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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不亮,我們早早起來,問掌柜的拿了幾個饅頭,一斤醬牛rou,水袋里面裝了清水,就準(zhǔn)備趕路。客棧柜臺的掌柜的神情古怪的看著我,又問我從哪條路走,我一一說了,他讓伙計準(zhǔn)備好了東西,算了錢,最后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客官回來之后,還是住那兩間房吧?!?/br>“不?!蔽艺f,“我們這就去梅城了,不回來了?!?/br>掌柜的沒理睬我,徑直對伙計說,“那兩間房先別打掃呢,留著?!?/br>聽著十分奇怪,我上馬之后,還看了他一眼。等我和綺羅到了茶館小二說的那條岔路,正想著下馬歇息一下,綺羅沒有動,她在馬上用馬鞭指了指前面,只見蒼茫的大石上刻著一行工整的隸書大字:前方為斷頭谷搶劫殺人yin掠婦孺如不想被先jian后殺,請調(diào)轉(zhuǎn)馬頭,速速逃命!落款:直隸順天府朱仙鎮(zhèn)地保,王二小我看著綺羅,“這個……”她看看我,“你拿主意?!?/br>我泄氣,“嗯,咱們回去吧。”我豪氣云干,大喝一聲,“逃!”天公作美,我們趕緊調(diào)轉(zhuǎn)馬頭逃命,回程的路上還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暴雨,所幸山體沒有崩塌,我們兩個除了變成兩只從里到外都流淌著清白的雨水的落湯雞之外,沒有什么大災(zāi)難。回到客棧的時候,那個掌柜的面無表情的讓伙計給我們牽馬,抬行李,還準(zhǔn)備好了熱水姜湯。我就覺得自己被悶了個透心涼,等我哆哆嗦嗦的換好衣服下樓吃飯的時候,客棧的伙計還在一旁嘿嘿傻樂。因為暴雨,客棧今天客不多,沒開火,只能去茶樓吃,因為今天幾乎全鎮(zhèn)的閑人都在那,客人多,吃食多,廚子做的也用心。掌柜的說要給我和綺羅端過來,我過去問她,她說,還是在茶樓吃先做的東西,新鮮又可口。于是掌柜的借了我們兩個一副蓑衣,一把油紙傘,我打傘,讓綺羅裹著蓑衣,就到茶樓來了。茶樓客人多。雖然熱鬧,可聽著都像是他們本地的人。各色人等,人頭攢動,也熱鬧。我們坐好,要了一壺?zé)岵瑁瑤讉€熱菜,還有熱湯面。尹綺羅嫌他們的茶葉不好,她自己帶了一小包龍井,只讓伙計倒熱水,她自己涮過了茶壺,就自己沖泡起來。我拿著絹帕擦鼻涕,這個時候,外面進(jìn)來一個人,穿著綢子的長衫,卻不光鮮,手中還拎著一個鳥籠子,我一看,居然是很名貴的夜鶯。這鳥脾氣大,當(dāng)年杜家的小公子就送給我了一只,為的是恭賀我被冊封為祈親王。他進(jìn)來,就挑揀了一個挨著木柱子坐的地方,從懷中掏出一個頭上有銅倒刺的木手柄,一下子扎在柱子上,小木手柄被支撐住了,他這才把鳥籠子掛好。周圍一陣安靜。也有人在竊竊私語。“看,黃爺?shù)镍B,據(jù)說這是雍京城里的王孫公子玩的玩意兒,矜貴著的呢,聽說他買這只鳥兒的價錢,都能蓋一件大瓦房啦!”……我心說,何止一個瓦房?攝政王曾經(jīng)有只夜鶯,因為唱的歌優(yōu)美婉轉(zhuǎn),把雍京城當(dāng)年的名伶都能比下去了,那只鳥價值十萬兩白銀。