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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就說他家門口出租的檐房,哪月不整個兩三貫?咱家才賺幾個?蝦醬才多錢兒一斤?你看吧,這幾天她都來幾次了?”江鴿子倒吸一口冷氣,后退幾步扶著門欄問他:“你……你……你干嘛?”連賜又哼了一聲,陰深深的說:“哼!干嘛?不干嘛!我還治不了她!四嫂子說了,這樣的罐子,滿罐子二兩,專治牙疼!!”他說完,舉起小白罐子晃晃得意到:“我倒半罐子進(jìn)去,下次,我就只給她一半兒……我看她也好意思再來?我叫她吃蝦醬拌面條!五錢兒蝦醬,我淡死她!哼?。 ?/br>你……你冷靜點(diǎn),你是擁有十個智力點(diǎn)數(shù)的智人?。?!第7章連賜認(rèn)為,這老三巷就是屬于江鴿子的領(lǐng)地,因此他便莫名迸發(fā)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主人翁精神以及責(zé)任心,加之愛憐之意。就是街邊滿臉褶兒的老太太,他都憐愛,覺著怎么看都順眼。他每天兒都情緒飽滿并熱情的活著,見了大爺叫大爺,見了大媽喊大媽,見了小孩兒夸機(jī)靈,遇到同齡的就道一聲辛苦。連賜過去二十一年的跪舔功夫,在老三巷發(fā)功不足十分之一,已經(jīng)得到了老三巷子老少爺們的集體認(rèn)同,以及稀罕。這一點(diǎn)便引發(fā)了江鴿子深深的嫉妒。沒錯,老宅男不能與馬屁狗同日而語,畢竟物種本身不同,且,馬屁狗自古招人稀罕。連賜自然是不知道江鴿子嫉妒自己,他只是覺著吧,原來人跟人交往,有時候還真是挺簡單的。這老三巷子跟他的世界原本不同,它簡單到人心一眼透底兒,總而言之就是,自打來這里你心眼兒忽然就夠用了,能應(yīng)付了,那活著就不累了。你常常能看到這樣的人間大戲,頭天兒夫婦吵嘴,轉(zhuǎn)眼升級到觸及祖先的羞辱,為了祖宗的尊嚴(yán),迅速漸變?yōu)橛辛Χ鹊闹w動作,接著先扛不住的就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哭,很輕易的就升級成兩個家族的大械斗。那種械斗相當(dāng)?shù)聂[騰,上手去撓只是低級的手段,頭破血流什么的只是一般標(biāo)配。他們總是要見血的,大血,血淋淋,血呼呼的那種,仿若不揮灑個幾百CC,那都對不起圍觀群眾。按照連賜最初的角度,治安法也好,刑法也好,民法也好,只要追究,這些街坊難免是犯了罪的。打官司是輕易的,打成這樣?必然也是要分契的,因?yàn)樵僭谝黄饓焊矝]什么意義了。這話呢是沒錯呢。可,分人!分地方!不足三天,你就會看到一對鼻青臉腫的夫婦,手挽著手走在破落的老街上,粘粘糊糊,親親密密的他們又在一起了。恩,習(xí)慣了就好了。連賜適應(yīng)良好,當(dāng)?shù)诙斡龅竭@樣的事情他會立刻回家通知四太太,然后兩個人結(jié)著伴,提著馬扎兒,抓了家里的牛rou干什么的零嘴兒,一溜小跑的過去占據(jù)個好位置。有時候老段太太也會跟著的,這就要多搬一個大點(diǎn)兒的椅子,老太太不能彎腰,輩分也大,坐馬扎兒圍觀有些不體面。這些街坊看完熱鬧,回來還會召集一群人,深刻的討論一下,捎帶吹吹自己在家里的優(yōu)越性。然后,這事兒就算了!是的算了,了解了,沒事了。再打架,那是下一回的熱鬧,真是的,跟天天兒過年一般熱鬧。江鴿子就對連賜說過,這地方有種神奇的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能力。你也別覺著自己有理腰粗。你腰再粗,非要跟老鄰居去掰那個正確道理,這就是矯情了不是。矯情不好,不和諧!連賜每天學(xué)習(xí),還四處轉(zhuǎn)悠,仔細(xì)觀察,很快的便掌握住了老三巷的食物鏈。這條食物鏈?zhǔn)沁@樣的。首先誰說了算?自然是賺錢多的說了算。此處多指家庭內(nèi)部。誰有理?賺錢多,又有面子的人有理。一般欺軟怕硬的,見到此人有錢又有面,他們是輕易不會招惹的。最后,大家最羨慕誰?賺錢多,有面子,能抗事兒,眼里不分高低貴賤,能看到老少爺們的人,這必被大家敬重以及羨慕。做到這幾大圓滿的人不多,牛頭街巷的黃伯伯是一個,牛角尾他家鴿子算一個。連賜深以為傲,覺著做人就該做鴿子這樣兒的人。老街沒有秘密,江鴿子那點(diǎn)苦難史,自然連賜也很快知道了。還不是一個版本。連賜聽完之后,從自身這個角度出發(fā)去思考,他覺著如果換了他,怕是熬不下去的。可鴿子就熬過來了,他還活的比任何人都好,尤其是心態(tài),那是一點(diǎn)損傷都沒有,人整天笑瞇瞇的過自己的生活……當(dāng)然,如今除了驕傲了,滿足了,被人尊重了,也不是沒心病的。巷子里的人常問連賜,您在哪兒當(dāng)差啊?這一點(diǎn)連賜就說不上來。所以連賜覺著,好不好的,總要有個事兒去做的,有個來錢可說的正路,那就是老三巷的正經(jīng)人兒,必然獲得尊重。如今他的想法不與從前一般了,月月拿補(bǔ)貼錢糧是傻子說的好命,正常人就不能吃閑飯。這類人就是老三巷鄙視鏈最底下那一類,是會連累父母全家被人嘲笑的。可,到底做什么好呢?這又是一個復(fù)雜的問題了。這天連賜又一大早起來,他勤快的收拾了家,并按照要求寫了半本讀書筆記,接著懷里踹了一百個錢兒,挎著大籃子趕了早菜市,收獲了滿一圈而尊重之后,他才心滿意足的踏上歸途。到了家里,江鴿子正等著他呢,一見他,就起身對他勾勾指頭,帶他去了后院。兩人一起到了后院老工坊的門口,江鴿子說:“你站這等我一會兒。”說完,他很隨意的從墻上取下一把掛著布條的老銅打造的鑰匙,開了一副兩扇的黑漆粗糙老木門。進(jìn)去沒多久,江鴿子就背著,扛著,舉著,抱著的,搬出來很多有年頭的家居,家具,還有擺設(shè)零碎兒。江鴿子如今也想開了,與其拋棄不如擁抱。萬一那天這家伙要?dú)缧乔?,說不得就需要他這個擁抱來挽救全世界了。再者,一個屋檐下住著,人家都這樣表現(xiàn)了,你還能怎么的?每天早上給你供一線清香?再讓人家一床薄褥子睡地板?那是說不過去的!連賜想進(jìn)去幫忙,卻被江鴿子一眼瞪的釘在了原地。他怎么會給這家伙看到這屋內(nèi)!這里面亂七八糟零碎兒,是他當(dāng)初犯小家子氣,從李寡婦家,老秀才家,屠戶家,將軍府之類的地方,順來的還算齊整的家具啥的。說來也是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