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得慣。

    可她沒鴨蛋了，路氏又不在家，且回頭問問姚氏吧，她家應(yīng)該還有……

    再就是她昨兒買的布和棉花，她首要就想做幾雙棉拖鞋，冬天在家里穿著又方便又暖和；還有她自己的冬衣，光路氏讓沈青給她做的那件棉襖肯定不夠，至少得再有一件換洗的，還得有一件加冷熱的馬甲之類……真懷念遍大街都能買到，不用人辛辛苦苦一針一線純手工縫制的羽絨服??！

    一時鍋里的姜湯也熬好了，季善自己先喝了一碗，雖被那味道沖得直吐舌頭，喉嚨也立時火辣辣的，卻很快便由內(nèi)而外渾身都暖和了起來，后背甚至隱隱有了汗意，不由暗暗點(diǎn)頭，看來以后冬天家里得常備姜湯了，效果真挺不錯的。

    她忙盛了兩大碗，端到了考場去。

    沈樹正凍得攏了手，在原地走來走去，時不時還要張望一下里邊兒的沈恒，遠(yuǎn)遠(yuǎn)的瞧得季善過來，忙迎上前小聲道：“四弟妹，還沒到一個時辰呢?！?/br>
    季善也小聲道：“估摸著也快了吧？那三哥先把姜湯喝了，暖暖身子?！?/br>
    沈樹應(yīng)聲接過她手里的碗，略吹了幾下，便幾大口喝盡了，才皺著臉道：“好辣……不過渾身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我在這里還能走來走去，都這么冷，四弟只能在號房定定的坐著，肯定更冷，要不四弟妹，我先把姜湯給他送去吧，省得待會兒冷了就沒效果了，也好瞧瞧他怎么樣了，開始答題了沒？”

    季善又何嘗放心沈恒，想了想，到底點(diǎn)了頭：“那三哥現(xiàn)在就去吧，凡事都講究循序漸進(jìn)，一口氣也吃不成胖子，且慢慢來吧?！?/br>
    沈樹聞言，暗自松了一口氣，明明四弟妹比他小好幾歲，瞧著又嬌嬌弱弱的，一旦認(rèn)真嚴(yán)肅起來，卻無形中帶著威壓似的，讓他竟絲毫不敢違抗她的話，她不點(diǎn)頭讓他去看四弟，他就真不敢去，也真是奇了怪了！

    好在現(xiàn)下四弟妹總算同意了……沈樹想著，忙接過季善手里的另一碗姜湯，去了沈恒的號房。

    余下季善站在原地，本來以為自己斷不至緊張的，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早隨著沈樹離沈恒的號房越來越近，而懸了起來。

    不由暗暗苦笑，好吧，沈恒與她過去那些學(xué)生還是不一樣的，好歹他也是她如今的丈夫，更是關(guān)系著她以后能不能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的關(guān)鍵性人物，她還真沒法不擔(dān)心他此刻的狀態(tài)，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不一會兒，沈樹端著空碗回來了，季善不等他走近，已壓低聲音急急問道：“三哥，相公怎么樣了？”

    沈樹的臉色有些難看，搖頭低道：“不好，我去時，他正滿臉慘白滿頭冷汗，我叫了幾聲‘定時添熱水’，他都沒反應(yīng)，面前的卷子也是一片空白，只磨好了墨。還是我推了他一把，他才醒過了神來，把姜湯喝了，然后又開始發(fā)起呆來，這樣的狀態(tài)，年后可……”

    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足夠季善明白了，皺眉道：“就幾張卷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至于怕成這樣嗎？他這心魔也真是有夠重的！不行，得想個什么法子，讓他動筆才是，連筆都不敢動，還談什么得分呢，哪怕就是弄花了卷面，至少也比白卷強(qiáng)得多！”

    沈樹忙道：“那四弟妹有什么好法子呢？”

    季善不語，她要是有好法子，就直接做了，還廢話這么多呢？

    彼時沈恒坐在號房里，身體倒是因為一碗又熱又辣的姜湯下肚，沒方才那么冷那么僵了，整個人卻仍是抖得厲害，根本握不穩(wěn)筆。

    可他真的很想下筆，很想答題，因為他真的不想再讓自己的爹娘和親人們失望，也不想讓季姑娘失望！

    想到這里，沈恒強(qiáng)迫自己再次提起了筆，手卻仍然抖得秋風(fēng)里的落葉一般，眼睛也被什么遮住了一般，根本看不清面前的卷子上都寫了些什么題目，腦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沈恒不由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真的好難，怎么就這么難，無論他怎么在心里告訴自己，他已經(jīng)不是過去那個他，他已經(jīng)脫胎換骨，再無畏懼了，怎么還是沒有用？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沈恒眼前仍是一片模糊，腦子里也仍是一片空白。

    冷不防卻隱隱聽得沈松大丫兄弟姐妹幾個或清脆、或奶聲奶氣的聲音，“你倒是跳啊，怕什么，這是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在自己家里都怕了，去其他地方還得了？干脆一輩子不要出門了！”

    “你別怕摔，就算真摔了，二叔二嬸都在，爺爺和我爹娘三叔三嬸四嬸也都在，馬上就能來幫助我們，你怕什么啊……”

    是啊，他這是在自己家里，可不是在其他地方，更不是在真的考場上，他都怕成這樣了，年后還怎么下場？怕是連貢院的大門還沒進(jìn)，已經(jīng)嚇癱了，連上次且要不如了！

    沈恒忽然如醍醐灌頂般，空白一片的腦子終于恢復(fù)了幾分清明，人也抖得不那么厲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閉上眼睛，在心里一連告訴了自己三遍：“今日只是模擬考試而已，就算題做錯了，或是卷面弄花了，也壓根兒決定不了什么；甚至就算是真的縣試，亦只能決定他的前程，而不是命運(yùn)，他完全可以換一種活法，只要他足夠勤奮努力，一樣能活得很好！”，才睜開了眼睛。

    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模糊一片的雙眼終于不再模糊，終于能看清卷子上面的題目了，關(guān)鍵那些題目真的不難，至少他一眼能看見的，他都能答上，簡直不知道他方才和以往都在怕什么？！

    沈恒想著，又一次提起了筆。

    這一次，他的手終于不再發(fā)抖，除了一開始落在草稿紙上的兩行字有些輕飄雜亂，之后的字便都恢復(fù)了他平日正常的水平。

    他這才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審閱了一遍第一道題目后，凝神寫下了自己的答案。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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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能答題了

    “四弟妹，四弟他開始答題了，真是太好了！”

    沈樹滿臉掩飾不住的喜色，還沒等走到季善面前，已等不及壓低聲音說開了，“我方才見他仍一直沒提筆，還當(dāng)四弟妹的法子不管用，還在發(fā)愁這可如何是好，一時半會兒間咱們哪還有別的法子？不想就見他竟提了筆，還開始答題了！四弟妹，你可真是太有辦法了，你真是四弟的福星！”

    季善懸著的心卻并未因此就落回去，緩聲道：“三哥確定相公開始答題了嗎？會不會他只是提了筆，卻并未答題呢？”

    沈樹聞言，仍是滿臉的喜形于色，道：“我也怕這個，所以悄悄兒靠近了他的號房，然后就看見他是真的在答題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