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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封賞,保不定有人眼紅。如今更是驚天動地搜出來一張所謂的私通外國的證據,看來朝中是有人出手了。若是交給旁人去查,指不定牽扯進什么勢力,越描越黑。故而他主動請纓,隔日便動身趕往芷陰。只是,他以為這次的矛頭是霍邦,卻不想中了王后一行人的調虎離山之計,讓留在侯府的安戈,落入豺狼的獠牙之中。“永定侯夫人安氏,請跟奴才走一趟罷?!?/br>李公公帶著一群侍衛(wèi)沖進侯府時,安戈正在啃糖葫蘆。抬眼對上那一圈侍衛(wèi)上的佩劍,歡脫的人陡然沉靜下來——永定侯府這地方,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帶刀闖進來的。“你是?”李公公亮出衛(wèi)臨寰的令牌,推開擋在身前的江仲遠和云舒君,停到安戈面前,道:“奴才是貼身伺候大王的太監(jiān)總管,今日奉了大王口諭,特來請侯夫人入宮?!?/br>請?安戈速速瞥了眼后方兇神惡煞的侍衛(wèi),顯然察覺到來者不善。云舒君抬手攔在李公公身前,勾了一個疏遠的笑,“敢問李公公,現下侯爺不在府中,王宮與侯府尚無要事,大王何以突然召見侯夫人?”李公公站得端正,“先生,大王急召,何事何由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好多問?!?/br>“無事無由,這人怕是不好請?!狈馊魰患辈宦?,語氣柔和卻很堅定,“侯爺走時特意囑咐在下和江仲遠好生照顧夫人,李公公師出無名,若有什么閃失,侯爺發(fā)問起來,不僅咱們,李公公也都不好交代不是?”“也不是師出無名,只是有些話,咱家也不好拿到臺面上來說?!崩罟鄣兑婚W,左右揮揮手,讓侍衛(wèi)們后退了幾步,隨后往前逼近封若書,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音量道:“侯夫人......其實是男兒身吧?”轟!一聲驚雷劈入大地,霎時間撕開一條幽深險峻的溝壑,散出nongnong黑煙。云舒君僵了僵,隨即勾了個假笑,“李公公可知,這是天大的指控?”李公公再一次亮出令牌,“先生莫再詭辯,如今大王只是密詔,還未逐一降罪。若真要盤查起來,整座侯府一百多號人,恐怕沒一個能置身事外吧?”云舒君仍舊擋在安戈身前,欲再拖延一會兒,卻被身后的人阻斷。“不就是入宮么?我去?!卑哺甓茫牭搅死罟脑?,洋洋灑灑地拍手起身,抖了抖衣袖上粘的糖渣。往小了說,他爬過墻上過屋頂。往大了說,他翻過崖殺過戰(zhàn)場。什么世面沒見過?一個太監(jiān),要帶他去見一個病氣懨懨的老頭,還能把他吃了不成?于是,他微微沉思,說了三句話。一者,“江仲遠,你們把人都撤了。”他指的是江仲遠一下子召集過來保護他的侯府侍衛(wèi),若真兵戎相見,侯府保不齊還要被扣一頂犯上作亂的帽子。二者,“云舒君,你也不要擔心,我雖然是未國人,但入鄉(xiāng)隨俗,到了容國便得遵守容國法令。大王既然叫了我,我自然要去。”他們不阻攔,尚且還能裝作被他這人瞞在鼓里,若最后一層窗戶紙撕破了,他們這一行人,便都是窩藏罪犯,欺君犯上的重罪。三者,“李公公,這次大王只召了我么?”這問題的另一面其實是問,衛(wèi)臨寰是只打算治他,還是要牽連方羿?