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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捧著圣旨到我這里來宣旨,綠直捧著恩旨去冉莊崔家大宅去向我外公、我舅舅他們宣旨,他們可能明天就到雍京城里來,還能進宮。這可是特殊的恩旨,他們不用被閹割就能進后宮。我拿著圣旨給黃瓜,又讓黃瓜捧了一盤銀子出來給楊春,剛開始楊春裝腔作勢,說什么‘王爺打賞是恩義,可是奴婢不能不講規(guī)矩’又什么“王爺打賞奴婢,這可折了奴婢的陽壽”,他還想那個啥,被我一腳踹在屁股上,他乖乖拿了銀子回宮復命去了。楊春一走,我回后面換朝服,就把黃瓜拎了過來,“派個人到留園叫崔碧城過來,我和他一起進宮?!?/br>黃瓜小臉一苦,“王爺,表少爺恐怕是來不了?!?/br>“怎么了?別告訴我他崔算盤算了一晚上的爛賬,今天早上腰酸背疼,躺床上起不來了?”“不是?!?/br>黃瓜把錦袍披我身上,我伸著手,他幫我把脖子這邊的帶子系好。我被他弄的有些發(fā)毛。“怎么了?”“王爺?!秉S瓜琢磨了一下這才說,“崔老板從王府一出去,就讓順天府尹于正給‘請’走了。當時奴婢并不知道,這還是崔老板身邊的小廝瞅著空隙跑到王府來報的信,說是江蘇的王蓮生買兇殺人的事情,果然把崔老板牽連進去了。奴婢本來想馬上告訴王爺的,可這又趕上剛才司禮監(jiān)的楊春過來傳旨就耽擱了。娘娘升了貴妃,這么天大的喜事,奴婢也不想把這事告訴王爺,可是要是不說,又覺得心里不是太踏實?!?/br>我有些嘀咕,“這么快?這昨天老崔才得到的信兒,今天一早就被于正抓了。我們做賬要是晚幾個時辰,那還不讓于正抓個正著?“我一敲他的腦殼,“跟我說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瞻前顧后的?”黃瓜整好了我的領子,又把我的袖子弄平整了,他笑嘻嘻的說,“奴婢可是真心顧著王爺,為王爺著想。王爺可要體諒奴婢的一片苦心哇?!?/br>我聽著就是身軀一顫,牙根差點讓他酸倒了。黃瓜忽然又正色問,“王爺,要不,奴婢去一趟順天府,把崔老板撈出來再說?”我伸著胳膊,黃瓜把我的腰帶系好,打正了,又把那個沉死人不償命的蟠龍玉佩從旁邊的托盤中規(guī)規(guī)矩矩的請出來,掛在我的腰帶上。聽黃瓜這么問,我搖頭,“先別管他。我們先進宮,等我把我娘的事問清楚再說別的。只要我娘成了貴妃,他崔碧城就是想在順天府于正那里蹭晚飯都不成了。”因為穿著朝服,還環(huán)佩叮鐺的,到宮里謝恩還要重儀表,所以只能坐轎。我的大轎就停在王府中門內的空地上,從內室過去還需要穿過回廊,沿著湖水岸邊過去,那邊沒回廊,天又開始下下雨,這個時候小蓮撐了一把傘站我面前,活像一個煙雨深山中的香菇。小蓮下了一步臺階,“王爺,我送你過去吧?!?/br>……“好?!?/br>我不知道小蓮到底是誰,我只知道他是色目人。我曾經有過很多種想法,他可能是老三羽瀾搞來毀我的人,他是高昌人,是刺客,更有甚者,他就是阿伊拉那個從小就到西域大光明宮學武的弟弟莫雀。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總是有一種非常模糊的想法。似乎,我之前想的那些都不對。小蓮,似乎誰也不是……但是不管他是誰,我總覺得其實他不是來害我的。我既然買了他,他既然已經進了我家門,大家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一起承擔,要不然,這個所謂的‘家人’又算什么呢?“小蓮?!蔽乙蛔ニ氖?,他的手溫暖而干燥,“我現在要進宮一趟,等我回來,我有話對你說?!?/br>……“好?!毙∩彴褌銚卧谖业念^頂,“那我請鳳大人做一些小菜,留著給王爺做宵夜。家里的飯,吃著暖胃?!?/br>等我坐進大轎,轎簾放下的時候,小蓮正好收了傘,細雨打在他的臉頰上,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笑意盈盈的,卻像一匹狐。我進了宮卻沒看著我爹,我一肚子拍馬屁的話愣是半個字都沒放出來。他派李芳過來,讓我直接到壽春宮找我娘。我到了壽春宮,發(fā)現這里比我想象的要清凈多了。沒有什么吹拉彈唱,也沒有笑語盈盈,更沒有搓麻將的呼啦呼啦的聲音。我娘的宮室還那樣,就是窗明幾凈的,似乎都閃著光。我娘讓我進去,我到內殿就連忙作揖說,“娘大喜,兒子給娘道喜了。兒子祝娘與父皇恩恩愛愛,蜜里調油,如膠似漆,以后再給兒子多添幾個大胖弟弟!這個封貴妃就跟再嫁人一樣,您終于熬出頭了!您這雖然不是嫡后,可玉碟金券上都能注上您的大名!不但年俸多了,地位高了,陪著您打麻將,給您狗腿的人也多了,就是以后您那個啥了之后,您的牌位都能擠進祖宗太廟,您的棺槨也能跟著我爹進駐萬年吉壤!”啪!一只鞋拔子迎風撲面而來,我連忙彎腰一躲,就聽見‘哎呦’一聲,我扭臉一看,跟著我后面的黃瓜捧著腮幫子,苦瓜著臉,跪在地上,咂著舌頭說,“奴婢給貴妃娘娘道喜,祝娘娘恩寵永?。 ?/br>我娘正在用絲絨布擦麻將牌,這是我爹賞賜給她的好東西。牌是用貴州深山的紫竹做的,市面上都沒有賣的,有多少銀子都弄不來。這種紫竹非常難得,長在人跡罕至瘴氣極重的深山老林中。一根竹子長的有一根楠木那么粗,用來做什么都有一種清香味,還不招蟲蟻。這竹子是云貴總督狗腿我爹,送來的什么‘祥瑞之物’,要給我爹搭建一間全新的經舍,讓我爹參悟玄機用的,經舍修好了,還余了幾根竹,于是我爹讓人精雕細琢了一副麻將牌,給我娘挫著玩兒。這副麻將牌比一般麻將牌大,刻著字的那一面鑲的都是乍白色的和田玉,清晰又漂亮,牌握在手中還很飽滿,我娘愛不釋手。我娘臉皮薄,她一看自己的鞋砸到黃瓜,就有些臉紅。她放下手中的麻將牌,趕緊過來,“黃瓜來了,對不住,剛才砸鞋子的時候沒看到是你,我還以為砸的是我那個龜兒子!”黃瓜趕緊說,“貴妃娘娘這樣說,可是折了奴婢的陽壽了。”我連忙站直了,省的累,“得了黃瓜,禍害一千年,你且活著呢!對了,娘,你這是怎么說話呢!我要是龜兒子,那你是啥,我爹又是啥?”“傻小子,別瞎說!”我娘瞪了我一眼。我看了看周圍,還跟平常一個樣,人不多也不少,有一個宮女在旁邊泡茶,別的人小太監(jiān)在外面掃院子,來客卻一個都沒有。我奇道,“娘,您這一下子高升了,我還以為這里賓朋滿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