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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花好月明。 她曾偷偷暢想過很多次與他在這樣美麗的夜景下互訴衷腸,只是,他對面的人不會是她了。她暗暗喜歡很多年的人,愛上了別人。 “只是作為師姐給你傳授一些人生經(jīng)驗(yàn)?!?/br> 俞白擺了擺手:“我再坐一會兒,你先回去吧?!?/br> 她靠在窗邊靜靜看著周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過了許久才緩緩下樓。 出了門夜風(fēng)一吹,強(qiáng)壓下去的酒勁全部翻上來,俞白扶著墻彎腰便吐,吐完只覺眼前一切景致都在跳,踉蹌著勉強(qiáng)往客棧走,及至拐過街角,卻見大師姐倚著井欄,手里捏著把小巧的銀酒壺,正獨(dú)自啜飲。 俞白此時滿腔郁結(jié),踉蹌著走過去,一聲大師姐還沒叫完,已是淚流滿面。 第九十章 替你愿意 霜月君只看了她一眼,淡道:“爛醉成這樣,師尊的教誨被你放在哪兒?一點(diǎn)事就傷情至此,如何堪當(dāng)一脈修士。” 她難受,所以哭,不哭出來才不堪當(dāng)一脈修士。 俞白不理會她的淡漠言語,往她身邊一坐,只管放聲大哭。 一脈其他的師兄弟雖然都很尊敬大師姐,卻并不愛與她親近。許是年歲相差過多的緣故,她一向親和卻不親密,如云一般。叢華就曾說,時常覺得大師姐離他們很遠(yuǎn)。 可俞白很喜歡她,在她旁邊哭了大半天,終覺舒坦,啜泣聲漸漸小下去。 “大師姐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她吸著鼻子,聲音含糊。 霜月君款款整理衣袖:“今日月色甚好,我出來小酌一番?!?/br> 俞白雖愛與她親近,可對她的了解并不多,這位大師姐從來不提自己的事。她心里空落落地,只想與人說話,便問道:“大師姐可是有思念之人?” 霜月君微微一笑:“有或者沒有,與我想飲酒有何干?” 俞白默然看著她雪白的羽衣在月色下幽幽發(fā)光一般,一直覺得霜月君這個號特別適合大師姐,即便倚著井欄端住酒壺飲酒,她也是如霜華清冷,如月色明凈。 她心底又生出一絲艷羨,低聲道:“大師姐這么美,定然在感情里無往不利,我問了個蠢問題?!?/br> 霜月君猶在淺笑:“若是皮rou濫yin,長得美確實(shí)無往不利,甚至引來禍端。若是感情,那是心里面的東西,只能用心來說。” 俞白嘆了口氣:“可是長得像我這樣,根本到不了用心說話的份。” “我卻一直覺得你堪當(dāng)大任?!彼戮戳怂谎郏澳阈乃济鞒和ㄟ_(dá),又能容人,資質(zhì)也好,好好磨煉一番,定是當(dāng)脈主的最佳人選。長得如何,有沒有人死去活來的愛你,這些遠(yuǎn)不是全部,至少不該是一脈修士的全部?!?/br> 俞白頭一回被她這樣夸贊,赧然地摸了摸腦袋:“大師姐原來這樣看我,我只是今晚和你說胡話,修行并不敢懈怠?!?/br> 霜月君淡道:“你心境不定,糾結(jié)情愛,修行只是個擺設(shè)罷了。小九的境界都已經(jīng)比你高,虧你還是三師姐?!?/br> “?。啃【烹x開一脈山時,明明與我差不多?!庇岚宗s緊為自己辯解。 霜月君避而不談,只款款起身,雪色的羽衣隨風(fēng)輕輕搖曳,一時又道:“修士一生,情愛如滄海一粟,你沒有別的想要的?” 