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
合院的,可是到了南城,沒準就圈大片地開莊園,挖魚塘,養(yǎng)小妾。別的不說,前朝的右近五衛(wèi)威虎大將軍梁賁府邸就在我王府前面的一條街上。原本那里有個泉眼,結(jié)果這位草莽出身的威虎大將軍說——家里有水,意頭不好,所以要改,一定要改,把泉眼填平,扯上大旗,挖土燒轉(zhuǎn),愣是在花園中央建造了一個山神廟,還設(shè)了香爐,每天三磕頭,念念有詞,終于念來一個善始善終。這個威虎大將軍五十歲的時候,他老娘過世,殺人如麻的他從雍京的風口浪尖轉(zhuǎn)身離開,回老家丁憂去了。實在是老天不開眼。整個大鄭王朝,七位在京的親王,內(nèi)閣幾位閣臣,六部的尚書,都察院的幾位都御使,大理寺卿,外加一些封疆大吏在雍京的宅邸,亂七八糟的,幾乎都擠到北城蓋房子了。這里也就比皇城稍微大一圈,還是那群人,那些事兒,說白了,如果這群人不在禁宮的微音殿,就在北城這塊一畝三分地。如果你不是入閣封疆的大員,沒有披著紫蟒,見面最好不要和人打招呼。不然,你除了叩頭行禮回避之外,沒什么能做的。一塊板磚從天而降,砸死十個人,有七個是一品二品的大員,還有三個是皇親國戚!在這里,最不值錢的,就是烏紗了。別看雍京北城地方小,地價高,人矜貴,門檻高,有人就偏偏能在這里開迎來送往的生意。倌人個頂個的美艷,這里的人隨便扯一個出來,就能把我爹后宮的三千美色比的盡成沙土。一個小院,初看小橋流水,走進曲徑通幽,再向前是云深不知處,然后除卻巫山不是云,接著則是何當共剪西窗燭,再來就是君問歸期未有期,最后一塊大匾上書——四大皆空。這個院子叫什么,我不知道;院子主人的來頭,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里有好酒好菜,這里賣的都是女色,這里是老崔偷情的地方。今年我命犯太歲。命不好,身體也不好。從夏末開始就一直病著,我胃疼,頭疼,心肝疼,腦熱,胳膊熱,腳丫子熱。今天癡懵,明天嘔吐,后天風寒、眼斜、流鼻涕。總之,我是變著花樣的病,能得的,不能得的,我都得了一遍。九月,潤九月,十月,十一月,我都躺在王府里面養(yǎng)病,神宮祭天我沒有去(當時和小蓮在我王府的小滄浪劃船),太子妃的下定大禮我沒去(又是塞滿了整個朱雀大街的彩禮),楚薔生入閣拜相,我送了一罐羊rou鹵給他做雜面吃。十一月太子大婚,我躺在床上看皮影戲,看了整整兩天兩夜。掰著指頭算起來,我已經(jīng)小半年沒有看到太子文湛了。真好!今天老崔請客,我吃的腦滿腸肥的,滿嘴流油,等我抬頭順氣的時候,我看到了杜玉蟬,這是我第二次看到杜玉蟬。話說這個杜玉蟬神叨叨的,平常說的那些話我沒有一句能接的上的,所以我特別不愛搭理他。還有一點讓我更不待見他,杜玉蟬長的比我高。他瘦而高、幾乎不比老崔矮太多,像一水鳥。——撿盡寒枝不肯棲。這是裴檀形容杜玉蟬的詩句,我根本不懂。第43章裴檀的這話,到底是說他杜小公子不染凡塵,天人降世呢;還是說他可憐無辜,總是被大家誤解,所以是一只無法找到同伴的孤鴻,從而孤苦伶仃的到處飛呢?要是第一個說法,那我同意。有一種人和我、楚薔生還有崔碧城不同。就比如我弟太子文湛,比如杜玉蟬,還有我爹,我爹的老婆(不是我娘,我娘是小妾,雖然她長的比他老婆還難看),他們有錢,有權(quán),有好面皮。平民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好東西都圍繞在他們周圍,他們似乎生出來就會念之乎者也,似乎五世福澤、九鼎皇位啜手可得,隨手可棄!一般說來,這樣的人不是什么赤腳大仙下凡,就是文曲星轉(zhuǎn)世。杜玉蟬的功課在毓正宮的滾滾諸人中,算是最出類拔萃的。我在毓正宮混過我知道,毓正宮的功課我聽都不聽不懂,就不要說再讓我做什么文章了,用老崔的話說:這不他娘的扯淡嗎?這個文人和太子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行當,文湛做太子做的好,不代表他做詩也做得好。文湛自小就不愛說話,讀書卻讀的很好,只是沒有人敢把他往詩詞歌賦這個道道上領(lǐng),所以他的詩只要做的押韻,平仄分配得當,布局還看得過去,就被那些侍讀大學(xué)士奉為上品,根本不可能有詩詞登臨絕頂?shù)臋C會。至于三殿下羽瀾……我想他會認為杜玉蟬做的詩就是他三殿下做的詩,杜玉蟬的清流名望就是他三殿下的名望,杜玉蟬號稱雍京第一才子,就好像他羽瀾是第一才子一樣,他不會有太多的不滿。因為做三殿下和做文人也是完全不同的行當。雖然他們都是讀書人,但這就好像和尚與老道,看似差不多,都會敲木魚念經(jīng)書,其實拜的是不一樣的佛,念的是不一樣的經(jīng)。羽瀾和文湛一樣,都對寫出能成就‘經(jīng)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的文章不感興趣。這就成就了杜玉蟬。杜玉蟬號稱雍京第一才子,毓正宮第一雅士,東閣大學(xué)士杜皬親自督導(dǎo)功課,詩詞風流橫絕一代,在毓正宮內(nèi)獨領(lǐng)風sao。別人都恭維他是杜小圣人,最難得的是,他自己居然還真的相信!杜玉蟬還有個不好的毛病就是賣字。他人走到哪里就寫到哪里。上次走到寒山寺對面的山頭,面對姑蘇大地,他才情大發(fā),手中狼毫一揮,鑄就四個大字——曠代風流!隱隱自喻!我這個沒見識的,我都替他臉紅。這都還不算,幾年前會試……當然,科甲正途出身是他們文人的春秋大夢,即使是杜閣揆的孫子,也一樣要去考科舉的。只說杜玉蟬會試之前在謫仙樓喝酒,喝多了之后寫小詞,罵楚薔生是摩登伽女,一股子妖氣,還大筆一揮,畫了一張楚薔生的寫意畫像,寥寥幾筆,楚總憲身披紫蟒的妖嬈樣子被畫的惟妙惟肖!杜玉蟬醉意朦朧的指著畫像笑嘻嘻的說,“此乃野狐貍精也?!?/br>這下完蛋了。他忘記了,楚薔生是那屆的主考官!于是乎,杜小公子理所當然的落第。這似乎拉開了不幸的大幕。和他一直交情不錯的一個大師(大和尚)涅槃了;他養(yǎng)的兩只鶴死了一只,后來又死了一只;他寫的詩被我爹嫌棄,當然,也可能是嫉妒,我爹說,世上最無用的就是他這樣的讀書人,比會畫畫的還無用(我想,我爹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