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司，也不過是個副指揮使，游離在權(quán)力中心之外，在京城這權(quán)貴云集之地，也只能算二流。

面對睿王府這個龐然大物，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外人得罪睿親王，甚至巴不得林曦能夠在趙靖宜面前更得用些。

所以這樣想來林曦也沒什么好抱怨的。

他很快便轉(zhuǎn)過話題，不解地問道：“曦兒多日未回府，一路走來看下人忙忙碌碌，臉上卻是一片歡喜之色，卻不知道府里有什么喜慶事兒？”

四舅母單氏也在，聞言便咯咯地笑起來，捂著帕子低聲說：“衡兒的媳婦估摸著就這幾日了，可不正是緊張的時候。”

林曦眨眨眼，低呼了一聲：“大嫂子要生了？”

“是呢，這會兒紫竹院里里外戒備著，你大舅母坐鎮(zhèn)，連帶著整個府里都不敢大聲說話。”

太夫人嗔了她一眼，“衡兒媳婦頭一胎，自是緊張，你啊，少說風(fēng)涼話，今后也有你這一遭?！?/br>
單氏佯裝嘆了口氣，“妾身倒是想，可惜晟兒還太小，離娶媳婦還早著呢。”

說著婆媳倆又互相看著笑了起來。

林曦看了看太夫人又望望單氏，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不對呀，大嫂子生孩子是好事，可還沒生出來呢，府里高興什么？”

林曦這么一問，單氏眉間便神采飛揚起來，眼睛都比平日里亮，太夫人看著故作矜持的單氏，道：“你四舅舅昨日被升了五城兵馬司正使?！?/br>
單氏眉眼彎起來，輕咳了幾聲，斂了笑容，謙虛地說：“也不過是從四品，還有的熬呢。”但那滿臉榮光的樣子可明晃晃地寫著驕傲二字。

聽此林曦卻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想到元宵節(jié)晚上在皇家別院中的情形。

看樣子那位胡奴二王子最終還是沒有被抓住，前指揮使何北山于是被問罪罷黜，倒是便宜了蕭云宣。

五城兵馬司掌管著京都防衛(wèi)安全，指揮使雖只是從四品，但真真實實的是天子近臣，非深得圣寵不可勝任，前途自是無量，難怪單氏那么高興，府里也是滿臉喜慶。

可是副指揮使有好幾個，蕭云宣并不起眼，永寧侯府在軍中也沒什么勢力，唯一能被稱道的只有那位炙手可熱的……

林曦頓時哭笑不得，這是夏景帝在補(bǔ)償他的侄子，果然傷也不是白白受的，這不直接提拔了他的妻族叔叔。

林曦三番兩次被趙靖宜親自“請”進(jìn)王府，救治小世子，又在王府常住，在外人眼里，睿親王依舊看中這門姻親。

所以即使白氏即將臨盆，今日劉氏依舊登門探望小世子，甚至帶著未婚嫁的女兒，不過是趁熱將永寧侯府和睿王府姻親舊好的事給砸實了，將來蕭家女兒再次入主睿王府也會更加順理成章。

這件事對誰都有好處，林曦自然也不例外，其中雖有利用成分，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直接受益者單氏親切地拉著林曦的手，滿臉笑意，“好外甥，今兒舅母也是承你的情，手上一時間沒什么好東西送的，知道你身子弱，剛好手上有些好藥材，你先拿去使著，日后再給你補(bǔ)上?！?/br>
“舅母說的哪里話，一家人何必那么分生，更何況曦兒也沒做什么，都是舅舅上進(jìn)努力，才得了皇上親眼?！?/br>
林曦自然推卻一番，又恭維了一下，讓太夫人和單氏贊賞不已。

