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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然后說:“找最大的那個。”果然,常遠沉默了一秒,給了他一個不動聲色的友情提醒,“明白了,你找的是我們甲方的領導。不過這個點他應該不在里面了,你明天再來吧?!?/br>胖子見他穿著和言辭都比較文明,比門衛(wèi)那個一問他找誰沒答上來就趕地跟小雞兒似的老頭好說話太多,不想放他走,便麻利地摸出煙盒抖出一根遞過來,笑道:“這樣,謝了哥們兒,來?!?/br>常遠一改兩個耳根子都塞滿的“煙鬼”做派,擺了下手拒絕道:“謝謝,我不抽煙?!?/br>二期還不成規(guī)模,工地里沒幾個人,他不需要裝作“很有煙”的樣子,加上邵博聞家里有個狗鼻孩子,聞見煙味兒就捏著鼻子喊臭,真狗大款都沒嫌過他,反正不知不覺他是越來越環(huán)保了。有一方面可能也是脫單以后心情好,不需要煙熏火燎來陪襯寂寞,他每天忙成漩渦,因為工作和狗之外又多了個男人和孩子。胖子的目的并不是派煙,他只是有事打聽,聞言從善如流得將煙拍了回去,笑著說:“不抽煙好啊,我正要戒。哥們兒你看,我家房子裂了,不管怎樣我都得找那個、你們甲方的領導談賠償,我下午跟這兒等好幾個小時了,我媳婦兒都快曬暈了,你能不能把他的電話給我一下?”要是常遠剛工作那會兒,一個電話號碼說給也就給了,但是人工作越久也越知道什么叫工作,他雖然跟張立偉不對盤,但這人是他的甲方,他不能在未經(jīng)允許的情況下泄露張立偉的隱私。雖然他的賬戶可能早被公用平臺賣了好幾輪。“我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為求簡單,常遠用一種“我等屁民”的表情撒了個小謊。胖子難掩失望,不過靈機一動很快又有了主意,他說:“那這樣行不行?兄弟你給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我明天來的時候給你電話,你幫個忙把我弄進去,我自己去找你們領導,完事兒了哥請你吃飯?!?/br>真是不信抬頭看,兩小時前他才說了“非施工人員不能進”,蒼天立馬就來考驗他了,常遠心里有點苦,他道:“電話可以給你,但給了我也不能帶你進去,我們有制度,而且里面不是公園,真的不是很安全?!?/br>這次胖子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他媳婦兒的火爆脾氣先炸了,常遠只見這姑娘將臉一繃,質問道:“不想給就不想給唄,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感情裂的不是你家房子無所謂是吧?!做人要有點同理心好不啦,誰沒個請人幫忙的時候!”常遠接觸的女性少,沒有這么潑辣的,登時被罵得一愣。他不是沒有同理心,只是不覺得滿口答應就是善良,好心辦壞事的例子不勝枚舉,幫與不幫不能只靠同情滋生的一點憤怒來決定,而且他的話還沒說完。常遠剛要勸她冷靜,胖子忽然說話了。雖然他不肯幫忙但是態(tài)度不錯,胖子對他很有好感,他拉著媳婦“眉來眼去”地交流了幾秒,以女聲的一記冷哼收場,然后他不好意思地賠笑道:“哥們兒對不住,我媳婦兒懷孕了,被房子鬧得特別情緒化,一天到晚覺得要塌,其實平時人可好了,不然我也不攬這個事了,你別往心里去,耽誤你時間了?!?/br>“沒事,我能理解,要是我找人幫個小忙三推四阻的,我也會覺得很失望,”常遠給了個不太真心的臺階,他向來能不能找就不找人幫忙,別人不幫也可以理解,畢竟自己也沒幫過對方。他笑了笑轉移了話題,“你有裂縫的照片嗎?我能不能看看?”“有,”胖子飛快地掏出手機,解鎖翻到了給他看。屏幕上是一面白色的隔墻,看方位應該是輕質那種,這類墻不承擔受力,只起區(qū)域劃分作用,以輕鋼外糊石膏板,本身變形能力就很耿直,就是裂成蜘蛛網(wǎng)也很難怪別的因素,沒什么參考價值。常遠想看看其他的,又不好隨便翻別人的手機,就邊往回遞邊說:“有地面嗎?”胖子接過蹭蹭翻了幾下,地面這道縫在角上,從樓的邊緣往屋里延伸,縫隙儼然有了一點厚度和深度,十分明顯的一條黑色伏在地上,比發(fā)絲縫高幾個數(shù)量級,看著著實會讓普通人覺得觸目驚心。但是對于長期在工地泡著的人來說,這種程度的裂縫不算大事,常遠曾經(jīng)見過一站地鐵施工,導致周圍小區(qū)的墻壁裂縫足以塞進一個拳頭,連他都心驚膽戰(zhàn)的視覺效果,檢測報告卻表明不影響結構安全,砂漿一填補抹平又接著住人。由此可見按照建筑設計要求來施工的建筑主體有多穩(wěn)固,可惜真正能按圖交底的樓是鳳毛麟角。“你們不要太擔心,”常遠安撫道,“看起來暫時沒什么大問題……”胖子媳婦兒想起那裂縫便滿腦子全是災難片,聽了這話下意識就當成是在推卸責任,她眉毛一挑就要挑釁,常遠忙不迭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她先聽完。“但這個事肯定盡早解決了好,如果確實是這里施工導致的,那么說明施工手法不合理,因為通常在這個階段是不會出現(xiàn)這種結果的,我們施工也不是兒戲,隨隨便便叫來兩臺挖土機就開始刨坑,我們前期有計劃,全程有監(jiān)測的?!?/br>微妙的是監(jiān)測儀器目前并未顯示出異常,所以沉降的原因可能比想象的復雜。常遠耐著性子解釋,“有問題負責人不會不重視,我說得難聽一點,哪怕他不想賠你們的損失,這個工地是他們自己的利益,真有問題叫停絕地比緊急剎車還快,這樣你們房子的縫隙至少不會繼續(xù)擴大。但問題是,你要怎么證明裂縫跟這里施工有關系?”胖子哪知道怎么證明,他一個普通老百姓,在這個城市辦個居住證的手續(xù)都覺得用盡了洪荒之力,更別提這跟他本行風馬牛不相及的行業(yè),要不是物業(yè)這么說,他這會兒估計還在小區(qū)的物業(yè)里死磕。所以他聽完想反駁,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是人云亦云、沒有根據(jù)。不過他仍然在做最后的辯解:“但我在這兒住了兩年,房子都好好的,就你們這坑越挖越大,縫才開始出現(xiàn)的,再說周圍就你們一個工地在活動,也沒其他什么了。”“你們其實是對的,”出乎胖子意料,常遠很坦然地承認了,他正色道:“但依據(jù)不能是‘誰說’、‘我覺得’、‘我認為’,你得拿出具有法律效力的東西來。”要知道即使有,開發(fā)商有時都會選擇裝聾作啞,或者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更遑論沒有。胖子就像被迫打開了一個渾然看不懂的新世界,滿頭霧水地叫苦,“那這玩意兒我得去找誰弄?都需要哪些東西誒?”這個時代有個平價通用且博學多才的智囊,日常生活中的大部分問題都從中能找到答案,部分不日常的也已經(jīng)有了現(xiàn)成的集思廣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