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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個剎車,又沖他吼——“我沒要納妾!”“騙人!你把謝三郎都帶回來了!”“外頭放著,不納妾!”他幾乎是用咆哮的,“就放著!”霍顯說到一半又說不下去了,他只是低下頭惡狠狠地咬住身下人的唇瓣,直咬得嘴巴里都舔到了鐵銹的氣息……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間想要喝什么雞毛鶴頂紅,那此時此刻的霍顯很顯然簡直想讓他分自己一口——兩人干脆一人一口干干凈凈翹辮子算了。到時候下了黃泉路有伴撕一路,撕到奈何橋邊也好……也免得在這冷冷清清,兩人互相陰陽怪氣,叫人難受。“可是……”“嗯?”“可是霍顯,我們已經(jīng)合離了?!?/br>渾濁氣息交換間,看著姬廉月那雙透著恨和遺憾的眼……霍顯是真的覺得傷了情。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幾下撞擊將他弄暈過去。“復(fù)婚?!?/br>他咬著牙,斬釘截鐵甩出這兩個可怕的字。……姬廉月迷迷糊糊的,只覺得今晚的霍顯尤其兇殘,像是餓了幾個月,沒完沒了……最后他受不住了視線一個勁兒往下落,眼瞧著要暈了。男人的額頭guntang抵著他的額頭,似乎有灼熱的液體“吧嗒”一下從上面落入他的眼中,刺得他眼睛火辣辣的疼。視線一下子模糊了。姬廉月覺得那應(yīng)該是汗吧。大概是。他大約是真的喝昏了頭,昏到聽見他說什么“復(fù)婚”這樣的瘋話。……第二天,霍顯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睜開眼瞪著帳頂,意識到自己在駙馬府的一瞬間腦子其實也不怎么清醒,只是習(xí)慣性地往旁邊一摸,摸了個空。他愣了愣,下意識地想姬廉月又跑哪去浪了,是不是邀月樓?幾息后,頭疼如針扎,他這才像是回魂似的想起來最近發(fā)生的污糟事兒,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哦,他們合離了,姬廉月不應(yīng)該在這。屋子里一下子顯得有些冷清。………………習(xí)慣果然是很可怕的東西。霍顯翻身坐起來,滿臉放空地瞪著屋子一角。叫了聲下人,下面來了個十幾歲的小孩,一進屋嗅到那還沒散去的味兒憋紅了臉,又聽見坐在床邊的人問:“外頭干什么那么吵?”“回爺?shù)脑?,早上來了工匠,要給咱們的府換匾,”那下人恭敬且眉飛色舞,霍顯不換地方他們就不用失業(yè)啦,“爺要去看看么,圣上新送來的牌匾可氣派啦!御筆題字!鑲金的呢!”“……”哦,換府匾。是因為他說過,這兒一天叫“駙馬府”,就要姬廉月待在這的原因,所以大清早迫不及待就來換府匾了?呵。外頭是工匠熱熱鬧鬧拆“駙馬府”牌匾的聲音。可能新的府匾已經(jīng)掛上了,因為有不長眼的傻子還給他噼里啪啦放了串鞭炮。霍顯打發(fā)走了下人,獨自坐在屋里,一動未動,也不起身去罵也不起身去阻止,就好像屋外的一切其實同他并沒有多少關(guān)系。他只是……他只是開始想念前年在北方軍營的時候了,那時候他在帶兵,某天在cao練時像是野狗一般跟別的士兵滾了一身泥,然后公主殿下從天而降,像是一團火撲進他的懷里——歡喜,明媚,他抱著他的脖子,叫他的名字,稍微一抬頭就親吻到他的唇……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像是把心從胸膛里掏出來捧到他的面前,告訴他,他喜歡他。那時候霍顯怎么做的呢?——他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也不屑一顧。現(xiàn)在呢?——兩三年沒有看明白的事情,這會兒獨自一人坐在清冷的床邊,身邊沒有一個人,哪怕氣息也只是他自己的,霍顯忽然如同開了竅:他后悔了,他的人,他的心,其實他都想要的。可惜姬廉月卻再也不肯給了。第80章姬廉月喝醉了,根本不記得霍顯那天晚上趴在他耳朵旁邊說了什么,說了多少,他一個字都不記得……早上起來提起褲子落荒而逃,腿上都是狼狽的干澀白斑。坐進浴盆中搓洗的時候,他恨死了霍顯的無法無天,這個人連圣旨都敢燒,不知道還有什么不敢的——姬廉月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進宮里去給觀月帝告狀,最好能給他判個什么株連九族的罪名,反正他也就一個人。想到這,姬廉月自己又開始難過起來,記憶找回了一點點,昨天好像是有個人怒紅著趴在自己身邊,跟他說他不納妾……吼得驚天動地的。就好像他真的那么打算過。“哎?!?/br>姬廉月頭疼——心里清楚,都已經(jīng)合離了,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他和霍顯之間也不是只因為一個謝三郎而已。主要是因為霍顯不喜歡他。都說兩人若是久長時,愛情很容易就變成親情,最后才能夠攜手走完一生,所以無論如何激烈熱情地相愛,到了最后感情也會變質(zhì),不應(yīng)該強求太多。……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是這樣前提條件是,起初若是兩人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不可以的。霍顯那樣的人,心思本就不在男女情愛上,可能覺得這么稀里糊涂將就著過日子好像也不錯,不愿意合離生出事端。但是姬廉月不一樣。十幾年活在京城貴女圈內(nèi),他講風(fēng)花雪月,他向往錦瑟合鳴,也曾發(fā)誓,若是成親,他得找個與他情投意合的人……他這人本就沒什么抱負(fù),所以哪怕被人嘲笑是個軟骨頭,菟絲草,他也沒有多大的意見……他曾經(jīng)用漂洋過海西方羅曼蒂克思想解釋自己的行為:他便是為了情而生的一個人。這話是矯情了些,可那又如何呢?他幸而投生帝王家,錦衣玉食之下,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這點兒人生追求有什么不好,有什么困難——直到如今。如今他卻發(fā)現(xiàn),他要的東西偏偏是天底下最不可控的。2有些人的心千金不換,權(quán)貴不折,他姬廉月也會有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又一聲嘆息。姬廉月覺得自己大概要老了十歲。從浴盆里爬出來,渾身上下都像是被人摁著毆打了一頓,所以最后他只好可憐兮兮地滾上了床蓋著被子怒睡一覺,放棄了立刻進宮面圣的打算……準(zhǔn)備明日下了早朝再去跟觀月帝告狀。……姬廉月渾渾噩噩地睡了一天。第二天早朝時候倒是精神抖擻地起來了,而且心情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像還不錯。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