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4
先生道:“是這樣的吧,先生?”天氣漸冷,九德先生一邊脫去笨重的外袍一邊點頭道:“啊,就是這樣啊,真是嚇人一跳,老朽也以為冕大人去世已久,誰知道……”竟然才死啊。這兩人一起相跟著進了議事堂,翻出自己的杯子,自己給自己倒了茶水,又一起坐在了廊下。一左一右的坐在了江鴿子身邊。銅盆火木炭,小鐵壺沸騰冒泡兒,幾個不大不小的紅薯圍在炭火邊兒慢熟著,水琴窟的禪意流水聲在緩慢的滴答。江鴿子接過周松淳的明文,做出毫不知情的樣子,正式看了一遍后,才抬臉看向兩張我有八卦,您趕緊問的面孔道:“這位……冕女士?”不是說皇室子女們,怎么明文里都稱呼為冕女士?她連個姓氏都沒有么?這張指名通知也就三百來字,大概的意思就是請江鴿子到中州,代表北燕皇室去參加冕女士的葬禮。一封明文,從頭至尾,冕女士的名字出現(xiàn)五次,皆沒有姓氏。周松淳說話的欲望很強,然而莊九德先生的表達欲望更高些,所以他先開口道:“這位冕大人,是自有李氏王朝起,第一位被皇室宗室一起厭棄,并剝奪了姓氏的大狂人?!?/br>狂人?江鴿子品了品這兩個字兒,以庶民最大的角度模擬出一個罪名問到:“所以,她造過反?”周松淳臉上露出一股子一言難盡的意味,語氣悠長的嘆息到:“何止!她當年炮打金宮,囚禁要員,還有宗室重要成員,最后真正促成了皇室還政于民之后,她就瘋了。”人性總是慕強的,甭管這位冕大人當年做的事情,是不是損傷過周松淳這個階級的利益,說起這位的時候,周松淳的語調(diào)還隱隱露著一絲絲羨慕。可他這話江鴿子就聽不懂了,他撓撓耳朵問到:“我好歹讀過幾本歷史,那上面說,皇室在一七六八年就還政了吧?”周松淳聞言不在意的一擺手道:“那不重要!歷史就是滿足自己,寫給后人提前虛榮一下的玩意兒,事實上二十五年前這個國家大部分的權(quán)利……”他用手指指天空,一臉神秘的說到:“還是那位說了算呢!”江鴿子聽他這樣說,便慣性思維的贊嘆了一句道:“呦,這位冕大人,還是個民族英雄啊?!?/br>周松淳聞言頓時哭笑不得了:“殿下!您在說什么???都說了冕大人就是個狂人,狂人您懂么?狂人簡而言之就是個瘋子,什么民族英雄???就因為她的這次動亂,間接造成國家經(jīng)濟倒退十年不止,她還促成了民間接連生出六十多個黨派,如果她不是曾經(jīng)的王位繼承人,她的那些罪行夠吊死一千次的了,還民族英雄,民眾可不感謝她!”聽周松淳這樣說,莊九德先生就在一邊插話到:“大人!您這個論點角度不對,別亂給殿下講歷史,您是貴族出身,老朽可不茍同您的論點。老朽認為冕大人的行為最多是過于理想化了,手段也過于激烈了些,雖然民眾大部分不感謝她,然而她的出發(fā)點還是沒有錯誤的,畢竟還政是沒有錯誤的,老夫過去加過幾個組織,恩,一串兒溜達下來,還是覺著當年她扶持商盟是錯的,老朽看來……”眼看著老頭要長篇大論的說下去,江鴿子便趕緊阻止到:“哎!停!停!我一個半文盲,你們能不能說點我明白的,我現(xiàn)在連這位到底是誰還沒有摸清楚呢?甭跟我說那些深入的,我就說她是民族英雄有錯么?如果沒有還政于民,九州依舊在舊系皇室的世襲統(tǒng)治下發(fā)展,是不能健康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對吧?”九德先生呵呵笑著道:“民間也有您這樣的論點,其實我跟幾位社會學家,哲學家也常探討這個問題,每次也是不歡而散。冕大人當年的想法是好,然而還是太過于理想化了,您要知道各國國情不同,九州自立國起,就一直在王權(quán)的統(tǒng)治下逐漸前進……”老頭兒在地板上畫了個圖形,遺憾的一攤手道:“這個國家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各階層在王權(quán)的cao控下一直在穩(wěn)步發(fā)展,民間其實并不如冕大人所說的那樣飽受壓迫,怨恨統(tǒng)治階級,并且……咱這個國家的上層,中層的民眾,大部分就是從舊系的世家,士人轉(zhuǎn)換過來的,冕大人無視這股力量的存在,所以她的政策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還過于激進了,手段也殘酷了些……難道貴族就不是民眾?曾經(jīng)的士人就不是民眾?中產(chǎn)階級,豪紳就不是民眾?所以她不是民族英雄,民族應(yīng)該是多階級構(gòu)成的?!?/br>呃,你這老頭給人上課上習慣了吧?江鴿子砸吧砸吧嘴兒,有些鄙夷的用種花鍵盤俠的語調(diào)杠道:“你就直接說我們這個國家奴才多,奴性重!我們不愿意離開主子就對了唄,還什么民族是多階級構(gòu)成的?三??さ拿癖娋筒皇敲癖娏??甲咼人就不是民眾了?弱勢群體自古是啞巴,能說話的,嘖!也就是你這些人唄,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呢!”九德先生聞言一愣,很顯然,江鴿子這種說法他們聽來還是很新鮮的。他品品這話,越品就覺著越有滋味,聽上去極其過癮,然而出于學者角度他也冷靜的告誡江鴿子到:“殿下出身寒門,命運多有波折后看問題難免偏激,老朽不想與您過度探討這個問題,雖從字面上來說,國家與國民的利益始終是統(tǒng)一的,而在這個統(tǒng)一的大旗幟之下,還有個殘酷的名詞叫做,大部分人的利益!規(guī)則從來都是為大部分人的利益而服務(wù)的,被大部分人認同的規(guī)則,就是世界正確規(guī)矩,您明白么?”江鴿子不想明白這樣的事情,還感覺這樣的事情十分惡心,所以他斜眼看向周松淳,周松淳看他這樣,便知道他不想聽這些道理了。于是他歪樓道:“殿下勿怪,事實上自我們念書開始,冕大人事件一直就是政治課的爭論熱點,中州的女皇陛下坦蕩,早先也說將這事寫入歷史,隨大家評說,可說來說去,吵了這么些年了,此事依舊沒個答案……您可能不知道,咱陛下原有兄弟姐妹九人,冕大人作為長女,曾是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哈,偏就是她反了!家里的長輩倒是說過她的事跡的,據(jù)說是當年也是十分風采,相當?shù)耐L,所以我們至今也搞不懂她發(fā)狂的真正原由,您說,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造反了呢?還屠了那么多人命……”周松淳絮絮叨叨的說著,可是江鴿子的眼睛卻越來越亮。恩,別人不知道,掌握了那位臥室私密情報的江鴿子,卻一下子就打通了任督二脈。媽蛋,他一下子就清楚了。老公跟自己老母呼呼了,按照她老母對周松淳那個步步緊逼的樣兒,當年損招一定不少,所以人家就隨意找了個理由,就反了唄。啥還政與民啊,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