俞白想了半日:“我還想一直留在一脈,想做最厲害的離火修士。大師姐呢?” “我自然也有?!彼戮龥]有否認(rèn),“心為之動,神為之奪。” “是當(dāng)脈主嗎?”俞白滿心詫異,“可大師姐你明明早就能去九脈當(dāng)脈主了,我以為你甘愿平淡修行生活,才一直留在師尊身邊?!?/br> 霜月君只笑了笑,將手中的小小銀酒壺塞給她:“里面給你換了醒酒藥,早些回客棧,喝完好好睡一覺,下次再說這些無聊東西,罰你去冰獄峰?!?/br> 俞白與她說了半日話,心里舒坦多了,遂挽住她的胳膊撒嬌:“大師姐扶我回去,我走不動?!?/br> 霜月君摸了摸她的腦袋,方要說話,忽覺身后冷風(fēng)呼嘯。 她見多識廣,并不動聲色,當(dāng)下緩緩轉(zhuǎn)身,卻見雪亮月色下,有一個青衣男子高高立在民居屋檐之上,看上去年約五旬,面容冷峻。他并不說話,只向她微微頷首,似是挑釁,又似行禮示意。 霜月君面色極微妙地變了。 * 三月廿一,風(fēng)不調(diào)雨不順。 令狐蓁蓁站在海岸邊遍地碎石上,被密密麻麻的雨簾與眼前無邊無際的灰色大海迷花了眼。 她扭頭看秦晞,秦晞也正看著她,面面相覷了半日,他無辜地?cái)傞_手:“師弟不認(rèn)路,都是跟著小師姐走的?!?/br> 她不得不承認(rèn):“中土這里我也不認(rèn)識,書上不是說青州靠東的小村子?我一直往東走,沒走錯?!?/br> “要不跨過這片??纯??”秦晞提了個特別有病的建議。 那搞不好村子沒找著,先回大荒了。 令狐蓁蓁無奈地往回走,抱怨道:“為什么不讓趙魚飛他們過來?你之前不是說一起走?” “于飛兄他們另有安排,一時過不來。”秦晞好脾氣地給她解釋,“不然這樣,咱們回一趟一脈山,我把中土九州圖拿了,再出來找?” “我已經(jīng)不認(rèn)得太上脈的方向了?!?/br> 令狐蓁蓁痛苦地揉臉,兩個不認(rèn)路的人湊一塊兒好可怕。 秦晞將紙狐貍丟在她腳邊,瞬間長大將她托起,他往她身后一坐,安撫道:“四處找找,總能找到村鎮(zhèn)。我知道小師姐餓了,再忍忍?!?/br> 見她餓得往后躺,秦晞朝旁讓了讓,只讓她腦袋枕在腿上,輕道:“小師姐餓不得,師弟回頭買許多吃的裝身上,免得餓壞了你?!?/br> 她兩眼發(fā)亮地看著他:“我喜歡吃上回在朗月村的那道菜,羊肚子里裝了雞,雞肚子里裝了魚,魚肚子里……” “只有饅頭。”秦晞無情地拒絕了她的奢望。 好吧,真餓的時候,饅頭也行。 令狐蓁蓁歪在他腿上攤開手,近日她已能運(yùn)轉(zhuǎn)周天,昨日便和他學(xué)了五行術(shù),指尖一晃,卻是竄出朵小火苗來。 “好像喚火比其他的容易。”她饒有趣味地拿手指繞那簇鮮亮火焰。 秦晞一口吹滅那簇火:“令狐羽專修雷火,小師姐火行自然學(xué)得容易些。等你五行都精通,便可以修諸如風(fēng)雷之類了,師弟愿傾囊傳授風(fēng)雷術(shù)?!?/br> “可我想先學(xué)療傷術(shù)?!彼鲱^看他,“你說過要教我的?!?/br> “現(xiàn)在就學(xué)?” “好?!?/br> 指導(dǎo)這位小師姐,又省心又省力,往往他教一遍,她立即就會了,眼看療傷術(shù)的銀光在她掌心吞吐,秦晞忍不住感慨:“教過這樣的良才美玉,以后我可怎么收弟子。怪不得二脈主這么多年都對令狐羽念念不忘。” 令狐蓁蓁很照顧他:“你可以一直把我當(dāng)?shù)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