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了眼白初斂，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

“誰拿的藥你都敢拿給掌門吃呀，你就不怕他毒死——”

“他他他、他不會！”蘇鹽鹽搶答。

“他是誰？”

“……”

蘇鹽鹽死死地閉上了自己的嘴，搖搖頭。

但是白初斂已經(jīng)知道了——

放眼整個玉虛派，能哄著蘇鹽鹽為他癡，為他狂，為他哐哐撞大墻的人，除了他那失聯(lián)八個多月的好徒弟，還能有誰？

第34章

白初斂不是傻子,他稍微一回憶就想起來,白毅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話——

【師父不必?fù)?dān)憂，一年之內(nèi)，徒弟翻遍天下書，識遍天下人，必將藥引之人帶到你面前?！?/br>
【書可是你自己抽出來的,誰讓你不好好看?！?/br>
【只是暫時留著她,真的有用而已?！?/br>
“……”

白毅提到了書。

白初斂想到,他在蝶扇門密室里,從頭到尾也就碰過那么一本書,說的是顧家的家族歷史，當(dāng)時那本書被白毅拿了去，他還為此調(diào)侃過白毅。

他從那本書里得到了什么信息？

所以后來才在白初斂盛怒的情況下，還堅持“顧念清是有用的”這種看法？

……………………顧念清就是那個所謂的“致陽者”？

白初斂被這想法嚇了一跳,他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真的，因為若非如此,以白毅小心翼翼的性格,他不可能對著白初斂欲言又止，說顧念清有用,又不說她有用在哪——

因為他心里知道，哪怕是顧念清，白初斂也不可能輕易就肯取她心頭血替自己治病。

……而且那是顧念清的心頭血。

……………………………………………………………有什么比不知情的情況下吞了情敵的心頭血更惡心的事嗎！

嘔！

“掌門？”

蘇鹽鹽聲音聽上去快哭了，她看著白初斂那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臉上相當(dāng)精彩的樣子,還以為他又中了別的毒……而且那毒藥還是她親手拿給他的！

天吶！

歷師叔會把她的骨頭一根根敲斷，然后把她扔去后山喂野狗的！

白初斂瞥了她一眼，看這小丫頭眼底啜著淚一臉慌張地看著自己，就知道自己大概嚇著她了。

對顧念清之外的小姑娘白掌門都是很溫柔的，所以他嘆了口氣，抬起手揉揉小姑娘的頭發(fā)：“我沒事，別哭了?！?/br>
言罷他起來洗漱，就想抬腳往外走，走了一半腳又收回來看向桌子上放著的藥閣送來的藥，想了想說：“讓他們不用送藥來了?！?/br>
蘇鹽鹽瞪大了眼，看上去又要哭了，她以為掌門不想活了……沒想到下一息卻聽見他笑著說：“昨晚的藥，好像有用。”

眼瞧著小丫頭眼里的傷心變成驚喜，那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的樣子逗笑了白掌門，他笑著搖搖頭出了居住地……

隨后笑容就消失了。

……

白初斂落在白峰山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了一陣琴聲，是從白毅在的守劍閣傳來的，白初斂記得白毅不會彈琴。

心中不免沉了沉。

一撩衣袍下擺，白初斂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了些，加快步伐到了守劍閣，又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和氣息……

頗有一些，上京富貴人家的正房，跑去勾欄院捉j(luò)ian的氣勢在里面。

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站在守劍閣外面，白初斂先看見了白毅，他是在老老實實練劍不假——

素雪劍在其手中，有石破天驚，踏浪御風(fēng)之力，山風(fēng)悲鳴，如游龍驚鴻，蛟龍出海！

龍嘯決！

白初斂略微震驚，他這徒弟半年不見居然已然練成劍閣三層奧義劍決，一把普通的素雪劍在他手中，劍光如虹。

短短八個月，少年修長身影已脫稚氣，身形隨劍翻飛之間，衣衫簌簌，劍眉星目，發(fā)帶凌飛……

任誰看了，不得稱一句，好一個英雄出少年呢！

白初斂初略微震驚，片刻之后回過神來，目光一凝便瞧見，在少年舞劍的劍臺之下十步開外的一棵玉蘭樹下，身著白衣少女端坐撫琴，泠泠之樂破空而出。

說不準(zhǔn)是樂奏劍出，還是劍隨樂動。

如此良辰美景，天生便是用來破壞的。

白初斂抽出腰間天宸劍，左手輕掂，從最開始的不習(xí)慣至如今得心應(yīng)手，天宸劍出，劍意無聲，震懾四方！

第一式，萬物停歇，為劍氣所幅縛！

白初斂手中天宸劍嗡鳴，劍氣劃破守劍閣門前石獅，石獅一分為二同時，守劍閣內(nèi)，琴聲“锃”地發(fā)出怪想，少女一聲痛呼傳來！

白初斂只抽劍一招，破了琴音，天宸劍方才入鞘，舉步踏入院門，白毅的素雪劍已深深扎入地下，有明顯裂紋在劍身擴(kuò)散開來。

他單膝跪地，堪堪一只手捉住劍柄穩(wěn)住身形，震驚之中抬起頭，卻看見一抹熟悉身影出現(xiàn)在院門前——

一瞬間心中了然，方才那招極其怪異，仿佛瞬間能以劍意鎖喉攝魂的招式是誰使的，少年眼中一亮，脫口叫了聲：“師父！”

他的聲音略微沙啞，顯然正在變聲期里，八個月未見，竟是又長高了些。

看他眼中那藏不住的驚喜，白初斂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興師問罪，該怎么開口問呢——

你兩在這彈琴舞劍挺快樂哈？

噢順便一問，昨兒的藥，是她的心頭血么？

白初斂有些尷尬，扶著天宸劍僵在了門外，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門里面，顧念清捂著在往外淌血的食指，一雙眼睛楚楚可憐都望著白毅……

八個月了，大家都練成了一招半式，她倒是一點進(jìn)步也沒有，除了裝可憐，還是裝可憐。

白初斂冷眼瞧著，也不理會白毅，白毅仿佛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院子里還有別人，轉(zhuǎn)身對顧念清道：“你先回去包扎?！?/br>
顧念清臉上瞬間有了光，好像只要白毅搭理她她就很開心似的，站起來抱著琴往外走，與白初斂擦肩而過的時候，白初斂忽然覺得她確實是很可憐。

其實沒有必要這么委屈求全，哪怕父母家人都不在了，她還是蝶扇門的遺孤，應(yīng)該努力把自己過得好一些，而不是靠著誰的憐憫活下去。

顧念清離開后，白毅這才抬腳向著白初斂走過來，走到面前時站定了，兩人中間隔著一道守劍閣的院門。

然后再也沒有誰動彈過。

白毅站在門的那邊，看著白初斂的眼睛，最初的歡喜稍稍逝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些許失落，他眨眨眼，嗓音低?。骸拔疫€以為師父真的要狠下心，三年不踏入白峰山一步，不見徒弟一面。”

說的當(dāng)真委屈。

也是。

他被要求閉關(guān)，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