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9
當真的難得見到維持著如此面貌的車隊。 大秦、大殷交戰(zhàn)多年,戰(zhàn)亂加上天災讓兩國內(nèi)部流離失所的難民連年增加,得以安居的百姓越來越少, 到處都是疲倦奔逃、不知目的地為何的難民。 偶爾有一兩支商隊出現(xiàn),也是行跡匆匆,商隊上下全都提著一顆心,擔心路上會遭遇匪寇, 會被難民圍上、纏上,哪里有這支車隊來得輕松隨意, 竟完全不像是行走在亂世當中。 車隊最中央簇擁著一輛并不過分奢華,但內(nèi)里布置、構(gòu)造都很舒適的馬車。 馬車里隔著一張矮桌相對坐著兩個人, 二人同在這寬敞的馬車內(nèi)部就坐, 毫不擁擠,甚至在坐上三四個人,馬車內(nèi)部的空間依舊是綽綽有余, 完全裝得下。 只不過, 在這支人數(shù)過千的車隊里,并沒有那么多人有資格坐進這輛馬車里, 是以這輛馬車一直都是空空蕩蕩的,只坐著兩個人。 “接下來, 我們?nèi)ツ睦??”景寒放下手中茶盞, 抬頭問對面正捧著一本醫(yī)書認真翻看, 查看醫(yī)書有無缺漏和殘破的顧初瑤。 顧初瑤手中的醫(yī)書,正是他們剛剛從司徒寒手中拿回來的白家醫(yī)書,她正一一檢查這些拿回來的醫(yī)書有沒有損傷,有沒有缺頁漏頁,有沒有發(fā)霉生蟲。 雖然說,獨鐘醫(yī)術(shù),一心想要將醫(yī)術(shù)攀登到更高層次的司徒寒會愛惜這些記錄有頂尖醫(yī)術(shù)和罕見藥方的醫(yī)書,這些醫(yī)書受損的可能性很小。 但凡事小心無大錯,仔細檢查一遍,不僅能全面地對這些醫(yī)書的情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而且也能讓自己心安,不至于在心底cao心、疑慮這些醫(yī)書的情況,以至于心神不寧。 “什么叫做接下來去哪里?”顧初瑤的心思大半都放在手中的醫(yī)書上,聞言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并沒有走心,也并不明白景寒為什么問這個。 左手微抬,輕輕挽起右手過于寬大的廣袖,景寒執(zhí)起矮桌上的紫砂茶壺,親手給顧初瑤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清茶,才淡笑著說道:“當然是找一個落腳的地方?!?/br> 顧初瑤微微一怔,面上浮現(xiàn)出幾分若有所思來。 她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翻看過一遍的醫(yī)書合上,放到一旁的木箱中存放好,才皺著眉頭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我們這一行人,也不能一直在路上奔波?!?/br> 更重要的是,也沒必要在奔波了。 她已經(jīng)拿回了外公留給她的所有醫(yī)書,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招收學徒,傳授他們白家醫(yī)術(shù),期望這些學徒中有人能將白家醫(yī)術(shù)傳承下去。 “如今正值亂世,只怕安生有秩序的地方不好找?!鳖櫝醅幟碱^緊蹙,憂心忡忡地嘆息了一句。 她眼角眉梢凝滿了憂心,心頭突而生出了幾分前路未明的擔憂和無措來:被困在偏遠地帶的田莊中七年,顧初瑤和如今的世道有些脫節(jié),大殷再也不是她印象中的模樣了。 顧初瑤長長嘆了口氣,并不在景寒面前強裝鎮(zhèn)定、掩蓋擔憂之色:“我們未必能找到合適的落腳之處?!?