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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來不絕,一多半都忍不住要朝他看幾眼。 到了半山腰霞云臺時,正接近中午。今日天氣晴好,碧空如洗,霞云臺上簡直人滿為患,游人比昨日多了三倍也不止。 此處是靈風山著名景觀之一,不單因為其上有一株千年老杏花樹,更因為臺下種滿了桃李櫻梅各色花樹,一直延綿到山底湖畔,值春暖花開之際,繁花如霞如云,故名霞云。 令狐蓁蓁尋了個偏僻人少的角落,靜靜欣賞遠處那株千年杏花樹,恰有風過,拂動滿樹亂雪白花,落英繽紛,游人們的歡聲笑語甚是熱鬧。 她不由想起師門大宅前山坡上的梨花,時值三月,想必那些梨花也在盛放,那可是一整座山坡的梨花雪,晴日風舞,比眼前的一棵杏花樹要絢麗得多。 低沉的聲音驟然在身側(cè)響起:“姑娘看的是眼前花,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幅場景,對嗎?” 她急忙扭頭,卻沒見到人,只聽那低沉的聲音倏忽間便貼在耳后,含笑道:“這里?!?/br> 說罷,冪蘺黑紗被一只手毫不客氣地撩開,來者今日換了石青色羽衣,耳墜銀鈴正發(fā)出極美妙的聲響,正是昨日在茶樓見著的修士。 他笑吟吟地端詳她秾艷眉眼:“姑娘,又見了。” 令狐蓁蓁試著想把黑紗抓回,他卻不松手,這是非跟她耗上了。她掂量一下實力差距……不對,今日不宜動手,得低調(diào)。 她皺了皺眉頭:“放開。” 他似乎有些訝異她的淡定:“在下溫晉,乃是個云游四海,逍遙九州的散修。姑娘告訴我芳名,再回答我先前的問題,我便放手?!?/br> 令狐蓁蓁淡道:“我沒有芳名,也沒有想什么場景?!?/br> 他笑意更深:“人怎會沒有名字,且姑娘連頭發(fā)絲都寫滿懷念之色,細細觀之便一目了然,對我撒謊可沒用?!?/br> 她不出聲,只是用了些氣力再扯黑紗,不想溫晉突然松手,望向不遠處一株李樹。 那潔白繁復的花堆沉甸甸墜在枝頭,花下站著一位戴了雪白冪蘺的絕世佳人,正把輕紗撩開,朝他們這里看。因察覺到他們的視線,美人目中便帶了些許鄙薄的笑,似是譏誚他光天化日下如此輕薄女子。 遠處有人喚了一聲,她立即合攏冪蘺,返身款款迎向那長身玉立的男子——是個有夫之婦。 溫晉不禁贊嘆:“好花,好景?!?/br> 他竟毫不猶豫跟在后面,慢悠悠隨著這對璧人般的夫婦往山底湖畔行去。 這是怎么個情況?令狐蓁蓁愣了,那不是蔥花和顧鮮之嗎?勾搭溫晉?不是這么巧吧?一下就給她撞上正主了? 她正欲跟上,冷不丁被人一把掐住胳膊,卻是方才不知去了何處的秦晞。 她驟然松了口氣:“你看到?jīng)],那個人……” 他臉色極不好看,只拽著她往僻靜處走,聲音很低:“噤聲?!?/br> 花林漫漫,桃蹊柳陌,春日繁花簡直亂迷人眼,令狐蓁蓁的黑紗冪蘺總是被枝梢牽扯,偏生他走得還特別快,她只能一路小跑一路拉拽黑紗,也不知扯下多少花朵,冷不丁他停在一樹紅花下,揚手摘了她的冪蘺。 雙肩一緊,他十根手指扣在上面,直直盯著她,輕道:“我問你,什么時候認識那個人的?” 他們的對話他聽到了,顯見著不是第一次認識。 令狐蓁蓁不免錯愕:“昨天在茶樓……真是他?” 秦晞的拇指在她肩頭紋繡上細細劃過——和昨天一樣,無數(shù)杏花瓣拼成紫陽花的模樣貼在她衣服上,整件衣裙的紋繡都被貼滿了,分毫不差。 