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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你跟了皇上那么久,總該知道些什么吧。”他愣的像根木頭。“這人過留影,雁過留聲,你這個人比猴還精,怎么可能一點(diǎn)風(fēng)聲聽不到?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訴我呀?!?/br>我湊過去,壓低聲音問他,“是不是,皇上要?dú)⑽???/br>“其實……”崔碧城忽然呲著牙,開尊口了,“黃金羽除了殺人的意思之外,還有別的意思……”“什么?”“這把長箭,在緊急時刻可以作為兵部的勘合。拿著他,到哪里都不會有人為難你?!?/br>我學(xué)著他的樣子,坐在他身邊。“我娘讓咱們倆個逃過,結(jié)果呢,給我腦袋上按了一個私自結(jié)交藩鎮(zhèn)的罪名,把我、把你都抓了起來,差點(diǎn)弄死你。你還想讓我走?”“此一時,彼一時?!贝薇坛请y得認(rèn)真的說,“那個時候后宮有裴后,朝局晦暗不明,跟現(xiàn)在不一樣。”我看著他,“我真能走?我娘怎么辦?”“有皇上在,娘娘不會有事的。就算皇上不在了,太子,也不會怎么著她的?!?/br>“那你呢?”“我?”崔碧城一樂,“一個瘸子,是沒有資格想要遠(yuǎn)游的?!?/br>忽然,天邊飄過來一陣烏云,過了沒有半刻鐘,雨點(diǎn)就輕輕落到了人間。一滴,兩滴,三滴……我撐起一把油紙傘,照樣和崔碧城坐在院子中。我,“文湛那里,又要怎么辦?”崔碧城,“那是你的事,只有你自己去想。誰的業(yè),誰抗著,誰的債,誰想著去還。與其他人無干?!?/br>他,“如果你想跟著他安心過日子,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不要去管,那你就留在雍京,如果你受不了,那你就走。就這么簡單,不用想太多。今天太晚了,睡吧。”他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一個人撐著傘,在院子中坐了一晚上。黎明。剛過五更,宮里來人傳旨,崔淑妃下詔書讓我入宮覲見。一到我娘的壽春宮,我看見她坐在木椅上,我就問了安,才說,“我以為,娘不見了我呢?!?/br>我娘似乎沒有聽見我說話。她就安靜的坐在木椅上,像一株美人蕉。嗯,就是有些微微的發(fā)福。我見這樣的娘,很不習(xí)慣。從小到大,二十多年來,我娘在我心中就是個粗糙的瓦罐,她這一下子成了一個景德鎮(zhèn)的官窯,讓人瞧著心里不踏實。叮……我碰了一下桌子,上面放著茶盞,連帶著一動,我娘似乎被驚醒,這才抬頭,看到我。她的臉色煞白,額頭上還有些汗,眼圈很青,似乎一晚上都沒睡。“你來了。”她一伸手把我攥住,跟黑山老妖的幽冥鬼爪有的一拼。我被她弄的手腕子扯的那么疼。我連忙笑,“娘,您叫我過來,有事嗎?”她不說話,只是攥著我,好像老母雞面對雄鷹拼死保護(hù)自己的雞蛋一般。“娘,別這樣?!蔽以噲D是安撫她,所以一直笑著,“您嚇著我了?!?/br>“兒子……”我看著他,點(diǎn)頭答應(yīng),“誒?!?/br>“兒子……”我,“……”然后,“娘,我在這兒?!?/br>她松開了我,然后伸出手,把我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再抬頭看著我,眼睛中似乎有淚,像是哭過了。“兒子,聽娘的話。娶了尹家的小姐,以后好好過日子,好不好?”“娘?”“別再和太子糾纏了,你就聽娘這一回,好不好?”“娘,您知道了……”我看著她,“不和太子糾纏,并不意味著一定要娶尹姑娘。娘,崔碧城和我打算著,最近離開雍京,到外面……”——“不要再說離開雍京!”我娘陡然叫了一聲,她的雙眼變的有些驚恐,“你走不掉的,走不掉的,走不……皇上不會讓你走的。”她搖頭,但是眼淚卻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滴在我的手背上。是冰冷的。我試探著問她,“娘,您說什么?”“真的,兒子,別再說離開雍京了,是娘錯了,娘錯了。當(dāng)時娘并不知道,所以才讓你和崔碧城走的,但是現(xiàn)在娘不能這樣做了。你知道嗎,皇上,是皇上!他為了不讓你離開雍京而殺了公主,還有那個孩子……這么多年,我終于弄明白了,當(dāng)時你為了公主說出要離開雍京的話,所以那個男人,皇上為了不讓你走,就殺了她!他殺了阿伊拉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天啊,那可是你的親骨rou啊……”“娘,您在說什么?公主,不是太子下令處死的嗎?”“不是,不是!”我娘的雙手捂住嘴,眼睛驚恐的瞪著,像面對豺狼的兔子。然后她的雙手開始哆嗦。“是娘,是娘逼著太子承認(rèn)下殺人的罪過。因為當(dāng)時娘害怕,害怕極了。娘覺得,你恨太子,總比恨皇上要好。而且太子的事,皇上也答應(yīng)了。其實,當(dāng)時太子想要放了公主的,你跪在東宮三天,他就跪在皇上面前三天。他知道,殺了公主,他跟你也就徹底斷了。”她開始哭,然后哭著看著我,“娘也不愿意你和太子再糾纏在一起。娘想著,只要他還在乎你,他還愛你,他就不絕對敢在你面前拆穿這個謊言!這樣你就可以踏踏實實的去恨他了??墒钦l想到,你們居然又走到了一起……皇上說,如果你再和太子糾纏,他就殺了你。那個男人不是太子,他不教而誅,而且言出必行!這么多年,他到底在想什么,沒有人知道!”“我看了二十三年,琢磨了二十三年,也忍了二十三年,我終于弄明白了,兒子,你可以在雍京活的無法無天,可只有兩件事你不能做?!?/br>“不可以碰太子;不可以離開雍京?!?/br>“只有這兩件。”我娘攫住我的手,“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娶了尹家姑娘,在雍京安分的活著,算娘求你了?!?/br>這一定是一場噩夢。我狠狠的咬住嘴唇,不然我會發(fā)瘋一般的叫出來!就好像早已經(jīng)死掉了一般。為什么好要把那些往事再翻出來?我以為早就忘記的人,早就忘記的東西,鮮活如初。可是心口上的傷卻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痊愈。全爛了。血rou模糊的。我握住我娘的手,還是笑,這個時候,除了笑,似乎也沒有別的表情了。“娘,我答應(yīng)你??墒?,我想見皇上?!?/br>皇上在壽春宮。這里依舊金碧輝煌。只是大殿的雕花門洞開,皇上披著斗篷,站在水邊,看著盛開的一池蓮花。我走過去,跪在他身邊,“皇上?!?/br>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