/br> “畢竟此時大秦、大殷都處于戰(zhàn)亂之中,再加上還有天災作祟,災禍席卷天下想必也不遠矣,到時候這普天之下,怕是一個不受戰(zhàn)火侵蝕的地方都找不到?!?/br> 苦笑著搖了搖頭,顧初瑤完全想不到該去那里,該選擇哪里作為他們這一行人的落腳之地。 畢竟,她對大殷各州各郡并不算了解,對各地風俗也只有泛泛知曉一些,實在想不出來哪里是適合他們一行人安居下來的安定地方,選不出合適的落腳之地。 顧初瑤的迷茫無措都被景寒看在眼底,原本他是想咨詢一下顧初瑤的意見,看看她屬意哪個地方做他們未來的落腳之處。 但既然她對此毫無想法,想不出合適的落腳之地,那景寒自然不會閉口不言,任由她繼續(xù)茫然糾結(jié)下去,他完全可以給她一些建議,讓她換個思路。 頗為隨性地聳了聳肩,景寒抬手將盛滿清茶的紫砂茶杯推到顧初瑤面前,淡笑著對她說道:“既然天下紛亂,無一處安生之地,那不如就選個你自己喜歡的地方好了?!?/br> 聞言,顧初瑤只覺得哭笑不得。 這是要選未來好長一段時間的定居之地,怎么能按照她的喜好隨意進行選擇,如果真這樣做了,豈不是太過兒戲和隨意? 故而,滿心無奈、好笑的顧初瑤下意識就想拒絕景寒的這個提議,打算到下一個城鎮(zhèn)時,想法子購得一副地圖,細細思量一番選擇那處地方落腳。 顧初瑤原本是覺得景寒的提議非常不靠譜,可她轉(zhuǎn)念一想,突然又覺得他的建議未嘗沒有道理。 現(xiàn)如今,整個大殷都因為戰(zhàn)亂和天災混亂不堪,在這樣的大殷選擇一個地方做落腳之處,無異于矮個子里拔高個,從一群壞的中選一個最不壞的。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不干脆選擇一個讓她喜歡,或者對她來說具有特殊意義的州郡呢? 仔細想想,這好像也不是很兒戲的決定:生活安定,合她心意,這兩樣總該占一樣吧。 既然前者在當今這個世道已是可遇不可求,那就干脆滿足后者吧,選擇一個讓她喜歡、讓她有欲/望一直住下去的地方,比如說……她外祖一家的老家。 長長呼出一口氣來,下定決心的顧初瑤面上的神情松快了許多,原本有些緊繃的情緒也得到了緩解。 一把將面前的茶盞拿了起來,顧初瑤將杯中清茶一飲而盡,面上明媚大氣的笑容重展,朗聲對景寒說道:“去云州吧,那里是我外祖一家的老家。” “云州嗎?”景寒揚了揚眉,面上流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來,“很不錯的選擇。” 抬手掀開車簾,景寒一邊朝馬車外招了招手,一邊和顧初瑤說道:“那我們就去云州吧,即日便啟程趕往云州,不在路上浪費更多時間?!?/br> 在得到景寒的贊同后,顧初瑤長長松了口氣,面上笑意更深,她往后靠去,半倚在車壁上,表情悵然、神思悠遠地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外公常常懷念的老宅還在不在。” 顧初瑤的外公白鈞幼年和少年時,都是生活在云州老家,后來才舉家搬到京城,在白鈞的努力下,白家在京城站穩(wěn)了腳跟,他也在京城娶妻生子,扎下了根。 白鈞一直都很懷念自己的故鄉(xiāng)云州,只可惜終他一生,都沒有機會回到他出生成長的故鄉(xiāng),一直不曾有機會回到云州。 直到白鈞死后,他遠在云州的遠方子侄千里迢迢地趕來京城,按照他的心愿帶著他的棺木扶棺回到云州,并葬在了白家位于云州的主墳中。 景寒掀開車簾后,馬車外策馬護持兩旁的顧鏢頭立刻就御馬趕了上來,并且從景寒這里得到了前往云州的命令。 很快,顧鏢頭將景寒的命令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