他語氣里帶了一絲料峭:“是他,而且很厲害,絲毫不掩飾修為,靈氣一直在震蕩?!?/br> 方才剛上霞云臺,他們便察覺到了那修士的動靜,溫晉的目光只在一對對男女身上走,他便刻意遠離令狐,反正上清環(huán)在她那兒,找到她不過瞬間的事。 可原來,貼花瓣與誘拐已婚女子都是同一人,邪道修士昨天便盯上她了。 絕不能讓令狐落在溫晉手上,絕對不行。她本就身世離奇,身份一旦在邪道暴露,來的必是無數(shù)腥風血雨。若盤神絲不在她身上也罷了,偏生這神物硬是死死系著她。 看來,他實實松懈不得,令狐羽,盤神絲,樣樣都是致命麻煩。 秦晞忽然問:“昨天給你的上清環(huán)呢?” 令狐蓁蓁從袖袋中掏出那沉甸甸翡翠般的玉環(huán),她記著先前他的玉環(huán)是瑩白的,還要大上一圈,數(shù)月不見,玉器竟也大變樣。 “這個和之前的不同?!彼龑⒂癍h(huán)遞給他,“是同一件嗎?” “之前是玉清環(huán),這是上清環(huán)?!?/br> 秦晞沒解釋兩者有什么區(qū)別,只握緊玉環(huán),掌心翠色光芒隱隱閃爍,片刻后攤開掌心,玉環(huán)上竟多了數(shù)道焦黑的刻痕。 他將拴著玉環(huán)的短短黑色細絲線解了,換上一根更長的,仔細拴好,反手卻掛在了她脖子上,指尖輕輕把它推進領口,鄭重囑咐:“任何時候都不要拿下來?!?/br> 是要送給她?怎么突然送這樣貴重的東西? 令狐蓁蓁抬眼看他,他濃黑雙眸里滿是慎重,不見一絲玩笑之意。 她慢慢點頭:“好,我收下了。你想要什么回禮?” 秦晞頭一回覺著她這愛結(jié)賬的性子如此讓人舒服,當下有條不紊地說道:“但凡出門在外,我要你一直跟著我,聽我的話,別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你會術法,也別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世。” 不防她奇道:“可我怎么一直跟著你?你洗澡睡覺我也要在?” 秦晞正彈飛她肩頭那些貼在紋繡上的杏花瓣,一時被問得愣住。 他沒想過這些,合該仔細思索一下,可突如其來的麻煩并不給他考慮的時間,她身上那些花瓣被彈飛的瞬間,倏地飛旋起來,如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揉成了一團。 奇異風聲四起,花瓣忽地又散開,化作血字三枚,疾電般朝令狐蓁蓁打來。她本能地抬手一擋,只覺手背上冰涼徹骨,血淋淋的“心”字已嵌入肌膚,細小而工整。 鮮血化字,這是邪道修士才會用的血字召喚令,那溫晉多半想把她攝進自己的巢xue。 秦晞強行攔住剩下的兩枚血字,但見袖口鮮血淋漓,卻是“思慕”二字。 心思慕?分明是強搶。 他老母雞護崽似的一把抱住她,只覺身體被一股巨力抓起,四下光影倏忽變幻,眨眼工夫便從林間被攝至一條長而寬的回廊上。 第六十四章 映橋仙子(上) 令狐蓁蓁雙腳剛落地,立即就有一雙手握住腰,硬生生把她抱起,她不得不扶住對方肩膀,疑惑地低頭看他。 秦晞好像挺滿意這抱米袋般的奇怪姿勢,還指點她:“小師姐把腦袋稍微偏過去一點,師弟才能看清前面。好,就這樣,你抱緊些,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