那個姓黃的家伙,顯然很享受這種眾人遙遠(yuǎn)圍觀,對他竊竊私語的感覺,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白布包,打開,里面放著一個青瓷的茶盞,看著也不算太值錢,不過幾十兩銀子總算有的。他把茶盞放好,吩咐伙計給他倒了一碗高沫。此時,他的夜鶯唱了一聲,那聲音……真是百年不遇。那聲音就好像三更的鑼,四更的鼓,三月間的桃花汛,千里外的黃河水倒流。總之就一個字——災(zāi)難!我當(dāng)時正喝茶,一口茶水就噴了出來。怪不得這玩意只有一個瓦房的錢,叫的這么難聽,不讓賣鳥給姓黃的賠就算對得起他了。“黃爺,聽說,您這鳥兒,可有些來頭?”旁邊居然有好事的人湊過去,沖著這個二百五起膩。“那是!”黃某用兩根手指捻起來茶碗蓋,抿了一口熱茶,這才說,“這只鳥,脾氣大,不好伺候。說句不好聽的,它吃的,比人吃的都好!我們家,我吃米粥就六心居的醬菜,它可得吃rou湯。前些天,還給它吃剁碎的鮮魚來著!我媳婦兒怕它胃口不好,昨天專門喂了一小勺子醋和鮮杏。我估摸著,沒準(zhǔn)油潑辣子和燒酒,它也能受用?!?/br>我聽著,差點把嘴里的湯面都噴到綺羅的裙子邊兒!黃鶯,這玩意只能喂最精細(xì)的小米,別的不能亂喂,不然幾天就能給折騰死了。那個人還在搖頭晃腦,“這鳥兒,原來可是王爺用過的。這就是壞了事兒的大王爺,那個祈王承怡的鳥兒。大王爺,頭幾年多么不可一世,他表哥管著雍京制造局,手邊過的銀子夠半個大鄭朝的開銷。他們兩家抄家的時候,恨不得整個雍京城的人都去看了,金銀珠寶,古玩玉器,就好像蘿卜白菜一樣,整箱整箱的被抬出來,聽說負(fù)責(zé)查抄的守軍都發(fā)了,隨便揣點東西,幾輩子都享用不完!”尹綺羅給我碗里夾過來一塊米酒醉雞,“相公,你看這雨要下幾天?”我扒拉兩口飯,“幾天我也知道,就怕到古王陵的路太滑,馬不好走。如果在里面耽擱了,一天打不了一個來回,有麻煩?!?/br>她一笑,“那我們就在這里多住幾天,等日頭出來,把路烤干了再走?!?/br>我給她夾了一塊蘑菇,“嗯,也成?!?/br>外面暴雨不停歇,里邊人聲鼎沸。正熱鬧,忽然,我們就聽見外面陡然一陣激烈的馬蹄聲,呱啦呱啦呱啦,好像能把這個木頭茶樓震三顫,連我們的桌椅都開始咔嚓咔嚓的亂響,桌面上的瓷碟子,碗,油燈,開始噌噌的挪位置。我抱著兩個盤子,面色青綠的喊了一句,“地震啦,大家快逃命啊?。 ?/br>無人理睬。這時,外面好像堆山填海一般的聚集了許多騎兵,一個一個的都是皂色衣服,窄袖,上面用五彩絲線繡著山水游魚,胯下具是匈奴駿馬,馬鞍旁邊側(cè)挎著黑色鯊魚皮的箭筒,白色的凌翅鳥羽毛綾子,扎口的是黑色的綢袋子,垂下兩條黃金色的絲絳。一個年輕的騎士滾鞍下馬,踏著雨水從外面走進(jìn)來,冷峻的眼神看了看四周,低沉的問,“這里,誰是老板?”他的聲音好像鋼刀一般。茶樓的老板趕忙過去,點頭哈腰,“小的就是,敢問軍爺有什么吩咐?!?/br>騎士用馬鞭掃了一下周圍的人,說,“給你一柱香的時間,讓這里的人都離開。今晚,你的茶樓我們包了?!?/br>“???”茶樓老板嘴巴好像吞了一個雞蛋,“軍爺,這天黑地凍的,外面又是瓢潑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