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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兒擠。他翻了個身,發(fā)現(xiàn)那床也不是他在安王府的床。背靠著個結實堅硬的東西,暖烘烘的像是捂在被窩里的大暖爐,濕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頸脖處——姬廉月第一反應就是有刺客。但是當他地下圖看向搭在他腰間的大手時,他意識到人世間并不會有進了他的房間爬上他的床只為了同他抱在一塊兒睡覺的刺客。“……”強行轉了個身,臉對臉,沉默地盯著身后男人那張臉——在干出了翻墻、把隔壁的親王強行抱回自己將軍府床上這等荒唐事之后,霍將軍他老人家睡得倒是異常踏實。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類似拐賣人口的事兒干了有哪里不妥,不符合身份。男人下巴上新生的胡渣還沒剃掉,青色一片。蔥白柔軟的指尖摁壓在上面,有點兒扎手。姬廉月忍不住自虐似的多摸了幾下,硬生生地把男人摸摸醒了——那雙黑若寒夜的雙眸睜開,起初一瞬帶著絲絲凌厲和寒意,在對視上面前那雙懵逼的雙眼時,驀然柔軟下來。手臂一收,一聲嘆息里,將靠在自己懷里的人更近地壓入自己懷中。姬廉月的鼻尖撞到男人結實的胸膛,滿鼻都是他身上熟悉的氣息,于是不小心想到他迷迷糊糊中對他說的“喜歡”……耳根的溫度升高了,他的指尖蜷縮了下,被男人的大掌及時一把捉住。他捏著他的指尖,蹂玩了下。姬廉月紅著面,不說話,先前想要質問他牌匾什么意思,上安王府偷人算個什么情況的氣勢也沒有了……只覺得,一直以來份小心翼翼的心情,好像通過他溫暖的掌心得到了回應。男人拉著他的手置于兩人中間,姬廉月神魂顛倒。男人拉著他的手置放在結實小腹,姬廉月面紅耳赤。男人拉著他的手路過小腹一路往下,“唔”了聲后無辜地說“硬了,給弄弄”,姬廉月……姬廉月只想給他一巴掌。溫情是不可能溫情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溫情。如果之前夢里雨天砸門威脅他開門的還很是霍將軍,那就很顯然——下輩子也不可能溫情得起來,這人活幾輩子都是這個鳥德行,不會有絲毫進步。第89章霍顯被姬廉月整整拒之門外,還淋了雨。當天晚上,鐵血硬漢愣是燒得不省人事,大家都表示“喲呵,霍軍長這次怕不是動了真格”。奈何那戲子無情,姬廉月并不為其所感動,任由霍軍長發(fā)著高熱守在門外守了半宿。夜里起來,見外頭滴滴答答還在下雨,推開窗一股濕冷水汽撲面而來,沾濕了他白色的睡袍……彎腰探頭往外一看,原來那霍顯還在門外坐著,只是閉著眼,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樣。死了倒也好,反正他也欠他一條命。只是這人若是死在他放門口就不太美了,白大帥雖然平日里看霍軍長哪哪都不順眼,嫌棄他粗痞,但是也不知道哪根經不對,還是把這跟他差不多大的男人當兒子那般寬容對待。姬廉月自然是惹不起帥府那些神仙的。思考再三,他還是打開了房門,將靠在門廊邊落水狗似的霍軍長拖進了房,在他面前蹲下不怎么客氣地拍了拍他的臉蛋:“喂,醒醒?!?/br>其實手剛碰到霍顯的臉,那guntang的溫度便讓他知道這人怕不是已經燒得糊涂。艱難將人拖進屋子里,扔上了床,又叫來了戲園里的大夫看過了,說是沒別的什么,也就是淋雨著涼,煎藥吃下去發(fā)了汗,第二天便好。姬廉月看著那張燒得發(fā)紅的臉,這男人本生就黑,這會兒黑紅黑紅的,像個關公。打發(fā)人去煎藥,他坐在床邊盯著這閻王爺看了一會兒,沒生病的時候像只老虎,病了之后變成了喪家犬,任人蹂躪的樣子。姬廉月果真伸手去掐了他的臉。聽他在夢中嘀嘀咕咕,像是夢魘說了夢話。他眼下不再怕霍顯作惡,人昏迷著也不怕他有什么別的舉動,索性大著膽子側耳去聽了,卻只是聽見男人用沙啞低沉的嗓音在叫一個人的名字。他叫的“阿月”。姬廉月臉黑如鍋底,他都不知道這男人什么時候得了他的小名還堂而皇之掛在嘴邊,搞得他們多熟一番……正欲抬起身子放他自生自滅,此時男人卻仿佛有所感應,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姬廉月一愣。抬起眼,卻發(fā)現(xiàn)那原本都燒得昏沉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那雙漆黑的眼失了神,迷茫地望著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還是只不過是夢游一般的征兆。姬廉月不知道那么多,他只知道握在他腕間那大手有些粗糙,溫度高得驚人……這樣冷的天握在他剛才在屋外吹得有些犯涼的皮膚上,就如同火燒起來了一般。“……阿月,”他慢吞吞地又叫了他一聲,用含糊的聲音緩緩地說,“我做了個夢,上輩子,咱們是夫妻,但是我不知道珍惜,剛開始不喜歡你,負了你?!?/br>姬廉月瞳孔微微縮聚。“但是后來……”后來,那個夢卻有兩種結局。夢里他們都和離了,只是第二個夢,他們都沒有再嫁再娶,只是在一起互相蹉跎折磨了一輩子……這個結局,霍顯很喜歡,在夢里,他看見姬廉月容顏老去,皮膚松弛,鬢生華發(fā)……夕陽下卻依然趾高氣揚地指揮他霍顯一個大將軍給自己做牛做馬。霍顯重新陷入了沉默,他閉著眼靠在床榻邊,只是這一次,他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帶著一絲絲的笑,從鼻腔深處,哼了一點兒小曲兒。那小曲兒的律,姬廉月熟悉。正是上午那段,戲子登臺而立,錦衣華服,如同戲內錦衣玉食、嬌寵長大的金枝玉葉,夜深人靜依靠欄邊,望著月,等著等不到歸來的郎君……——京上繁枝皓月,不如萬里北荒人煙涼。錦衣囚,囚不盡langxin。霍顯昏沉得要緊,卻這般緩緩哼唱,那低沉的鼻音斷斷續(xù)續(xù),幾乎要被掩蓋在了屋外的狂風暴雨里。姬廉月臉色卻是瞬間變了,猛地甩開他的牽制,面色蒼白地站了起來,連退到他再也碰不到的地方。大手離了他冰涼肌膚的觸碰,男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哼唱逐漸變小,這一次是當真昏睡了過去……直到風寒藥煎好了,小丫頭端進來,便看見他們少爺端坐在茶幾邊,雙眼發(fā)直,失魂落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被輕聲喚了后才回過神來,轉頭瞥了她一眼,揮揮手讓她伺候霍顯把藥灌了,然后找個馬車來,送他回帥府。……霍顯被人抬著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