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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撅著屁股在玄關換鞋,他爸提著小書包在他后面。“拜拜,”常遠從臥室出來,手臂上掛了一打領帶,其中大半打都是邵博聞的,他看向主人問道:“我戴哪個?”邵博聞動了動手指將他勾過來,一條一條取了在他脖子上比,比到第五條撐開了往他頭上一套,“這個?!?/br>常遠掛著剩下的去照鏡子,打好結(jié)多看了幾眼,也沒看出什么氣質(zhì)上的差別。邵博聞有點好奇,本來都要走了,這會兒又跟了回來,拐著彎地夸他:“你們今天開會的內(nèi)容是不是比帥?”“去你的,”常遠不習慣這么穿,被他一說頓了一下,說,“我這樣,會不會有點太正式了?”工地上開會穿人字拖的都有,去業(yè)主那里倒不至于這么隨便,但施工的人通常都不會備正裝,因為不實用。邵博聞哭笑不得,“你這頂多就是職場入門級,挺好的,精神。”常遠看著鏡子里的人,有些單薄,威嚴的氣場似乎也沒有,只有衣著不同以往,昭示著他在試著改變的心跡。這會一開就是一整天,大計劃、小計劃、反復強調(diào)各種時間節(jié)點。邵博聞將虎子送進教室后回了家,他有一陣子沒有落單,這會兒在安靜地室內(nèi)有些百無聊賴,思緒漫無邊際,悠悠蕩蕩就落在了他在意卻總不想去深究的地方,他在陽臺上坐了會兒,接著撥通了許慧來的電話。許醫(yī)生閑得長草,不想跟那群晝夜顛倒的發(fā)小們玩,跑去給他導師帶義務講座,在這個看臉的世界,即使他只是照本宣科就座率仍然是褒義的感人。會堂里烏央烏央的人頭,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我們每個人,都是情緒的奴隸。”許慧來一身看起來很親膚的休閑裝,靠在講臺上一板一眼地念講義,邊念邊吐槽導師的現(xiàn)任弟子課題寫得一股子雞湯味。手機嗡嗡地響起來,他沒看就掐了,接著嫌棄。“當交通堵塞時你會不自覺的想摁喇叭、群情激奮的時候忍不住跟著起哄、諸事不順會莫名其妙地想發(fā)火,這些都是大腦已經(jīng)控制了你的情緒……情緒化對我們的影響非常負面,正確的控制情緒能讓我們的生活更加美好,那么我們該怎樣控制情緒呢?總所周知,我們對事態(tài)的反應基礎來源于有意或無意識的記憶,記憶又是如何形成的呢,它是……”教材,雞湯,雞湯。他講完后有外向的女生來找他合照,許慧來配合完將手機翻個面,發(fā)現(xiàn)來電的人十分稀客,是他基友的男人。“邵哥,”許慧來走出嘈雜的大廳,回撥了過去,“剛在忙,沒耽誤你事兒吧?”除非十萬火急,邵博聞不會重撥被拒掉的電話,他笑著道:“不會,我就是有個關于常遠的記憶障礙的問題想咨詢下你,不急,你有事先忙你的?!?/br>許慧來將U盤在手里拋著玩,“事兒哪有我遠重要,當然我也沒事,你說?!?/br>“謝謝,”邵博聞開門見山道,“我想問問小遠的病情?!?/br>許慧來眼睛細微地一瞇,他見過太多精神疾病的家屬不堪重負的樣子,而揣度永遠都帶著惡意,他差點沒脫口而出“你問這干什么?”,好在理智及時剎車,他只是舔了舔嘴唇,“嗯”了一聲。“我跟他住一起也有些時間了,最大的感覺就是我的記性還不如他,他每天都在寫寫記記,家里也到處貼得是小紙條,但很多次了,我問他東西放哪兒了、哪天干了什么,他張嘴就能說得特別清楚,根本沒有翻過記錄?!?/br>“記憶障礙肯定不是我想的這么簡單,但小遠的情況主要就是記不住事,現(xiàn)在他這樣,是不是可以說痊愈了?”許慧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如果不是你希望的答案,你會不會很失望?”“當然會,”邵博聞態(tài)度光明地說:“哪個人不希望家人平安健康呢。沒好就沒好,那我平時有需要注意的事項嗎?”時間就是金錢,麻煩誰都不好,哪怕是親朋好友,邵博聞緊接著解釋道:“我其實搜過資料,不過這個病網(wǎng)上資料少,只好來問你了?!?/br>許慧來腦子里驀然閃過一句話: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富貴還是貧窮,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看在邵博聞的回答不虛偽的份上,許慧來愿意相信常遠還是有點狗屎運的,課上他剛復習了一遍記憶的原理,這會兒簡直倒背如流,他沒頭沒腦地問道:“你知道海馬體和杏仁核嗎?”“知道,”邵博聞線下沒少做功課。“科學界有種說法,人的大腦目前的開發(fā)度只有10%左右,對于大腦機能的研究成果也還差得遠,換成人話呢,就是你老公會近事失憶的原因呢,目前的醫(yī)療水平下也不清楚,常遠的記憶區(qū)檢測結(jié)果是完好,一直都是?!?/br>“因此我們只能根據(jù)它表現(xiàn)出來的癥狀,采取類比加排除的方法,診斷它是科薩科夫綜合征里的非乙醇類記憶障礙,而這種病癥的普遍案例表明,它屬于終生不愈型?!?/br>邵博聞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還是找了個反駁的點,“要是有個例呢?”“如果有,”許慧來溫和地說,“那我希望個例里有我的好基友?!?/br>“我上大二那年認識常遠,到現(xiàn)在8年了,看著他一步一步恢復到今天的狀態(tài),這在我們科室里已經(jīng)是個例了,放眼全市也找不出幾例。病人的心態(tài)大部分都很消極,樂觀派非常少,不過那種顛顛兒的性格常遠也沒有,他只是比較……能忍?!?/br>這個“忍”字用得深得邵博聞的心。許慧來接著說:“他現(xiàn)在的記憶水平,我說句實話,絕對碾壓你我,但要診斷為痊愈還是不可能的,病例都是長期觀察的結(jié)果,而且記憶這個東西受心理的影響太重了,壓力大到某種程度,他可能又會斷片兒,這都是說不好的事情?!?/br>“但你要說鍛煉心理素質(zhì),讓它強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那不就行了么?醒醒吧哥,這是三次元?!?/br>“所以我認為,讓他帶著這種熟悉的壓力去生活,也沒什么不好,現(xiàn)代人誰沒個點心理上的輕度毛病,常遠跟他們其實沒什么本質(zhì)區(qū)別。”“習慣性的用文字來代替記憶,高頻的記錄和回顧對鞏固記憶非常有效,就好比瞎子走路,即使什么都看不見,一條路反復走十年二十年,他對地上的每一塊磚都能了如指掌,這就是記憶的彈性,它能在鍛煉中無限擴張,所以他的記憶力不是恢復了,而是被鍛煉強化了。”“但再好的記性也抵不住衰老的后遺癥,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歷史以文字形式傳承為證,妥妥地錯不了,至于你需要注意什么,”許慧來灌起雞湯來也是自己都害怕,“就是在他低落的時候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