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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狗奴!”立在皇帝身后的趙給使,馬上吩咐其他小給使給公主看座、看茶。蕭玦坐了下來,接過茶杯,卻沒有品茗,只是放到了椅子的扶手上。義寧帝像是解釋給她聽一樣,罵罵咧咧地指著快斷氣的李德庸:“這狗奴不忠不義,不敬先帝。見先帝亡故多年,竟偷到先帝宮里來了,差點把里面值錢的玩意都偷光!你說該不該打?”他語調(diào)忿懣不平,但行刑的木杖打到李德庸身上時,他眼里閃爍的分明就是興奮,以及發(fā)泄般的快意。好似對方的鮮血,能讓他心情舒暢一般。他跟蕭玦一起呆久了,已經(jīng)學(xué)到后者身為戲精的精華之處了。他一邊說,一邊就開始掉眼淚。掉了幾滴之后,還不忘問問周圍人“你們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嗎?我這眼淚有多么真誠吶!”扭頭又問太上皇:“您老人家看到了嗎?就得這么真誠,才有用吶!”蕭衍早在聽到“賠舌頭”三個字時,就已經(jīng)差點嚇暈了。自他被軟禁之后,這大吉殿中除了侍候的給使和宮娥,一個外人他都見不著了。就連跟了他多年的趙給使,人也不見了。所有人都覺得他再出不去了,平日里總是短他的吃穿。他從小錦衣玉食,哪里受過這種折磨?于是今天他拔了簪發(fā)的簪子,忍著痛往自己脖子上輕輕刺了一下,要脅這些下人給他找來墻梯。蕭玦表情頗為認真:“沒當夠啊。就連你剛剛不都還極力自薦,說要穿上鳳袍偽裝女人,做我的皇后嗎?”他有點困惑,“難不成,你想跟我爭當女人的機會?這件事就這么吸引你嗎?”薛藺:……要不是知道這家伙賊愛演,他可能就信了……蕭玦有點傷心:“我還想親自品嘗懷上咱倆骨rou的滋味,你連這點要求都不肯滿足我嗎?”“你都不讓我做女人了,我三從四德還有什么意義?”他以袖掩面,似乎難受得淌起了眼淚。那眼神著實不懷好意,盯得劉承頤心里打了個突,暗暗把世家子弟慣耍的手段過了一遍,推測著薛藺會玩哪種花招。行止卻是毫無滯礙,儀態(tài)端方地走到下仆備好的座騎旁,翻身就上了馬。突然,驚變陡生!馬兒嘶鳴一聲,發(fā)瘋般人立起來,將還未踏實馬蹬的劉承頤一下子掀翻下去。劉承頤吃了一驚,立時在空中翻了個漂亮的筋斗,遠離了亂踏的鐵蹄??上涞貢r沒能站穩(wěn),依舊摔得有些姿態(tài)不雅。薛藺看夠好戲,走過去伸手拉他,卻在他遲疑地伸出手時,挑釁般把全身力道都壓在了握力上。他孤獨地站在承香殿前,任北風(fēng)疾吹。雪在頭頂上薄薄地積了一層,一眼望去,倒像生出了白發(fā)一般,生生老了十來歲。他一動不動地低頭望著腳下,像在沉思,又似在懷念。蕭玦不欲與他多說,轉(zhuǎn)身想走。卻被耳力極好的劉雍聽到了細微聲響:“誰?”轉(zhuǎn)頭看到是她,“是過來看你阿娘生前住的地方?既然來了,怎么又走了?”蕭玦沒說話。十個月后,劉貴妃產(chǎn)下一名女嬰,即是蕭玦。但她自己卻因難產(chǎn)離世。她那四名陪嫁進宮的丫鬟,也于當日自盡殉葬。不過丫鬟的事,猶可說成是忠婢殉主,沒過幾天,又接連死了二嬪、一婕妤、三美人,還有一個寶林瘋掉了。這就著實古怪了。蕭玦眼神復(fù)雜難明:“繼續(xù)查?!?/br>蕭川拱手領(lǐng)命。