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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頭腦和周鋮洞悉世事的智慧,我相信花花只會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這樣想過,如果花花在本該接受教育的歲月接受了教育,他會變成什么樣?還會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飯店后廚里給人打下手?我想一定不會?;蛟S他沒辦法像小瘋子那樣創(chuàng)建公司,也沒辦法像周鋮那樣熟練炒股,但他或許會是一個不錯的技術(shù)骨干,或者工程師什么的,他有常人沒有的仔細,和吃苦耐勞。我知道這些“如果”都沒有意義,但我就是克制不住地要去想,結(jié)果等我想完,群眾們早圍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了。我這才發(fā)現(xiàn)小瘋子買的是液晶,和當年監(jiān)獄里那臺長得就像親哥兒倆。我調(diào)侃道,你是故意的么,緬懷過去?小瘋子不以為然,當年只能看新聞,現(xiàn)在想看啥,老子說了算。我恍然,這是花錢買痛快來了。但我還是那句話,扁得人看著難受,最后還要調(diào)成四比三,于是脫褲子放屁,費二遍事。小瘋子翻白眼,你懂啥,現(xiàn)在都開始換數(shù)字信號了,早晚主流信號得變成十六比九的。周鋮淡淡插話,再搬幾個小板凳,真跟當年一模一樣了。我和小瘋子面面相覷,分明聽見了彼此的心聲——這話都沒法兒接!周鋮多數(shù)時候都是靠譜的,唯獨時不時冒出一句讓你不知道是正經(jīng)話還是冷笑話的毛病,真讓人糾結(jié)。要說那天一切都挺和諧,唯獨鄒姐時不時的暗示讓人頭疼,阿秀和王勇也幫著敲邊鼓,我沒轍,只好東拉西扯的裝傻。哪知道我裝得太成功,鄒姐以為我真傻,于是直接挑明了,大大方方地問:“老板,你有沒有想過找個女人成個家?”這下傻子都不好意思再傻下去了。周鋮微微偏頭,嘴角弧度微妙;小瘋子雙眼放光,一副看好戲的架勢;我偷偷用余光去瞄花花,他正低頭吃餃子,好似沒聽見一般。我進退兩難,說不想吧,這話我自己都不信,大老爺們兒哪有不想女人的,以前沒條件不敢想,現(xiàn)在條件也有了,人也奔四十了,還沒給馮家續(xù)個香火,能不急么??晌乙f想,那不正中鄒姐下懷,不怕丟臉,我是真的打心底怵這大姐。靈機一動,我找了個囫圇話:“唉,這個東西不像做買賣,可能你努力半天徒勞,轉(zhuǎn)過身兒就碰見對的了,隨緣吧。”其實我這話有點兒婉拒的意思了,可鄒姐還是不死心:“那老板你中意啥樣子的?”話到這份兒上,我只能絞盡腦汁地應(yīng)對:“呃,沒啥具體的,就……人好,善良,顧家……嗨,其實真看對眼兒了哪有那么多講究,碰見就知道了嘛,哈哈!”鄒姐臉上有掩不住的失落,但還是很大方地陪我笑,王勇和阿秀有些尷尬,但我本尊都給他們修臺階了,他們自然也借坡下驢,開始講店里的事兒。我在心底長舒口氣,想低頭喝口餃子湯,卻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下意識轉(zhuǎn)頭,正對上花花平靜的眼。這一次花花沒有躲,也沒有掩飾,就直直地看著我,像一個不動聲色的觀察者,要挖掘出我全部的隱藏信息。其實我沒什么可隱藏的,之所以不挑明,只是怕傷害,不論是鄒姐,還是他。