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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的樓盤,我要買,并且只能出等于或低于市價的錢,你不按我的來,我就斷你的水電、挖你的路、找人恐嚇你,要是你還是不賣,那我就弄臺挖土機直接給你推倒了,其他的再說,你答不答應?”邵樂成心想你咋不上天呢,然而這段反過來的歪理實在是簡單粗暴到近乎直白,他半晌啞口無言,終于在維護己方的立場里氣急敗壞:“這是違法。”邵博聞不僅不是法盲,懂得還不少,眼神銳利深邃:“從開始拿地到建筑落成,開發(fā)商也在到處鉆空子?!?/br>邵樂成就是不明白他腦子里裝得都是啥,明明在開發(fā)商手底下討生活,心卻總cao到對立面上,說他是圣母吧,仔細看看他又還是個該出手時就出手的jian商。他瞪著眼道:“那能一樣嗎?這塊地劃入了拆遷,白紙黑字都是ZF蓋了章的,國家都讓拆了,他們不配合工作,這就是明目張膽的違法,說到底就是想訛錢?!?/br>“訛錢的人肯定有,”邵博聞抬手指了指人群,說:“比如說這個?!?/br>通常被壓迫上月余的、走投無路的普通人,會邏輯混亂而且激動異常,就像王思雨的爸爸,但是這個男的他很冷靜。邵博聞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對此有了些頭緒,在拆遷里有一種人,原來的鴻安稱他們?yōu)椤袄线w”。所謂的“老遷”,就是深諳拆遷隊拖不起和釘子戶以命威脅之間的彈性空間,依此投機取巧的社會人士。有些會來事的房主會找街頭流氓來充當親戚,也有人干了幾年拆遷后轉做“老遷”,他們專業(yè)而jian詐,煽動無知無助的居民來當槍使,利用媒體和輿論,摸索拆遷方能退讓的極限,說是坐著數(shù)錢也不為過。釘子戶是拆遷里才有的產(chǎn)物,最開始是悲劇的代名詞,但是利益足以驅使一切變質,有時候消費悲劇收獲的好處,比正常途徑要豐厚且快得多。“但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就太武斷了,”邵博聞眼底劃過寂寥,快得無從捕捉。有人真的故土難離,也有人失去這個居所,就再也負擔不起同城的其他土地,可是這間房子值得與命同在嗎?沒了房子邵博聞覺得自己能活,但他不敢替世界打包票,眾生百態(tài),這世上有些平凡人的生活本就已經(jīng)沉重到了讓想象都貧瘠的地步,任何變故都是最后一根稻草。順著他的指向,邵樂成看見了那個義憤填膺的被拆遷戶身上,然而在看來這里所有釘子戶都是一個樣,勢利、沒文化、蠻不講理,他什么都沒看出來,只能茫然的說:“啊?”邵博聞卻推了他一把,同時大步朝那邊走去,:“這人在煽動其他人的情緒,控制他?!?/br>邵樂成滿頭霧水的跌出去,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在他和邵博聞扎入人群之前,一條污黃色的弧線劃破長空,所到之處爆發(fā)出了連綿不斷的慘叫,一股惡臭順風而來,點滴液體似乎濺到了臉上,邵樂成被惡心得兩腿一軟,反酸瞬間飚至嗓子眼。詭異的沉默在現(xiàn)場蔓延,薩特說,對于暴力,他只有一件武器,那就是暴力。混亂的毆打和嘶吼中,風暴中心的人們誰也沒注意到,光膀子男人也在搏斗,但他移動的軌跡卻逐漸向外緣偏去。場地中央屎尿成災,邵樂成覺得睜開眼都是煎熬,他頭昏腦漲地蹲在地上,無比想念榮京總部干凈而飄滿了香水尾調(diào)的辦公室。接著,他余光里只覺人影一閃,爾康手沒能奏效,眼睜睜的看見邵博聞健步如飛的繞過人群,背后一記老黑腳,將之前慷慨激昂做演講的男人踹得撅著屁股撲到了地上,然后他跪下去將人手臂背折著了壓在了背心上,那動作訓練有素得如同戰(zhàn)斗兵種。邵樂成被唬得一愣,恍惚間想起他在軍隊里留的照片,軍裝裹身直接帥出十倍,他其實挺適合當兵的,他也喜歡那群戰(zhàn)友,他想,所以一切還是怪常遠。要不是他當年跑去工地找邵博聞,那個墜樓的漢子就不會砸到他,要是不砸他,邵博聞就不用救他,不救他,他的手指就不會斷,不斷就不用接,不接就不會存在沒接好的問題。剛接好那一兩年還看不出好歹來,現(xiàn)在卻都快彎成畸形了。可是救了他也不行,池玫用溫言軟語當?shù)蹲邮?,專門捅他內(nèi)疚的心,因為她碩果僅存的寶貝兒子渾身都是血,哪怕都是別人的血也不行,他是她的瓷娃娃,連汗毛都不能斷一根。在他出神的同時,邵博聞俯下身,說:“告訴這里所有的人,賠償還有商量的余地,說你愿意跟甲方剛來的人再談一次。”他的語氣幾乎都算不上威脅,但臉上沒什么表情,而且手上的力氣也開始增加,將男人被反剪起來的雙臂一點一點的往上抬。“不然,等賠償款項下來,你大概得用腳來數(shù)錢了?!?/br>——常遠倉皇的離開了拆遷現(xiàn)場,迎面而來的林帆跟他打招呼,他連問他來這里干什么的心力都沒有,就腳不沾地的走了,他進入東聯(lián)工作5年,這是第一次翹班。邵樂成的話在他腦子里變成了復讀加混響模式,一遍又一遍,回蕩得他臉色白到發(fā)青,憤怒和愧疚難解難分。他恨邵博聞侮辱過自己,并且不能如他所愿的愛他,但這跟他媽做的事不是一碼,在他這里,恨和愧疚不做加減乘除。池玫挑撥了邵家微妙的養(yǎng)父子關系,她勸說邵家父母鼓勵邵博聞去尋親,轉頭又對邵博聞說,他的養(yǎng)父母還是覺得,他應該回到他血脈相連的家庭里去。然而十年前S市的尋親登報,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那是一種廣撒網(wǎng)套冤大頭的詐騙方式,只是陰差陽錯和邵博聞的資料“門當戶對”,當他找到那對“父母”的時候,他們給他的水里放了迷藥。接著他在一個傳銷窩點里醒過來,每天經(jīng)歷洗腦,直到冬季征兵的隊伍路過市里,他才像個難民一樣回到了桐城。常遠半截血都是涼的,要是邵博聞運氣差那么一點,遇到的是販賣器官的人販子,那他現(xiàn)在……大概就只剩一堆器官了。他特別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卻驅不散心底那種冰冷,池玫只是說了幾句話,就讓邵家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那她真的想干點什么的時候,那后果會成什么樣?提建議的人似乎不用為采納者的結局承擔后果,但是常遠心如刀絞的想到:她又將我推遠了一點,或許有一天,我和她,得像陌生人一樣才能共存。他走的時候沒帶智商,直接沖進了地鐵站,飛馳的車窗遇到黑暗的時候,常遠就能看到映出來的男人,有雙快要哭出來的臉,他抬起手指戳在它的眼睛上,心說:你為什么這么懦弱,為什么……什么都不敢說。“先生,終點站到了,你……”大概是他的精神很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