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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待會見到了也不必動怒,區(qū)區(qū)一個黑蜘蛛,若哪里做得不對了,交給瀾兒調(diào)教便是?!?/br>鬼姑姑暗罵一聲,匆匆去了凌云殿。另一邊的山道上,阿六甩手一揚馬鞭,嘴里吹著小調(diào),帶著滾滾塵土疾速前行。此番駕車之馬皆是良駒,再加上陸追心似利箭,路上幾乎半天也沒耽擱。就這么頂著炎炎烈日與暴風(fēng)疾雨晝夜不歇,抵達冥月墓的時間比料想還少了三天。重回舊地,陸無名翻身下馬,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寂靜漆黑的墓xue入口,心中思緒萬千,久久不發(fā)一言。陸追站在他身側(cè):“爹?!?/br>“比起先前,這里像是越發(fā)陰森了?!标憻o名嘆道,“沉沉墜墜,似是氣數(shù)將盡。”陸追道:“不管怎么說,我今晚先進去看看吧?!?/br>陸無名問:“你要如何進去?”陸追答曰:“一個人溜進去?!?/br>陸無名不悅:“你不必將‘一個人’三字說得如此鏗鏘。”你老子我還沒有耳背,也沒有愚鈍到摸不清你心里那點小九九。陸追咳嗽兩聲,打發(fā)阿六去弄了幾把鏟子過來。阿魂十分擔(dān)憂地看著眾人,冥月墓內(nèi)機關(guān)重重,多少人想闖都闖不進去,為何還能拿著鐵鍬粗暴開挖,這若是稍有不慎,可就是毒霧彌漫萬箭齊發(fā),神仙也難逃。阿六卻沒空搭理他,爹說要挖,那就只管挖,問多了也聽不懂。他天生神力,此時又在媳婦兒面前,自然想要多顯擺些,高高將袖子擼起來后,刷刷刷刷下鏟如飛,太陽還未落下山,便在后山挖出了一個圓柱狀的深坑。“差不多了。”陸追走上前。陸無名攔住他:“你要做什么?”陸追道:“找暗道?!?/br>在日月山莊研究了多日的陣法,他推算出紅蓮大殿附近的墓道絕不止那幾條,就想先在后山試上一試。跳下那處深坑后,陸追先用手掌細(xì)細(xì)按過每一處坑壁,細(xì)小的內(nèi)力灌入泥土,只有一處能覺察到震顫返回,像是隔空打散了一道風(fēng)。陸追回頭與陸無名對視一眼,又強調(diào)了一回:“我一個人去?!?/br>陸無名:“……”出息。紅蓮大殿里,蕭瀾也沒什么心情吃晚飯。他坐在桌前,專注看著盤中七八只紅斑尸蟲,將手里的藥粉抖落進去。空氣中彌漫起異樣的氣息,不單單是墓xue內(nèi)的腐敗潮濕,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像是來自尸體的味道,稱不上是惡臭,卻更令人毛骨悚然,周身不適。蕭瀾用一塊白色絲絹掩住口鼻,剛想要出去透透氣,桌下卻傳來一陣聲響,像是有什么小動物在打洞。……陸追歡歡喜喜,費力地將腦頂一塊石板推開。一柄明晃晃的長劍須臾就搭在了他頸側(cè)。陸追抬頭與他對視,頭發(fā)蓬亂,臉上都是土。蕭瀾覺得自己八成是出了幻覺。下一刻,又覺得或許是鬼姑姑的另一個計謀,試探自己是否真的失憶。畢竟除此之外,也不大可能有人能在冥月墓中生生掏個洞出來——這實在太過天方夜譚。于是他繼續(xù)面無表情,目光冰涼看著腳下那小小的坑,和坑里臟兮兮的人。