,你又如何置身事外?”“明空大師,我的能為你還不明了嗎?”得意樓主笑笑:“如今的天下,誰能與我爭鋒?”“責任與能力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br>“但是,誰都不能作弊啊?!钡靡鈽侵餍匆话逡谎鄣拿骺沾髱煟骸跋嘈琶骺沾髱煴任腋靼兹缃竦臅r局,我在暗,才能撥亂反正,我在明,反而束手束腳?!?/br>望著天空上的一片白云,明空大師嘆了口氣:“可惜了?!?/br>“是啊?!钡靡鈽侵鼽c了點頭:“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把美的事物掰碎了給后人看。③”“你心意已決,我便不再留你?!泵骺沾髱熆粗靡鈽侵鳎骸暗阋浀?,這里總有一個故人等著你?!?/br>“緣分到了,自會相遇?!钡靡鈽侵髯詈罂戳烁低シ家谎郏骸暗高@一回,他能直往極樂,凈土無憂?!?/br>“但愿你這一回,重上扶搖,逍遙九霄?!?/br>明空大師看著得意樓主的身影化作一陣輕言消失在了明日寺的門外,來去無蹤,未曾留下半點蹤跡,就如得意樓主所說的那樣,她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所以不會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是攪動風(fēng)云的功績,總要算給她一份才是。手放在傅庭芳的胸口,明空大師低頭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子,嘆了口氣,入世時機已經(jīng)到來了,這一次不知能走多遠。明空大師轉(zhuǎn)過身,往佛堂走去,傅庭芳跟在他的身后飄進了佛堂落在了地上。明空大師緩緩坐下,拿起木槌,繼續(xù)念經(jīng),為自己的弟子祈福。當傅庭芳睜開眼睛的時候,腦袋暈乎乎的,一瞬間感覺有許多零碎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仔細回想?yún)s什么也想不起來,揉了揉腦袋睜大眼睛四處張望,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在一間佛堂之中。莊嚴的佛像面帶慈悲,溫和的注視著他,讓傅庭芳在看到佛像的一瞬間就被佛像給吸引,忘記了所有,好似佛祖出現(xiàn)了面前,好似看到了云端之上的極樂凈土,好似聽到了陣陣梵音,好似看到了慈悲為懷的釋迦牟尼。“阿彌陀佛?!鄙砗髠鱽淼穆曇魢樍烁低シ家惶矍暗幕孟笕荚谝凰查g消失。傅庭芳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了一個身著□□的老和尚,連忙雙手合十行禮:“大師。”“貧僧法號明空?!泵骺諟啙岬难劬δ[略微有一絲笑意,如今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傅庭芳和許多年前初遇的時候一模一樣,一樣的手足無措,一樣的有著令人艷羨的佛緣。只是這個傅庭芳,比起從前的傅庭芳少了怨憤,多了空靈。心無掛礙。無掛礙者,才能有大成。傅庭芳左看看又看看,沒有見到和他一起來的得意樓主的身影,便問道:“明空大師,你看到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子了嗎?”“如果你問的是得意樓主,那她已經(jīng)離開了?!?/br>“???”傅庭芳怎么也沒有想到,得意樓主竟然會把他自己一個人丟在這里:“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施主,你可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