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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叢容一直站在一旁,他看見我這樣,就向前一屈伸,低聲說,“王爺,讓奴婢來吧?!?/br>我做不來伺候人的事情,平時我笨手笨腳的無所謂,現(xiàn)在太子病重,我怕自己誤事,所以聽見柳叢容這么一說,就站起來,想要讓開這個位子。只是……文湛的手指忽然攥住了我的袖角,……就像小時候那樣……我以為他醒了,可自己又看了看,文湛眉頭緊皺,似乎愈發(fā)難受,手臂伸出來,袖子卷開,露出蒼白的手臂,布滿了青筋。他……似乎是用盡了力氣去攥住我的袖角……柳叢容很輕的嘆了口氣,卻沒有說話。他擋在我的身邊,沒有讓我離開。林若謙有些不耐煩,他從他的藥匣子里面翻出一個黑綢包,打開,取出一把銀刀,著急的說,“怎么回事?王爺,柳公公,太子殿下這是由外傷引發(fā)的高熱,如果不及時治療,再由著你們這樣磨磨蹭蹭貽誤時機,后果不堪設(shè)想!”柳叢容到不著急解文湛的衣服了,他忽然站直身軀,寬大的袖子垂下來,端著架子問林若謙,“林醫(yī)正是如何得知太子殿下有傷?可有人四處造謠生事?而且,醫(yī)者診病也需望、聞、問、切,林醫(yī)正連太子的脈也沒有請過,如何就下這樣結(jié)論,而且還拿出銀刀,這未免過于草率了吧。”林若謙上下看了看柳叢容,“柳公公,適才林某進來,看見內(nèi)殿四周雖然放置熱熏爐,可太子殿下身裹重衣,依然圍著絲被,并且殿下嘴唇灰白,雙頰潮熱,這不是高熱是什么?至于太子殿下受傷一事,林某到不是聽人謠言,而是林某自己聞出來的。太子用的是云南白藥,雖然此物是療傷圣品,卻簡陋霸道,味道極重,林某是醫(yī)者,自然對藥草味道格外留意,從用藥的分量上來看,自然是重傷。而如今屋內(nèi)只有太子,王爺還有柳公公三人,王爺和柳公公神態(tài)安好,不像受傷之人,那么剩下一人唯有太子殿下了。柳公公,不知林某此話,您還滿意?如果您滿意,那么請按林某的要求做事。”柳叢容躬身施禮,這才對林若謙說,“林大人請見諒。茲事體大,我不得不小心從事?!?/br>林若謙點點頭,“這些都知道。那么,柳公公,現(xiàn)在可以讓臣下為太子殿下治傷了嗎?”“自然可以?!?/br>柳叢容重新彎下腰,為文湛解開衣袍,也把纏繞在文湛身上的絲帶解開,并將他的身體微微側(cè)過來,我就坐在床邊,所以扶住了文湛的手臂,讓他慢慢爬好,這時我看到文湛的傷,心中一驚!傷口紅腫潰爛,不但有黑色的淤血,還有少量的膿水。我曾經(jīng)在臘八那天見過文湛的傷,雖然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可我記得當時他的傷口只是位置很刁鉆,不見得是重傷。不知道這十幾天過后,他的傷不但沒有痊愈,反而更嚴重了呢?此時林若謙用手指按住文湛的肩頭,側(cè)臉對柳叢容說,“把這里的簾幕都挑起來,端兩盞琉璃燈過來,這里要亮,越亮越好?!?/br>我看著文湛的傷口問他,“林太醫(yī),太子的傷,是中毒了嗎?”柳叢容本來想叫外面的小太監(jiān)進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又看了看這邊,他沒有交任何人進來,自己到外面取了兩盞明亮的琉璃燈放在這邊的桌面上,他就把內(nèi)殿的大門關(guān)了起來。林若謙倒是說了一句,“柳公公不比如此小心。林某這一來,太子遇刺的消息恐怕你們是瞞不住了?!?/br>柳叢容倒也不反駁他,“這我知道。林醫(yī)正您從不徇私,大鄭的王法您背的比楚相都熟,每做一件事情都有理可循,您自然不會替太子瞞下這么大的事情。這也是太子不想叫您過來為他治傷的原因?!?/br>林若謙手中的銀刀貼著文湛的傷口,輕輕切了一下,我只感覺文湛疼的一顫,卻依然沒有醒過來。林若謙說,“儲君遇刺,本就是彌天大案。至于這期間究竟是誰的錯,誰的罪,查清楚了,自然要有人擔。太子不想牽連廣闊,所以不想張揚,雖然心存仁厚,可終究還有心存私念。東宮隱瞞了這個事情,難道不是為了手中權(quán)勢?只怕太子這一傷,其他皇子輔政也就師出有名了?!?/br>……他想的還真多,反正比我想的多。林若謙不愧是翰林出身,舉一反三,口舌伶俐,想的多,說的多,而且句句讓人不高興。他說的那些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可沒有人說出來。在大正宮行走,飯可以多吃,話不能多說。我收回前言。如果老林不是去拎藥匣子,要是想封疆入閣的話,還需等下下輩子。文湛的傷口被重新劃開,血流了出來,卻是紅色的。林若謙長出了口氣,對著我說,“不是中毒。”他又讓柳叢容把他的藥葫蘆拿過來,里面裝的是麻沸散。這是麻藥,可以讓人昏睡,感覺不到疼痛。他讓我喂文湛喝麻沸散,等了一刻,估摸要著麻藥勁頭發(fā)作,文湛徹底不省人事才動手。我問他,“如果不是中毒,怎么外傷能爛成這個樣子?”林若謙說,“傷口如此潰爛,應(yīng)該是傷人的利器很刁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柄利器上應(yīng)該帶了倒刺,刺入的時候容易,拔出的時候還要勾走一層皮rou,外傷如此狼藉,很難痊愈。太子有意隱瞞傷情,致使傷口得不到及時診治,還有,太子勤于政事,思慮過重,夜不成寐,心中有郁結(jié),又無法休息,致使內(nèi)憂外患一起襲來,狼狽如此?!?/br>我聽著心中刺刺的,而林若謙酸里吧唧的說了一通,他就不再說話,只是專心的用手中銀刀為文湛已經(jīng)潰爛的傷口。他切開傷口,割掉膿血和腐rou,在傷口里面堵滿了白紗,上面灑滿藥粉。……切開血rou的鋒利聲音……藥粉的辣嗆……還有割下的膿血……我忽然站起來,因為袖子角被文湛攥著,所以只能扒掉自己的外袍,然后沖到一旁,手指顫抖的連杯子都沒有拿出,摔了個粉碎。林若謙和柳叢容都有些意外的看著我。我絞盡腦汁,壓下心口的慌亂。然后我找到了一個解釋。我撫著心口虛弱的說,“……我……我怕血……”我分明看見林若謙翻了個白眼!老林忽然說,“既然如此,那王爺不必在這里守候,不過太子之傷事關(guān)重大,此事不宜聲張,我們這里人手又不夠,還是不能讓王爺離開?!?/br>我連忙說,“這個自然?!?/br>我心說,我就算是再二百五,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扔下受傷的太子一個人溜走的。老林說,“我這里口述一個藥方,這是退熱的方子,請王爺寫下來,按方回太醫(yī)院抓藥,快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