李公公只是點了點頭,“只召了您,未召旁人?!?/br>安戈心口一松,大搖大擺地往前走,“那就別磨嘰了,走吧?!?/br>筆挺的身影沒有停頓地朝門外走,倏地生出一副深冬寒梅的傲骨,即便在整裝待發(fā)的侍衛(wèi)群中葉毫不遜色。他知道,這身份大抵是瞞不住了。其實在答應方羿留下來的那一日起,他便有這樣的覺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即便這個人不發(fā)現,那個人也會發(fā)現。侯府上上下下這么多雙眼睛,哪能每個人都忠心耿耿,每個人都愿意掩藏這樣殺頭的秘密,不上報呢?就算不報給衛(wèi)臨寰,也會報給他們效忠的主子,然后找個合適的時機,讓衛(wèi)臨寰出面。男扮女裝,還扮的是兩國和親的公主,這樣天大的婁子,是他自己捅的。即便方羿寵他護他,也不該牽連進來。孰是孰非,他拎的清。“帶下去驗身。”緊閉大門的殿宇內,衛(wèi)臨寰神情頗有些嚴厲,說話四平八穩(wěn),聽不出情緒。沒有到蓋棺定論的那一刻,他的怒火一直按著沒有發(fā)作。“不用驗了?!?/br>安戈挺直脊背站著,沒有打算隱瞞??諘绲牡钣钪挥兴麄儍蓚€和李公公,他平聲說話都會有回音。“你沒抓錯人,我是男的。”衛(wèi)臨寰本以為他會辯駁兩句,承認得這么快,他反而有些驚愕,“你倒是果斷?!?/br>安戈盯著他脖子上噌的冒起來的紅筋,坦然道:“反正結果都一樣,簡單點兒對大家都好?!?/br>“都好?”衛(wèi)臨寰的眉毛逐漸豎了起來,胸口擠壓已久的怒火騰然爆發(fā),一手拍上身前的桌案,大吼:“你可知,你壞了孤的大事!”他本來計劃,等方羿登了王位,加上和“未國長公主”這門親事,鄰國加持,定會鞏固他稱王的威嚴。只是不想,這門親事一開始便是假的!不僅如此,這男公主的身份甚至還會僵化兩國邦交。“發(fā)這么大火干什么?弄的跟我搶了你銀子一樣?!卑哺瓯е直鄣?。“你——”“——再說了,有哪件大事是一環(huán)一節(jié)就能決定的?越是要布大局,就越要計劃周密,沒有五個以上的備案,怎么好意思說是什么大事?”“放肆!”衛(wèi)臨寰被他氣得直喘粗氣,李公公遞去一杯茶才舒緩些許。少頃,衛(wèi)臨寰在怒火中平復了情緒,抬手揮退李公公,對十步遠的人道:“你說這些,無非是想激怒寡人?!?/br>衛(wèi)臨寰的眼睛明亮了一些,直覺從他嘴里套出一些消息,比直接殺了更有價值,于是盯著安戈,問:“你是細作?”安戈反問:“你見過男扮女裝的細作?”衛(wèi)臨寰也覺著奇怪,“你究竟是何人?有什么目的?方羿對此是否知情?”安戈垂眸,衛(wèi)臨寰本就對他的身份和目的存疑。這時候,萬萬不能說他是未國九公子,否則衛(wèi)臨寰真誤會他是肩負了未國王室的某種使命,便真的一發(fā)不可收拾了。“我就是個生在未國,恰好跟安如意長得比較像而已,無父無母,粗人一個。至于目的么......就是安如意逃婚了,私奔了,我就過來充數,順便拿點兒報酬?!?/br>這動機顯然沒什么說服力,衛(wèi)臨寰半信半疑,“你是說安如意為了逃婚,找了個男人代嫁?”“沒錯?!?/br>“你以為你在說書么?”“其實這也沒什么。安如意一心只有她的情郎,就算我很快被發(fā)現,她也早就逃之夭夭。什么未國、邦交、王室尊嚴,在她心中統(tǒng)統(tǒng)比不上愛情?!?/br>“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