但是不知為什么,我就是心虛,這種心虛毫無理由,但卻直接表現(xiàn)在我沒辦法和他對視超過五秒上。老子喜歡女人,老子遲早會組成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庭,多鏗鏘有力啊,可我他媽就是說不出口,連在心里想想,都他娘的有負罪感。明明就是他有問題,為嘛倒落得像我犯了錯呢?花花后來又觀察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我努力無視,自顧自大快朵頤起來。本以為送走鄒姐他們后,花花會和我說些什么,可直到我洗漱完畢,又以喝水為名到客廳溜了一圈兒,花花都沒任何反應(yīng),就坐在彈簧床上切水果,切得專注而投入,我沒敢靠近,單憑動作和聲效推斷,應(yīng)該是手起刀落,干凈利索。那之后我有點兒防著花花了,其實說防著也不恰當,畢竟他沒做任何事情,甚至沒有要做什么事情的任何征兆,但我心里就是拉起了防護網(wǎng),連帶的,日常一些行為舉止也有點被束縛,比如以前懂不懂就勾肩搭背掐臉揉頭發(fā)的,現(xiàn)在我都會盡量避免,哪怕特別懷念卷毛的手感。花花似乎毫無所覺,依然勤勤懇懇地在后廚幫忙,依然對我言聽計從,好似一切還跟從前一樣。臨近年關(guān),周鋮姐過來找這個唯一的弟弟回家過年。當時我和花花在飯店,就小瘋子一個人目睹了全過程。給我們說是周鋮堅持不回,理由是jiejie要去姐夫家,他一個小舅子跟著去沒道理,也尷尬,最后女人沒說過弟弟,拿著弟弟給大外甥的壓歲錢,不太痛快地走了。我告訴小瘋子這事兒過去就算,最好當沒發(fā)生過,免得周鋮尷尬。小瘋子嗤之以鼻,說他有那根兒纖細神經(jīng)么,你也太小瞧那家伙了。我自覺退下,以免被戰(zhàn)火波及。小年兒過后,商業(yè)街的店鋪陸陸續(xù)續(xù)關(guān)門歇業(yè)——即便老板是本地的,打工的也要回家嘛——但商業(yè)區(qū)采買年貨兒的人潮卻越來越?jīng)坝?,以至于飯館兒供不應(yīng)求,生意火爆。阿秀鄒姐王勇也在幾天前回老家了,但我有點兒舍不得這幾天的生意,所以召喚來周鋮,穩(wěn)定住小瘋子,花花則在后廚重cao舊業(yè)成了掌勺,憑借打下手時的耳濡目染,做的菜雖不及王勇,也算能湊合。這天是農(nóng)歷十二月二十六,天上從一早就開始洋洋灑灑地飄雪花。好在雪不大,落到地上沒等積攢呢就讓行人踩化了。許是天氣原因,又或者還沒到飯點兒,店里幾乎沒客人?;ɑㄘ堅诤髲N不知道鼓搗什么,我則和小瘋子窩在收銀臺算這幾天的流水,周鋮無堂可跑,便隨意扯過張椅子坐下,變戲法似的弄出一本硬皮書,低頭讀起來。吱吱咔呀——冬天的北方室內(nèi)外溫差巨大,所以即便開張迎客的也不敢我家大門常打開,通常是關(guān)得嚴實,客人進門自己推就好。飯店二次裝修的時候怕破費,大門就沒換還是從前的,轉(zhuǎn)軸百葉那里因為年頭有些久了,開合時總會發(fā)出極具特色的摩擦音,所以一聽這聲音,就是有客推門。“客人幾位?”我這剛抬頭,周鋮已經(jīng)起身迎過去了。要不是害怕大材小用,我真有心雇他永久跑堂。來客是兩個男人,年紀和我們差不多,一個穿著皮夾克,一個穿著商務(wù)風衣,看起來挺有派頭,其中一個手里還晃蕩著寶馬車鑰匙。不過就算他開保時捷,來到我這種店能做的貢獻也有限——他要是想吃個萬兒八千的,得組個加強團過來。所以一看周鋮招呼了,我也就沒上前。“你找這什么破地兒?。 眲傄贿M來,穿皮夾克的就不太樂意了。商務(wù)風衣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