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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眉眼比闕云精致了些,下頜也不似闕云這般硬朗,估計是隨了母親。闕云正值中年,身材健碩高大,眼角微有細紋,但目光如炬,氣質(zhì)沉穩(wěn),頗有淵渟岳峙的氣勢。“闕閣主?!焙胁桓以齑?,恭恭敬敬的行了個晚輩禮。“你既是藍軻之徒,又是吾兒同門,還是崇逍家弟,便不用拘禮了?!标I云道,“崇逍已傳信與我說過。東來山取雪不難,但我劍氣閣畢竟落于山腰處,若要取雪,還得再往上走,倒時我派人陪你一起去?!?/br>胡樾說,“取雪之事復(fù)雜煩瑣,若是在貴處叨擾,還要勞煩他人,晚輩實在受之有愧。今日前來,一是為了拜訪閣主已盡晚輩之禮,二是為了歸還玉佩,至于取雪一事,實在無顏勞煩閣主。”“你不需要我劍氣閣幫你取東來山的雪?”闕云問,“你要自己去?”“是?!?/br>“可有準備?”闕云說話到真是不給人留面子,“若是沒有十足準備就別逞能,趁早在這里住下,我讓人帶你一起去。東來山巔終年積雪嚴寒無比,悶頭闖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了?!?/br>喲,看不出來這大叔嚇唬小孩還挺有一手,胡樾心道,有意思。只是且不說闕云這些話不足以讓胡樾改變心思,這外頭還有人等著呢!他態(tài)度十足誠懇:“閣主且放心,都已安排妥當了?!?/br>闕云提醒到這份上已是仁至義盡,當然也不會強留他。胡樾心里想著花樊,連飯都推了,和闕云說完一通話就急匆匆的下山。等他回到凌風崖腳下時,距他出門已經(jīng)過了三個時辰。山腳下,原本空曠的路中間停幾匹馬,四周還有幾人,多半是胡樾不認識的面孔。胡樾拉住韁繩,控著馬慢慢踱過去。帶頭那人牽著一匹通身雪白的駿馬,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拂著馬,略低著頭,聽見聲響后偏頭看過來,眼神平靜無波,似幽深湖底又似昏暗星辰,仿佛天生帶著一股寒氣,讓人不敢對視。胡樾卻絲毫不懼,依舊騎著馬慢悠悠的走到花樊面前,彎腰笑問:“等急了沒?”慰靈花樊翻身上馬,一拉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道:“走吧。”其余人聽罷紛紛行動起來,弗墨悄悄跟到胡樾身后:“哎,少爺。”他看著花樊背影,用眼神示意,難以置信道:“……這是?!”“怎么了?”胡樾放慢速度。“花少爺怎么……”弗墨壓著聲音生怕被其他人聽見,“少爺你沒覺得他不對勁嗎?”“有嗎?”胡樾滿臉寫著疑惑,仿佛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沒覺得啊?!?/br>“可是……”“別可是可是了,“胡樾嘖了一聲,”小孩問多了問題會變笨哦?!?/br>弗墨:“……”敷衍人也就罷了,能不能用點心?他還想繼續(xù)說話,胡樾卻不再理他,催著馬去前頭找花樊。“哎,花小樊,”他發(fā)出動靜,惹得花樊側(cè)頭看他,“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花樊道:“慰靈宮?!?/br>“慰靈宮?”胡樾皺眉,“慰靈宮不是在西南?”前些日子徐木讓他看的中便提到了慰靈宮,后來在生辰宴上,花肆送的那瓶冷玉丸也和慰靈宮有關(guān)。胡樾一則閑來無事,二則希望多了解一些這個世界的事情,便翻了一大圈資料,將慰靈宮的基本信息翻了個底兒透。這慰靈宮是何人開山立宗各家說法紛紜,已不可考。起初也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門小戶,直到三百多年前阮臨繼任宮主,不僅幫助當時的六王爺石珫奪得皇位,還官拜國師,輔佐石珫一生。而石珫也對阮臨委以重任,賦予其一人之下的地位。從此慰靈宮的地位無人撼動,每代國師必定出身慰靈宮,且慰靈宮獨立朝堂之外,只聽令于皇帝,不受任何人節(jié)制。一直到前朝覆滅乃至新朝建立,慰靈宮仍舊地位超然。他們不屬于廟堂,只是自稱為江湖人士,實際卻是出現(xiàn)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在朝堂之上掀起一陣軒然大波;他們每任宮主都會派人入主摘星臺,然而一旦此人入京,慰靈宮則會切斷一切聯(lián)系,直到他重回西南。花肆是當朝國師,自然也出身慰靈宮。只是胡樾有些搞不懂,既然慰靈宮和國師地位如此之高,為何花肆卻在京城深居簡出,存在感極低?難不成國師還真是他想象的那樣是個專門給皇帝跳大神的?所謂需要保持神秘塑造距離感?胡樾看著眼前花樊的臉,忽然覺得自己想的也挺有道理的。長成這個樣子,仙氣飄飄的往摘星臺上一坐,效果應(yīng)該相當不錯。“又不是在這里安家,不過是個分部,給自己人辦事歇腳用的。”“但你和這慰靈宮……”胡樾話沒說完,但花樊似乎知道他想問什么,“父親不知道。我和慰靈宮,與父親無關(guān)?!?/br>原來如此。胡樾明白了。按理說花肆還是國師,那就不應(yīng)該和慰靈宮有牽扯,但花樊就沒有這些限制了。-花樊說是一個暫時的落腳處,所以胡樾理所當然的把慰靈宮分部想象成了簡陋中帶著平淡樸實的模樣,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在不夸張的程度下盡可能真誠的進行夸贊。但這個局面是他沒有想象到的。眼前的莊子依山而建,面積頗大,建筑堂皇華美,□□裸的展示著兩個字——有錢。胡樾難以置信的看向花樊:“歇腳?”花樊道:“這莊子是原州首富郭家建的。慰靈宮與他有恩,便將這處送給我們用?!?/br>“喲!”胡樾嘆道,“這可是大手筆,還挺知恩圖報的?!?/br>花樊淡淡道:“那可是救命的恩情,這點身外之物有什么值得在乎的?!?/br>“說也是這么說,只是這世上卻不是所有人都能這么想。有些人啊,別人出手相助他覺得理所應(yīng)當,不恩將仇報便不錯了,那里還能指望他拔毛?!?/br>花樊不置可否:“若是遇著這樣的人,也沒什么?!?/br>胡樾也就隨口感嘆,聽到花樊的話后不禁感嘆:“你倒是大度,想法不錯?!?/br>花樊一抿嘴,默默將后面沒出口的話咽了下去。——的確沒什么,當初給了多少就收回多少,公平的很。莊子里早有人候著,幾人一進門便有人來迎。其中帶頭那人滿頭華發(fā)卻精神矍鑠,見到花樊后居然先彎腰躬身行禮,口中稱呼道:“小公子?!?/br>“楊長老?!被ǚ畬⑷朔銎?,楊長老說,“住處都安排妥當,且讓下人們帶著去用些飯食休息一番,晚上我等為小公子準備了接風宴?!?/br>“接風宴就不必了。”花樊頓了下,胡樾心下明了,識相的先行一步,讓花樊和那楊長老單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