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話沒說完，已是淚如雨下。

    虧得后面與裴欽坐了一輛馬車的沈恒已先下了車，搶上前扶住了她：“善善你急什么，多的時間都等過來了，還差這一瞬呢？”

    季善一站穩(wěn)，便忙對著裴二夫人拜了下去，哽聲道：“娘，您好嗎？我回來了……”

    沈恒見狀，也跟著拜了下去。

    裴二夫人忙一手?jǐn)y了一個，又哭又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還行這般大禮做什么……善善你瘦了，也黑了，姑爺也黑了好多，好在倒是沒怎么瘦，瞧著還越發(fā)沉穩(wěn)有官威了，真是太好了……”

    說著松了沈恒的手，卻一直拉著季善的，“自打知道善善你們要回來了，我是日也盼夜也盼，只恨時間過得太慢，若不是昨兒你二哥非要攔著，我也要去通州碼頭接你們的……往后定要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再也不分開了！”

    裴欽也已上前了，聞言忙笑道：“母親，有話還是先進(jìn)屋再說吧，都站在門口算怎么一回事，街坊四鄰瞧著也不像啊，先進(jìn)去吧——”

    說著看了范mama一眼，見范mama滿臉的無奈，知道定是勸不住他母親，再一想到他母親這幾年的思女心切，到底還是沒再多說，只招呼季善和沈恒，“meimei妹夫，先進(jìn)屋吧。”

    一行人遂進(jìn)了大門，魚貫往里走，馬車行李等則自有煥生浚生張羅，反正整個家里二人都是再熟悉不過，壓根兒不用人帶路幫襯。

    季善這才問已經(jīng)擦干了淚，卻仍紅著眼睛滿臉是笑的裴二夫人，“娘，晨曦怎么不見？二哥不是說她昨兒就過來了嗎？”

    裴二夫人這會兒心情好得不得了，道：“你們家姑奶奶在花廳里等著你們呢，她倒是要跟我一起出來接你們，可大的小的都要她抱，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我便將她勸住了，讓她陪孟太太，不然將客人獨自扔在花廳里，也實在太失禮了。善善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季善皺眉道：“那孟太太沒起疑母親和我們夫婦的關(guān)系嗎？昨兒二哥與我說時，我只顧著高興了，竟忘了這一茬兒?！?/br>
    裴二夫人忙笑道：“你們家大姑爺早就與孟大人說過了，我當(dāng)年與你有過幾面之緣后，很是投契，便索性收了你做干女兒，孟大人孟太太都是聰明人，善善你就放心吧?！?/br>
    裴欽也在一旁插言道：“我瞧著孟大人也是個非禮勿言的，meimei放心就是?！?/br>
    季善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好歹有個明面兒上的理由，也比沒有的強(qiáng)。怎么家里多了這么多桂花樹呢，可惜我們回來得晚了些，桂花已經(jīng)開過了，不然肯定香氣宜人?！?/br>
    范mama在一旁笑著插言道：“姑奶奶不知道，自打知道您和姑爺快回來了，夫人便親自去豐臺選了這些桂花樹回來，又親自瞧著人給種下，還時不時就要親自來澆一次水。所以這些樹才能都長得這么好，等明年姑奶奶就知道開花兒時到底有多香了?！?/br>
    裴二夫人笑著看向季善與沈恒，“我這不是想著桂花兒意頭好嗎？善善你和姑爺都還喜歡吧……喜歡就好，喜歡就好?！?/br>
    大家說著話兒進(jìn)了二門，剛到了花廳前，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沖了出來，“師兄，善善，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卻讓季善一個側(cè)身給躲過了即將到來的大擁抱，滿臉的震驚，“晨、晨曦，這真的是你嗎？你怎么、怎么……”生生圓了一圈兒，不，兩圈兒都不止?。?/br>
    羅晨曦一聽就知道季善是什么意思，懊惱道：“還不是自打去年生了七七后，不知怎么的，出了月子后就再也瘦不下來了，真是氣死個人了?！?/br>
    說著懊惱化作了妒忌，“善善你怎么還是這么纖細(xì)苗條？這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吧，不行，好姐妹要胖也得一起胖，我非得分十斤rou給你不可！”

