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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們回來,從廚房迎出來的楊嫂子:“怎么這么大股藥味兒,誰病了不成?” 話沒說完,就見沈恒已大步往正房沖去。 終于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楊嫂子和楊大都好好兒的,那病的自然只能是季善了。 下意識也想追沈恒去。 卻是剛走出半步,就反應過來自己一個外男,去關心別人的妻子成什么樣兒?到底忍住了。 然忍住了腳,卻沒忍住嘴巴問楊嫂子,“嫂夫人怎么會忽然就病了,早上不還好好兒的嗎?” 主人問話,楊嫂子自然不能不答,何況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便與孟競說起午后的事來,“上午沈娘子叫了我一起去街上……” 正房里,彼時沈恒已見到季善了。 見她臉色蒼白,靠在床頭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心立時針扎一般細細密密的痛,上前便坐到季善床頭,急聲問起她來,“善善,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不是我早上出門的時候,都還好好兒的嗎?那你怎么不托了楊大哥,立時去學里叫我回來呢?” 季善見他急痛得眼睛都紅了,忙笑道:“我沒事兒,就是摔了一跤,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哈,是為了救人才摔的?!?/br> 就把當時的情形,大略與沈恒說了一遍,只略過了那馬車是府臺大人家的,里邊兒坐的可能是府臺大人的女兒一節(jié),“那個小女孩兒的娘當時就已再三再四的感謝過我了,又非要我一起去看大夫,還問了我們家的地址,原來他們家就住在附近不遠,說不出明后日,一定要登門道謝……” 話沒說完,已被沈恒打斷了,“那大夫怎么說的,嚴重嗎?” 他才不關心那小女孩兒一家會不會來登門道謝,他眼下只關心他媳婦兒的身體狀況。 季善嗔道:“要是嚴重,我現(xiàn)在還能好好兒的坐在這里,與你說話嗎?大夫說,只是些皮外傷罷了,給我外敷內(nèi)服的藥都開了,說是吃上幾日,肯定就沒事兒,你只管放心吧?!?/br> “真的?沒有騙我?”沈恒卻猶不放心。 季善只得道:“不信你問楊嫂子,再不信,你請個大夫來,當著你的面兒現(xiàn)給我再診治一番,不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沈恒這才信了季善的確只是皮外傷,并無大礙,臉色卻仍很難看,道:“善善,當時那么多人在場,男人也比女人更多,你何必非要上前去,難道你不上前,就沒有其他人上前了嗎?虧得結果是好的,你沒事兒,不然我、我都不敢去想現(xiàn)在會是什么情形,我……” 顫抖著聲音,說不下去了。 雖然他沒有親眼目睹那個場面,甚至回了家才知道這事兒,這會兒善善更是好好的在他面前,當時有多兇險多危急,他仍能想象得到,也光憑想象,都足夠他后怕不已了。 叫他以后怎么還敢讓善善獨自出門,甚至離開自己的視線范圍半步?! 季善見沈恒的手直抖,臉色也一瞬間由青轉白,知道他嚇壞了,忙笑道:“沈恒,你別自己嚇自己啊,我這不好好兒在你眼前嗎?當時其實我猶豫退縮了一瞬間的,也想著我不上前,肯定會有其他人上前,但可能大家也都這樣想,都在觀望?竟然一個行動的人都沒有,我只好自己上了,畢竟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我沒辦法看到她眼睜睜在我面前出事,甚至凋謝。換了你,當時肯定也會跟我一樣的,所以……” “是,我當時如果在,肯定也會上前?!?/br> 沈恒再次打斷了她,“但我可以上前,你卻不行,我好歹是個大男人,你卻是個弱女子,那些事也不是你一個弱女子該做的!呼……善善,答應我,只此一次,再不要有下一次了,好嗎,這輩子都不要再有了。不然我真的受不了,我光想,都快要心跳停止,不能呼吸了!我也寧愿做個自私自利的人,寧愿人人唾罵,甚至愧疚一輩子,也只愿你無病無災,平安到老,你明白嗎?” 說句不該說的話,就算今兒那小女孩兒真出了事,他也只會嘆息、遺憾、愧疚,卻不會心痛,不會絕望,到底善善才是他至親至愛之人,那個小女孩兒卻純粹是陌生人,親疏遠近一目了然,也本是人之常情。 所以明知他的話、他的所思所想非君子所為,他也寧愿不當這個君子了! 季善忙輕輕握了沈恒的手:“好了,真別再自己嚇自己,說什么假如設想了,事情已經(jīng)過去,如今再說什么都不重要了。至多我答應你,以后絕不再輕易涉險,絕不再讓你白白擔驚受怕了,這總可以了吧?” 沈恒沉聲道:“不是不再輕易涉險,而是絕不涉險!那么多大男人,就沒一個上前的,便真那小女孩兒出了什么事,最羞愧、最無地自容的也該是他們,而不是你!還有那馬車的主人,不知道那是鬧市,行人如織,不能縱馬狂奔呢……便是驚馬也不該!當時怎么就沒人去報官,就算最終沒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他們難道不該賠償,不該道歉嗎,行人們怎么就沒攔住他們呢?” 這話叫季善怎么答,只得打哈哈,“好像說是什么大戶人家的馬車,行人們不敢去?而且他們也跑挺快……” “再是大戶人家又如何,聽說府臺大人自來最見不得這些事了,只要報官,肯定一報一個準!”沈恒沉聲繼續(xù)。 季善越發(fā)沒法接了,惟剩蒙混過關,遂主動倚到了他懷里,嘟嘴道:“人家都摔成這樣了,你還只顧著問個不住,也不說抱抱人家,算哪門子的相公嘛?!?/br> 沈恒低頭見她滿臉的委屈與可憐,再大的火也發(fā)不出來了,伸手輕輕環(huán)了她,放柔了聲音道:“我這不是怕你渾身都痛,一不小心就抱得你更痛,才沒有抱的嗎?那我不問了便是。身上都哪里痛呢,要不要我給你上藥?……上過了就好,我待會兒一定要好生向楊嫂子道個謝才是。那渴不渴,餓不餓?” 季善搖頭,“不渴也不餓,就是身上肯定還是痛的,畢竟我也是血rou之軀嘛。不過已經(jīng)上了藥,吃了藥,想來睡一覺起來,明兒就能好多了?!?/br> 沈恒冷哼一聲,“你還知道是血rou之軀呢?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本來已經(jīng)答應了她不再多問的,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又道:“那當時在場的人們知道那馬車是府城哪個大戶人家的嗎?府城真正的大戶人家其實就那么十來家而已,本地人肯定有認識的,善善,你就沒聽到只言片語嗎?” 這個罪他肯定不能讓善善白受了,至少也得讓那馬車的主人給善善當面賠個禮道個歉才是! 季善偏頭晲他,“不是說不問了嗎?哎呀,我當時渾身都痛得很,那個小女孩兒也是嚇得直哭,我們哪里顧得上旁的,收拾一下就去了醫(yī)館,便真有人認出來了,我們肯定也不知道。反正已經(jīng)過去了,就別再鉆牛角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