第一百章-重逢自己的媳婦兒自己認(rèn)屋中很安靜。陸追側(cè)首躲了躲脖頸上那寒冷的劍,沖他伸出一只手:“先拉我一把?!?/br>蕭瀾眼底帶著冰刃:“你是何人?”陸追:“……”陸追幽幽道:“你又不認(rèn)識我了?”負(fù)心漢什么樣,陳世美什么樣。就你這樣。蕭瀾收劍道:“來人!”“喂喂喂,”陸追雙手發(fā)力,撐住深坑邊緣,“你先別出聲!”蕭瀾?zhàn)堄信d致看著他左擰右擰,像是要爬出來,卻半天還是卡在里頭,最后吸氣收腹,方才勉強跳到地面上。陸追拍拍身上的土,圍著他轉(zhuǎn)了兩圈:“你真的不認(rèn)識我了?”“我為何要認(rèn)識你?”蕭瀾語調(diào)慵懶,“不明不白地里鉆出來,是誰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還是墓xue里的鬼魂妖精?”陸追氣定神閑:“你覺得呢?”蕭瀾抬起他的下巴:“不過長得倒是不錯?!?/br>陸追道:“多謝夸獎?!?/br>陸追又道:“既然我長得還不錯,那是不是就能留下了?”蕭瀾嗤笑:“身份都沒說清楚,就想留在我身邊?”陸追誠懇道:“我這不是長得好嗎?!币菜闶穷H大一個優(yōu)點,還要什么身份,賞心悅目就成。蕭瀾沒有答話,雙手卻卡住他的腰肢,猛然借力將人推到墻角,雙臂圈出一方狹小的天地,低頭看著他的眼睛。兩人誰都沒有先說話,對視良久后,陸追先湊近,在他唇角輕輕落下了一個親吻。蕭瀾用拇指蹭過他臟兮兮的臉:“花臉貓?!?/br>陸追問:“何時看出來的?”蕭瀾笑,聲音愈發(fā)低啞溫柔,又帶著幾分無賴:“看出什么了?我什么都沒看出來,想著既是自己送上門,那不要白不要?!?/br>陸追閉上眼睛。下一瞬,便有濕熱的唇瓣貼合上來,輕緩又萬分繾綣。蕭瀾親得很耐心,從唇瓣一路輾轉(zhuǎn)至耳后,最后在顫抖的睫毛上落下一個吻,方才將人放開,額頭抵在一起看他。陸追問:“我臉臟不臟?”蕭瀾點頭。陸追用袖子胡亂擦了擦,將臉埋在他懷中笑。蕭瀾重新將人抱緊,嘆氣:“誰讓你自己跑來的?”聲音里沒有太多苛責(zé)的意思,更像是情人間的問話。“葉谷主說我沒事了?!标懽返?,“正好阿魂也送了書信來,我就想過來冥月墓看看,或許還能助你一臂之力?!?/br>蕭瀾問:“只你一人?”陸追搖頭:“自然不是?!钡鶃砹?,兒子也來了,穩(wěn)打穩(wěn)的兒媳婦也來了,拖家?guī)Э?,很齊全。蕭瀾握過他的手腕,試了試脈搏,確是比先前要沉穩(wěn)許多。陸追道:“騙你做什么,我要是沒康復(fù),谷主與我爹都不會答應(yīng)放人,既然來了,就肯定沒事?!?/br>“那也算不得聽話?!笔挒懙溃澳呐虏『昧?,也該繼續(xù)在日月山莊等我,哪有一聲不吭,自己就打個洞跑來的道理?!?/br>陸追:“……”什么叫自己打個洞跑來。蕭瀾又問:“陸前輩他們呢?”“都在外頭,阿魂也在外頭。”陸追牽著他的手,“我今晚留下,行不行?”蕭瀾道:“你說呢?”陸追嘆氣:“八成是不行了?!?/br>蕭瀾將他攔腰抱起,大步出了房門。陸追倒是嚇了一跳:“你——”“放心吧,不會有人看到。”蕭瀾低頭看著他一笑,“這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