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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蠻疆屠城,霍邦本在容國西部鎮(zhèn)守,聽到噩耗后即刻趕去,撞進眼球的是高高飄揚的蠻疆軍旗,以及城外萬人坑里的臭尸殘骸,見此慘狀,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都不可能忍受。于是他聽聞方羿掛帥,便自薦請纓,哪怕革了軍銜,當個無名小卒也不在意。方羿向來賞識他,便還是跟當年平定內亂時一樣,封他為先鋒小將,沖鋒陷陣皆在最前。“哎喲,怪不得,這霍邦長這么俊,要我是那猴子,我也整日把他叫到面前,自己看著心里也舒坦?!?/br>安戈盯著霍邦入鬢的劍眉,心中感慨萬千。他撅著屁股正偷窺得起勁,身后卻驀然傳來一記冷冽的聲音:“何人在此?”那一瞬,安戈明顯感覺到劃過脖子的殺氣。他認識這聲音,于是趕忙回首,正正撞上凝眉走近的方羿。不知為何,心中還有一絲膽怯,慌忙低下臉,將食盒舉過頭頂,“我我我來送飯的!”方羿的著裝跟往日很不一樣,雍容華貴的寬大墨袍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干練修身的玄血鎧甲,以及肩后那片血紅的披風,走路會有零散的甲片碰撞的清脆聲。他遙遙看見在帳前鬼鬼祟祟的安戈,只覺得這身影很是眼熟,畢竟沒有幾個人能歡(wei)脫(suo)成小夜叉這樣,但轉念一想也不對,那家伙現下肯定在侯府歡天喜地,站在屋頂哈哈大笑著發(fā)瘋。于是快步走近,恰好跟那雙滴溜溜的眸子對上,雖然僅僅只有一瞬,甚至帳外的燈火昏暗到只能看清輪廓,但他已百分百確定,這人就是安戈。小夜叉怎么會來這兒?怎么來的這兒?是......來找他的么?不由分手抓住安戈的手臂,“你——”話還沒問出口,便被安戈急忙忙打斷,“——我送飯的!送飯送飯只送飯,老實人別打我!”他怕方羿沒認出來,一個手刀把他的頭砍斷。此時,帳中的霍邦聽到響動,便掀帳門出來查看,“將軍,怎么了?”方羿放開安戈的手臂,緩了緩面部表情,冷靜如常道:“噢,沒事?!?/br>安戈見場面沒有失控,便也謹小慎微地抬頭,中規(guī)中矩道:“嘿嘿,回二位將軍,小的是火頭營派來送飯的。”“送飯?”霍邦驚了驚,轉頭問方羿,“將軍也未用飯么?”方羿道:“沒有?!?/br>霍邦的肚子也還餓著,之前在安排戰(zhàn)后的事宜,兩人商討了許久,折回營帳又接著下了多道命令,乃至錯過了飯菜,封若書來催促時,湯面已然結了一層薄冰。霍邦心中有些欣慰,這想必是封若書念著他二人沒有吃飯,特意去囑咐了火頭營一番。即便他對這個沒有任何實戰(zhàn)經驗的軍師很是不滿,但這樣一來,軍師還是比較細心的。于是滿懷期許地摸了摸肚子,“剛好末將也沒有,正餓著呢?!?/br>瞅了眼安戈手里的雙層食盒,口水直咽,“哈哈!這時候來飯正好,恰可填飽了肚子回去睡覺。將軍,咱們邊說邊吃如何?”方羿沒在意他的話,只一雙眼睛盯著安戈挪不開,敷衍道:“好?!?/br>他答應了,安戈卻是不答應的。這湯飯他只盛了兩大碗,剛好夠方羿一個人吃的,這個霍邦牛高馬大一看就吃得不少,要真二人平分,方羿斷然吃不飽!于是連忙將食盒抱進懷里,“好什么好?我只帶了將軍的飯,你要吃的話你自己——”他本來要說“你自己不會去盛么”,結果接到霍邦十分沒有善意的眼神,硬生生轉了話頭:“——您的先鋒營帳也有人去送的,跟將軍是一樣的量。”霍邦的臉色陰了一茬,“那你去端過來?!?/br>哎喲呵?這什么霍邦怎么回事?怎的老是賴在這兒不走呢還?想跟他家猴哥貓膩什么呢?于是當仁不讓,“現下天涼,你自己回去吃的話,熱度剛剛好,要是我一來一回地跑,到你手里鐵定冷了?!?/br>說完之后怕霍邦反駁,又接著趕緊道:“飯冷了吃著敗口感,到時候不好吃,你可別怪我們火頭營手藝不好?!?/br>霍邦的臉色頓時陰了下去,與渣滓里的生鐵無異,“不是,你這小伙夫怎么說話的?趙老三沒教你軍規(guī)軍紀么?”趙老三,便是安戈口中的趙頭兒。“他當然教了啊,所以我才提醒你趕快回去吃。還有啊,天晚了就別出來了,將軍也是要休息的好不了?你打擾他休息,打仗的時候精神不好,你賠得起么你?”霍邦愣了又愣——他一刀砍一頭的名聲傳遍八川,加上本身脾氣暴躁,此次容國出兵四十萬,沒有哪個不對他敬而遠之,這個小伙夫怎么回事?敢公然跟他叫板?還當著方羿的面!而且......向來對軍紀一絲不茍的方羿,居然沒有制止他!浮云彌漫了視野,白霧團住了腦仁,霍邦恍惚間覺得,他可能在做夢......作者有話要說:霍邦:我委屈我懵比我肯定在做夢第64章千里追夫(四)(倒V將軍帳中,燭光盈盈灑了滿目。安戈“趕走”了霍邦之后,屁顛屁顛跟著方羿進賬,將懷里的食盒小心翼翼放上桌案。方羿今日的心情很是不錯,先是因為攻打了八個時辰的漠陽終于到了手,后是因為,這十九日不見的小夜叉突然間就跑來了。他坐在案邊,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打開食盒的動作嫻熟的人,問:“何時來的?”安戈的動作頓了頓,接著把湯飯端出來,謹慎笑著:“啊......猴哥你,認出我了啊?”方羿眉梢一挑,“你這樣子,想不讓人認出來都難?!?/br>安戈想起之前封若書認出他,也是要言語試探的。封若書那么聰敏的人都要試探,如今方羿一句話都沒問,怎就篤定是他了?何況他還涂了臉,烏漆墨黑的只剩一雙眼珠子,就是老爹來了也不敢十足十確認吧!“你怎么就肯定是我,萬一認錯了呢?”方羿兀自倒了一杯茶水,漫不經心道:“我認你,不可能認錯?!?/br>安戈愣了愣,心里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記,癢癢的。“那,那你的眼力還挺好的哈?!?/br>他腦袋里白乎乎一片,霎時間竟口齒笨拙起來,只機械地將食盒里的另一只大碗拿出來。方羿又看了他一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渴裁??”安戈茫然抬頭。“何時來的?!狈紧嗪苡心托牡刂貜土艘槐閱栴}。安戈囁嚅半晌,“就,前些天咯......一直在火頭營待著?!?/br>“為何不來找我?”一提這個安戈就來氣,“哇,還為何!你守帳的兩個兵不知道多兇,我十八般武藝都用完了就是不讓我進,就說你忙,沒有傳召不能進賬,生怕我要把你賣了似的?!?/br>方羿想了想,垂眸道:“前幾日商討戰(zhàn)策,的確不閑?!彼胫?,要不要去訓斥那守