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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被放了血一樣。他猜想大概方羿是成天待在營房沒有走動,沒沾到地氣,所以才生了一副病態(tài)。于是轉(zhuǎn)而請方羿與他出門賽馬,結果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拒絕了,還是不帶商量的那種。可憐的霍邦只能一面撓頭一面回營——這個小安,也太神奇了。讓軍師牽腸掛肚不說,還讓大將軍也面如槁灰。就算是大王衛(wèi)臨寰駕到,也沒有這等面子啊!怪異!當真怪異!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啃幾個饅頭,勉強壓下疑慮。茫茫之中,雪停了,暖陽卻一直躲在云層身后,四周仍是冰天雪地,只比前兩日多了幾分安靜。靜得能殺人。時下凌晨,天邊還未破曉,四處一潭不見五指的漆黑。將軍營房中,仍舊被碳火烤得暖烘烘的。“哼......”睡了三天三夜的人終于有了反應,顏色淡青的眉毛皺了皺,鼻尖發(fā)出一聲輕哼。“小夜叉?”躺在一旁的方羿從夢中驚醒,以為自己聽錯,不可置信地喚了一聲。“嗯......哎喲......”安戈又發(fā)出兩聲哼哼,鼻音很重,像是沒睡醒的肥胖懶貓。“小夜叉,醒醒。”方羿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激動地手指微顫。“猴哥......”聲音低啞得幾乎破音,安戈費力掀開沉重的眼皮,睫羽緩慢地上下滑動了兩下,朝那聲音的來源看去。“猴哥,你叫我?。俊?/br>整個人縮在柔軟的棉被里,聲音糯糯的。方羿看著那雙渙散卻閃著光亮的眸子,心中大喜,連忙道:“是,我等你醒?!?/br>“嘿嘿......”剛剛蘇醒,安戈的語速還十分緩慢,沒有往日口若懸河的節(jié)奏,“我睡了很久嗎?”說著,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剛好三日?!狈紧嘀浦顾氖郑跋葎e揉,你的眼睛受了很大的創(chuàng)傷,短期之內(nèi)切不可揉按?!?/br>“哦......”安戈聽話地放下手,軟軟道,“猴哥你,說話怎么變好聽了啊?”方羿隨即咳了咳,降了幾分溫度,“是么?”安戈仍舊咧著嘴笑,“當然的了,我閉眼那一下你還在罵我,再睜眼的時候,你都不罵了。不罵,聲音當然就好聽了?!?/br>方羿端詳這人的笑顏,有股失而復得的悵然感,深深道:“以后都不罵你了?!?/br>“嘿嘿......我就知道,咱猴哥最好了!”安戈的精神逐漸回到身體,也能感覺到血液流遍全身的溫度。他伸了個懶腰,左右看了看,問:“天黑了???”“嗯?!狈紧喑巴馔?,估算了一下,“約莫再有半個時辰便破曉了?!?/br>“這樣啊?!?/br>安戈悻悻努嘴,以前躁動久了,一下子躺這么久弄得他渾身不自在,每一寸皮膚都叫囂著要活動。“那咱點盞燈吧?我餓了,想找點東西吃?!?/br>噔!方羿仿佛被刺中了一劍,他錯愕地看向不遠處桌案上的燭火,心尖上的那片rou被生生剜去。“你說......什么?”為了夜間起床照顧安戈,房中的燈從未斷過。即便一支蠟燭的光芒微弱到腐草之螢,但一雙完好的眼睛,不可能察覺不到!“怎么啦?”安戈疑惑,隨即明白了什么,痞痞地笑:“你是不是以為沒吃的啊,嘿嘿嘿,其實我偷偷藏了芝麻餅,就在最角落的那個抽屜。嘻嘻,沒想到吧......”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看到一個盜文網(wǎng)站,把這篇文分到青春校園里面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去你的青春校園!我這明明是娛樂圈重生文好不好!第80章矛盾(一)“哎喲不就是看不見嘛?你垂頭喪氣的干什么?”安戈捧著水梨咔哧咔哧啃,心里美滋滋的,全然沒有失明者該有的苦惱。對面的封若書看著,又心疼又氣憤——這人能不能長點心思?眼睛都看不見了,還跟沒事兒人一樣笑呵呵的。“你看不見,怎知我垂頭喪氣?”安戈嘴里包著一大塊梨rou,口齒不清道:“這有什么難的?軍師你進門也就兩炷香吧?你自己說你嘆了多少口氣了?之前霍先鋒也是,平時雖然嘴笨但也還有幾句話,來看我一個字都不說。我是瞎了又不是傻了,至于這么哭喪著臉么?”厲害如他,自從知道撿的那人是蠻疆王之后,自我優(yōu)越感就膨脹得不行。封若書俊秀的眉毛擰成了麻繩,在他眼中,“安如意”本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當初千里迢迢趕到軍隊他便已然心疼萬分,行軍打仗不適過家家,風餐露宿是常有的事。這些安戈不埋怨不嫌棄,他便也姑且睜只眼閉只眼,不多說什么。可如今,一個好好的人瞎了眼睛,讓他這個見過未國長公主風姿的人,如何能平心?“小安......你是個公主?!?/br>不該受這樣的磨難。安戈狠狠一頓——在軍營不扮女裝久了,猛一下子還跟“公主”這個身份有點陌生。“?。?.....哦!對對!”封若書紅了眼眶,定定看著他,接著道:“你現(xiàn)在,眼睛看不見了,軍醫(yī)們無計可施?!?/br>然則,安戈對此只是兩手一攤,沒心沒肺道:“我知道啊。反正沒死就好了,在乎那么多干嘛?”這話把封若書氣得半死,“你!”“哎喲,隨緣嘛......他們沒有辦法,總會有人有辦法的。我又沒撞又沒摔的,總不可能莫名其妙就瞎了吧?”莫名其妙?封若書覺得奇怪,在這人失控的時候,是沒有記憶的么?“你當真......不記得那天的事?”“哪天?”安戈撓了撓耳朵,繼續(xù)啃梨,“那天不是摩陰追我么?然后猴哥出手及時,就把我給救了,你看,我身上連道口子都沒有,能有什么事?”在他眼中,什么看不見啊,身子虛啊,都是暫時性的。指不定哪天心情好,身心一個通暢,這些奇奇怪怪的病痛便都好了。封若書凄哀的表情閃過一絲凌厲,但也一閃而過,感慨道:“在軍營待久了,你應該都忘了,現(xiàn)在跟著軍隊刀口舔血的你,和在未國享受萬千注目的你,是同一人罷?”安戈強顏歡笑——得,老子跟安如意還真不是同一個人。“那個......入鄉(xiāng)隨俗嘛,入鄉(xiāng)隨俗!”天吶,他居然在情急之下憋出了一個成語!封若書盯著他看了許久,他覺著,眼前的人與剛認識的時候相距甚遠,分明長得一樣,卻完全是兩個靈魂。但他將安戈的眉眼都細細打量,卻說不出哪里不對。無厘頭的焦灼讓他添了幾分怒氣。“再入鄉(xiāng)隨俗也不是這個入法。你不清楚自己的身子,但也該處處謹慎,危險的地方莫再去,危險的人也莫再招惹。下次可沒有這么好的運氣,再遇到一個薩倫曼來救你的命?!?/br>他一心一意牽掛安戈的傷勢,卻不知在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