在重錦堂陪著太夫人和單氏用了晚膳，才回了攬月軒。

只有回到了這里，林曦才能重重地吐出一濁氣，放下滿身的疲憊。

團(tuán)團(tuán)已經(jīng)將屋子溫暖，被窩里也被放了湯婆子，細(xì)心地給林曦備了水，沐浴洗漱一番，林曦便可神清氣爽地直接就寢。

就著燭火，林曦稍稍看了會兒書，有了睡意才慢慢躺下。

然而本以為今晚可好好睡上一覺，卻不想紫竹院發(fā)動了。

林曦剛?cè)胨庠簜鱽硇鷩W聲，接著便是值夜的團(tuán)團(tuán)驚呼“衡少爺！”

由遠(yuǎn)及近，腳步聲凌亂，林曦驀地睜開眼睛，直起身的時候，屋子的門被打開，動作猛烈，發(fā)出重響。

“衡少爺，我家少爺已經(jīng)睡下了！”團(tuán)團(tuán)急得直跺腳。

林曦模糊地看著門口的人影，不確定地問：“大表哥？”

團(tuán)團(tuán)點亮了燭火，果然是蕭玉衡。

“曦兒，你嫂子，你嫂子要生了……”

林曦從未見蕭玉衡如此失態(tài)過，瞪大了眼睛，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預(yù)兆，莫不是……他正要下床，卻聽到蕭玉衡充滿歉意的聲音，“曦兒，對不住，我失態(tài)了，我緊張，她在里面生，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想來想去，還是來你這里靜靜，你繼續(xù)睡，我就坐坐，坐坐……”

林曦默然片刻，眼神死寂地看著這位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準(zhǔn)父親，接著躺下閉上眼睛。

第40章醫(yī)者仁心轉(zhuǎn)危為安

女人生孩子本就平常，但這個時代的父親能夠如蕭玉衡這邊緊張失態(tài)到臉色蒼白，仿佛隨時厥過去的倒是不多，可見這夫妻倆的感情是真真好。

如此大的一個人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林曦心里哀號下也不得不起身相陪。

團(tuán)團(tuán)進(jìn)來給林曦更衣披上外袍，又低聲說著前頭紫竹院的事兒。

白氏一發(fā)作，蕭玉衡就湊到了產(chǎn)房外頭，一會兒聽里頭大聲叫喚就緊張地在外頭喊娘子，看見一盆血水端出來嚇得臉色蒼白要闖進(jìn)去，忙幫不上，還盡搗亂，實在看不過去的侯夫人立刻將這位大少爺給趕出了紫竹院。

不巧，攬月軒就在紫竹院后頭，無頭蒼蠅似的蕭玉衡一步三回頭就晃到了這里。

滿腦子都是可怕念頭加上即為人父的隱秘喜悅交織在一起，蕭玉衡突然間就很想找個人傾瀉一下，這乖巧懂事剛回來的林家表弟自然是頭一個了。

林曦由著團(tuán)團(tuán)將自己裹上厚厚實實，一邊瞇著眼睛看著一會兒傻笑，一會兒驚嚇的蕭玉衡，只覺得一陣無語，或許他應(yīng)該在睿王府多待一個晚上再回來。

“曦兒，我害怕，你嫂子叫得那么大聲，這……若是萬一……可叫我今后怎么辦……”

“曦兒，你說是男孩還是女孩，我想了幾個名字，你幫我看看哪個好……”

前一刻天要塌下來，后一刻便幻想兒女雙全，這個時候的男人，林曦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他陪著蕭玉衡坐著等紫竹院那邊傳信過來，再怎么著急，現(xiàn)在所有的男人都是無能為力的，只有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在蕭玉衡的念念叨叨下支著腦袋迷迷糊糊中的林曦突然一個激靈醒過來。

“什么時辰了？”

“快寅時了?！眻F(tuán)團(tuán)撥了撥盡在蠟油里的燈芯，讓燭火更加亮敞些。

這么久？

林曦目光看向蕭玉衡，正好后者也回望著他。突然，蕭玉衡臉色難看地拔腿就往外跑，同一時間，一個哭喊聲傳了過來，卻是蕭玉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