他與蕭玦從小一起長大,名為主仆,實為兄弟。見她神色不豫,故意轉(zhuǎn)移話題,笑著打趣:“公主還沒把薛郎君給辦了嗎?”蕭玦一怔,面部表情果然柔軟下來:“你別看他面兒上兇,其實就是只披著狼皮的羊。我動作大點,都怕把他心里那只小羊羔給嚇到了。”可他受損的嗓子就只能發(fā)出幾個簡單的音節(jié)而已。下面的宮人各行其事,該干嘛干嘛,不一會兒就自樹底走了個精-光。正是臘月,寒風(fēng)透骨涼。他又把衣袍故意扯爛了些來賣慘,不一會兒功夫,受不住凍的鼻子就開始不停地冒鼻水……蕭衍抱住了可憐的自己,哭泣著自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薛藺看完戲,讓人把案幾、坐具和炭盆全撤了,自己心滿意足地往寢宮走?;厝サ穆飞?,恰巧遇到了議事完事也在往回走的蕭玦。看到薛二和蕭玦在臨時搭的檢閱臺上配合有度地發(fā)放軍糧時,他腦子里甚至是空白的。聽到蕭玦喊了他阿耶一聲“外公”時,他也沒什么反應(yīng)。他早就習(xí)慣了自己的格格不入。他早就習(xí)慣了自己是多余的那一個……他以為他已經(jīng)麻木了??傻人磻?yīng)過來時,他卻站在蕭玦的軍帳外偷聽。帳里的漬漬水聲清晰地灌到他耳朵里,讓人心底的怒意和嫉妒瞬息燎原。他迫切地想要做點什么,去破壞那對不知廉恥,公然調(diào)-情的狗-男女的關(guān)系!然而不等他動手,機會悄無聲息地自己找上門了。至于出宮,那更是叫他激動不已——天曉得他都在鳳陽閣里憋了多久了!不過……“我不是應(yīng)該在薛家京郊的莊子上發(fā)天花嗎?就這么正大光明地出去,不太好吧?要不然,我還是喬裝打扮一下?”天花在這個時代是絕癥,都過了這么久了,也不曉得蕭玦找到并安置到莊子里的那個天花病人死了沒。要是死了,那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算是黑戶口了。蕭玦眼里閃過一絲憂傷:“不用。就這么出去就可以了。陛下他……傷不到你了?!?/br>薛藺一下子想起來,蕭川不是跟他說過了嗎?蕭玦已經(jīng)去找過劉雍了。第54章:然而,提振的這點士氣跟從前朝開始就被突厥人按在地上磨擦的羞辱比起來,仍是不值一提的。畢竟前朝也并非一無是處,強盛之時也曾有四方來朝,卻依然被突厥人摁著打。人們對突厥人的恐懼,甚至達到了能止小兒夜啼的地步。特別是數(shù)萬守軍僅余三千人的慘烈現(xiàn)狀,更是令遠征軍軍士憂心忡忡。晚上,蕭玦又來鉆被窩的時候,薛藺少見地沒踹他。相反,還鄭重地跟他建議:“突厥人不是喜歡遇強就退嗎?就跟打不死的小強,啊呸,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樣。咱們可以……”薛藺把聲音壓低了。蕭玦聽得好笑,問他:“我遠征軍十萬人馬開往雁門,就是為了重創(chuàng)突厥,好教爾等短時間內(nèi)無法再對我大業(yè)造成威脅。你把人都給嚇跑了,還怎么重創(chuàng)他們?”……伴讀者們一個接一個地把薛藺抱了個遍,蕭玦只覺心中有把火在燒著那根名叫嫉妒的弦,把弦燒得發(fā)燙發(fā)紅。偏偏劉承頤也要過去展示兄弟情,還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