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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的幾縷鬈發(fā)黏在臉上,她小心翼翼的用纖巧圓潤的指尖勾起來,挑到了耳后。 秉文默然了一會,忽然爆發(fā)了起來道:“瘦鵑,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jīng)愛上了別的什么人?” 耿耿的一只燈,守著天幕下萬籟俱寂的沉沉長夜。 瘦鵑不覺微微側(cè)過頭,定定地望著他,然而立刻就又移開了目光,望到那橢圓形的大鏡子里去。 鏡子里也映著他。 “陳伯恭?” 她一愣,微微皺起眉頭,在鏡子里用眼睛審視著他,她的一雙眸子里閃耀出一種頑劣的挑戰(zhàn)的火焰,于是微笑著回答說:“好像確實如此?!?/br> 他察覺到她在鏡子里投過來的視線,便也回望了過去,“這簡直可笑……” 她聽了,把棉紙捻成一團,隨手丟進小簍里,道:“有什么可笑?男女相愛,天底下最正常不過的事情?!?/br> “可你是我妻子?!?/br> 她在臉上抹著凈膚膏的手一頓,冷笑道:“噢,是的。你甚至連妻子的名姓都不能夠記得?!?/br> “遲秉文,你別忘了,咱們只不過是假裝的夫妻。”她說的很冷靜。女人一向有這樣的本事,只要她們愿意,冷靜起來,簡直不像一個活人。 這話秉文覺得十分刺心,望著她,一時無話可說。 她卻笑笑地盡釘著他不放,氣焰漸漸上來了,“咱們之間不過是一場戲,怎么?我愛上了別的男人,您是不是打算責(zé)備我?” 他望著她的背影,頹然道:“如你所說……我有什么資格去責(zé)備你?” 他頓了頓,難以啟齒似的又道:“只是陳伯恭他在你身邊幾乎鬧到了失禮的情形——” 瘦鵑截斷他的話,問道:“怎么失禮?” “他吻了你的手,是不是?” 她看著自己眼圈兒處暈開的一團墨色,心虛似的把手一攥,沒答話。 “他在追求你,是不是?”他緊跟著又問了一句。 瘦鵑輕笑出聲,“我真不懂你了,何苦來呢?” 她凝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又道:“我是真不明白,你現(xiàn)在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你先前同馮小嬋鬧得那樣沸沸揚揚的時候,你是一點兒不關(guān)心是不是有人在追求我的?!?/br> 她一邊笑,一邊把眼睫毛低著,那烏洇洇的影子重得像個小手合在頰上。 房間里一時靜默的像是被宇宙洪荒忘卻了似的。 就連時間也停了擺。 第46章 妒忌 窗外是耿耿的星燈。 瘦鵑一邊說著,同時想到了她穿書之前書里的劇情,便一樣樣地搬出來同他列舉道:“那天晚上你向我開口提出離婚,我真哭了一夜,掏心挖肺的告訴你我的悲傷。然而當(dāng)時,你簡直冷酷的仿佛是一個法官,直截了當(dāng)?shù)木团辛宋业乃佬??!?/br> 她的記憶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個冬夜,一對年輕的男女那樣親密的站在毫無防備的她的面前,告訴她——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不論她當(dāng)時怎樣為自己辯護,她的初戀男友就是要同她斷個一干二凈,而遲秉文呢,就是要判她終身守寡,而且是最不名譽的守寡。 簡直如出一轍。 她下意識的把牙齒抵在唇上,一字一句的將這一段話和盤托出,忽然眼眶一酸,歇了一歇又道:“你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讓我心痛,還使我成了本埠新聞里最可笑的笑柄。你答復(fù)了什么沒有呢?你曾經(jīng)義正言辭的讓我了解到——你的馮小嬋,比我強百倍、千倍、無限倍,既有學(xué)識,又有涵養(yǎng),禮儀又巧妙。對于此,我是徹底的了解了的,后來,我亦是充分的尊重你們。我從沒去找過她的麻煩,是不是?” 她說出的這些話,不止為了從前的那個“周瘦鵑”,也為了當(dāng)年的自己。 “可為什么,你們一個個的就是不肯放過我?叫我一個人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呢?” “瘦鵑——” “是。我們是達成了協(xié)議,假裝沒有離婚,同時你付我薪資。協(xié)議協(xié)定了我們?nèi)耘f在這一年里一起生活,但人格上我們還是完全分開的。你要的也只是一個夫妻和睦的表象,一個面子而已。所以啊,如果我高興,我完全可以找一個情夫——不,不能說是情夫,我們兩個其實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我是完全可以去找一個戀人,只要在這一年里,把新的戀情掩藏好,保持秘密,不讓外人發(fā)現(xiàn),就不算是違反了協(xié)議?!?/br> 言語的冗長刺心,她未察覺,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憤憤不平里:“你現(xiàn)在反過來追究我是不是愛上了別人?為了什么?” “呵,我曉得了……”她譏笑著搖了搖頭?!跋壬菚r是在同馮小姐戀愛著呢,您愛死了她,每天打得火熱,而我,我這么一個既不得您歡心,又上不得臺面的少奶奶,使您蒙了羞,使您難堪。所以你才不管我在外頭是什么樣的名聲,恐怕我越鬧得過分,你就越得意,巴不得我犯了七出之條中的某一條,好趁早休了我,是不是?” “其實我不過就是學(xué)來了您的一些方法。家里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我們各自分別生活,一塊兒到社交場合去扮演一對夫妻,平常的時間里就回到各自的愛人身邊,享受愛情。不好么?” “可是,這一兩個月來,我不知道你同馮小姐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你卻總是對我采取一種‘丈夫’的姿態(tài),指責(zé)、約束,您這是什么意思呢?” 遲秉文顯然被她這一連串的發(fā)問問的招架不住,“瘦鵑——我知道你對我抱了很深的不滿,但我求你,懇求你,不要再像今晚上這樣,讓別的男人這么失禮的——” 他頓住了口,說不下去。 瘦鵑無謂去解釋陳伯恭落在她手背上的那一個吻,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個禮節(jié)性的表示。她斜睨了他一眼,笑道:“您在妒忌,對不對?” 她盯著他笑:“您妒忌了。” “是?!彼c頭。 “我妒忌?!彼谷坏耐难劬?,目光所及的那一種深沉,竟使她不能逼視。 瘦鵑沒料到他這樣直截了當(dāng)?shù)某姓J(rèn),反而愣了一愣。她扯了扯嘴角道:“哦。您妒忌也沒用。” 他忽然冷靜下來,語氣里的沉著更甚她一籌,“可是我們有協(xié)議。我不希望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公共場合下表現(xiàn)的過分親密,那有損我們的約定?!?/br> “可我們——” “你需要錢,我為你提供,可你也要履行你的約定,不是么?” 她靜靜地對著鏡子坐在那里,手里捏著一小團臟污了的棉紙。 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道:“瘦鵑——從前我是狠狠地傷了你,我知道我——” 她心下一動。 她猜得到他要開始為自己開脫,或是謝罪,但她無論什么都不愿聽。即刻冷淡的站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