    把季善與裴二夫人說得都是笑個不住，季善因逗趣道：“還是別了，你還是把rou自個兒留著吧，我想要了時，自己會長的?！?/br>
    裴二夫人則道：“這人身上的rou要是真能分就好了，我就是覺得善善太瘦了，得好生補(bǔ)補(bǔ)才是……不過羅姑奶奶也不胖呀，在我看來，真的是剛剛好，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膚色也是這般的白里透紅，不知道多漂亮好嗎，所以你就別惱了，是不善善？”

    “哪有……”

    羅晨曦還待再說，見一旁沈恒與裴欽都在極力忍笑，沈恒還罷了，自家?guī)熜忠矝]什么可避諱的，裴欽卻是外男，到底咳嗽一聲，把話咽了回去，笑道：“伯母沒聽善善說過，當(dāng)你想夸一個女子，卻發(fā)現(xiàn)她實在沒有值得夸贊的地方時，就夸她有福氣嗎？我開玩笑的，您快屋里坐，師兄、裴二哥也快進(jìn)屋吧，大家坐了，吃著茶再慢慢兒說也不遲?！?/br>
    大家遂都進(jìn)了花廳。

    就見除了讓各自奶娘牽著抱著的六六和七七以外，一身四喜如意紋妝花褙子，纖細(xì)如初，但已多了幾分成熟少婦韻味的褚氏也在，一見季善和沈恒進(jìn)來，便忙笑著屈膝給二人行禮，“今日是沈四哥沈四嫂與親人們團(tuán)聚的日子，我本不該來湊這個熱鬧的，可一別幾年，相公實在太惦記沈四哥，我也實在太惦記沈四嫂了，這才會厚顏今兒便來了，沈四哥沈四嫂千萬別笑話兒我才是?！?/br>
    季善忙攜了她，笑道：“孟二嫂這話就太見外了，你能過來，我和相公高興還來不及呢，可惜孟二哥今兒來不了，只能等他休沐時，再與我家相公好生一敘這幾年別后的寒溫，好生喝幾杯了。”

    褚氏直起身來，笑道：“快了，相公再過幾日就休沐了。”

    羅晨曦已招呼裴二夫人和沈恒裴欽坐了，見季善與褚氏已見完了禮，便讓六六和七七見過舅舅舅母，“六六，弟弟小沒見過舅舅舅母就算了，你卻是舅舅舅母看著出生，小時候都抱過你不知道多少次，疼你疼的不得了的，可得好生給舅舅舅母磕個頭才是?！?/br>
    季善早已注意到六六了，見他長高了好多，卻還是小時候那副漂亮的樣子，一雙大大的眼睛更是清澈如水，心都要軟成一灘水了。

    見六六聽了羅晨曦的話，就要上前跪下給自己和沈恒磕頭，忙一把給攙住了，笑道：“好孩子，別聽你娘的，舅舅舅母又不是外人，哪需要行大禮，快讓舅母好生瞧瞧你……”

    六六卻是掙開她的手，堅持跪下了，還奶聲奶氣道：“六六見過舅舅、舅母，爹娘都說了，舅舅舅母在外面吃苦了，好容易回來了，我們都要加倍的對舅舅舅母好才是，尤其我‘六六’這個名字還是舅母給我起的，我就更要尊敬舅母，孝順舅母了。這個頭是六六自己給舅舅舅母磕的，這個頭是六六代弟弟給舅舅舅母磕的。”

    一邊說著，一邊還真給季善和沈恒接連磕了兩個頭，難為他不過三歲多的孩子，竟能把這么大一篇話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